“別誤會。”溫璟予解釋。
沈珒眉宇間短暫抽動。
走廊剛好有戴著耳機的工作人員經過，沈珒叫住他，將包廂的費用結清。
溫璟予偷偷給彤彤發消息：“賬已經結過了。”
彤彤發來一個“感謝老板”的表情包。
沈珒一向是個妥帖的人，這種妥帖不是針對于溫璟予自己的，只是他處事風格如此。
溫璟予勸告自己，不要多想。
“剛剛挎得還挺熟練的。”沈珒倏地說了一句。
溫璟予貼著墻壁走，聞言看了一眼沈珒，笑嘻嘻道：“當然了，我總演這種戲。”
沈珒聞言，嘴角蹦成一條直線，左手輕輕撣了下右臂剛剛被溫璟予挎過的位置，不露聲色道：“是嗎？”
赤裸裸的嫌棄讓溫璟予的嘴角耷拉下來。溫璟予偏過臉不再說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兒。
一路上，溫璟予都沒有說話，臉一直偏向窗外看路邊的車流。
沈珒透過后視鏡看到她木然的臉，了無生氣。
沈珒將車子停在路邊。
“擺臉色給誰看啊？”沈珒的語氣不太好。
溫璟予沒有反應，還在生悶氣。
她知道怎樣激怒他，只要不理他就行了，沈珒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忽視。
沈珒冷哼，“你就是這樣伺候人的？”言語尖酸刻薄，像是一把匕首插在溫璟予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上。
溫璟予轉頭看向沈珒，怒目而視，“是，我就是這么伺候金主的，看不慣你找別人啊，有的是溫柔鄉等你。”
溫璟予說完，又把頭偏向窗外。
“看著我。”沈珒是命令她。
溫璟予不為所動。
沈珒解了安全帶，側身過去，拇指食指擒住溫璟予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
他手上力氣極大，溫璟予感覺自己的下巴要被他捏碎了。
溫璟予吃痛，但表情依然倔強，藐視沈珒。
沈珒被她蔑視的表情刺痛，又被她這副寧死不屈的樣子激起征服欲。
“呵——”沈珒倏地笑了，撒旦的笑容。
溫璟予感覺自己渾身汗毛豎起。
“脾氣不小。”沈珒松開她，身體后仰靠在車窗上，笑容玩味。
沈珒：“片場被人罵得跟孫子似的，怎么不見你回一句嘴？被那個翹蘭花指的男人奚落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反駁一句？合著把脾氣都發給我了是吧？憑什么啊溫警我？你哪來的這么大的膽子跟我發脾氣？我看起來像是很好欺負的人？”
吵架時，先動氣的人本身就輸了。
沈珒又想到今天飯桌上還為了維護她的臉面而與姚思安他們爭論。
他現在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他就是賤的，賤得慌才會維護這么個養不熟又沒有心的女人。
溫璟予眼尾紅紅的，倔強與委屈充斥著她的胸腔，發出來的聲音近乎悲鳴。
“是，他們罵我，我不敢反抗，我是要在他們手下討生活的人，我能反抗嗎？”
沈珒的心沒來由收縮。
沈珒知道她委屈，但這委屈是她自找的。她可以求他幫助卻不應該把委屈發泄在他身上。
沈珒：“那你就敢反抗我？”
溫璟予大吼：“他們瞧不起我，覺得我是個戲子，可以任意磋磨。你也瞧不起我？也要來磋磨我，作踐我？”
沈珒怔了一下，緊抿著唇不再講話。
積聚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溫璟予又開始哭，嗚嗚哭。哭聲越來越大，哭得沈珒心亂如麻。
“別哭了。”沈珒語氣軟下來。
哭聲沒有減弱的跡象。
沈珒傾身過去，虛抱了一下溫璟予。
“別哭了。”沈珒語氣柔和了很多，大有一副哄人的架勢。只要他想，他可以是這世上最溫柔的情人。
溫璟予不知所措，她想伏在沈珒肩膀上，又怕被嫌棄。
沈珒嘆了口氣，抱緊她。
感受到男人臂彎的壓力，溫璟予的哭聲更加肆虐。
溫璟予撲過去，左臂勾住沈珒的脖頸，右手緊握成拳，一下一下捶沈珒的后背，發泄著自己心中的委屈。
“連你也欺負我，連你也欺負我，嗚嗚……”
鼻涕、眼淚、混合著口水，洇濕沈珒的肩膀。
沈珒顧不上嫌棄，默默承受著溫璟予的委屈。
溫璟予在他肩膀上哭了很久，直到把委屈都發泄盡了，淚流干了，才放開沈珒。
一個姿勢維持太久，沈珒感覺自己的腰都抽筋了。
肩膀上慘不忍睹，好在他穿了外套。
“對不起啊，弄臟了你的衣服。”許是哭了太久的緣故，溫璟予說話一抽一抽的，還挺好玩兒。
沈珒被她那副樣子逗笑，順手脫了外套扔到后座上。
“回去嗎？”沈珒問。
溫璟予吸吸鼻子，“我餓了。”
沈珒笑她：“剛剛就聽見你肚子叫了，可真行，把自己哭餓了。”
溫璟予紅著臉。
沈珒：“華府會行嗎？離家也近。”
溫璟予點點頭。
剛剛哭得太離譜，她妝都花了。到了華府會，溫璟予死活不肯下車。沈珒無奈，將餐品打包。
上了車，沈珒抱怨：“到了地兒又不下車，家里有阿姨，非要來餐廳打包。溫警我，你怎么活的這么擰巴。”
溫璟予捧著打包盒，聞著里面的飯香，小聲嘀咕：“這么晚了，阿姨已經睡了。”
沈珒怔了怔，沒再說話。
兩個人從小的生活環境不同，在溫璟予看來，十點鐘還讓阿姨起來做飯，是剝削。但在沈珒看來，這是阿姨的工作。
兩人過去沒少因為階級的問題吵架，但溫璟予吵不過沈珒，就像平民打不過資本家一樣。
沈珒總是有他那一套歪理邪說，不容置疑，不容動搖。
溫璟予吵架吵輸了就會罵沈珒是霸權主義，沈珒會撈著她坐到自己懷里，好好蹂躪一番，美其名曰不擔虛名。
回到家時，已經過了十點。溫璟予為了保持身材，每樣菜只吃了兩口。
沈珒瞪著眼睛批評她：“浪費糧食。”
溫璟予努努嘴，將自己面前的菜都推到沈珒面前，柔聲說：“你幫我吃嘛，你吃了就不算浪費。”
沈珒皺眉，揶揄她：“那我也要變成個胖子了。”
溫璟予展顏，“沒關系的，你變成胖子我也不嫌棄你。”
沈珒勾唇，沒有回應。
溫璟予意識到自己越界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沈珒不解：“沒有什么意思？”
溫璟予正色：“沒有賴上你的意思。”
沈珒冷哼，反問：“你還不愿意了？”
溫璟予嘆氣，“我愿意又能怎樣，做你見不得光的情人嗎？但你連碰都不碰我，我也是徒有虛名。”
沈珒放下筷子，瞇著眼睛看對面的女人。女人眉眼低垂，斂眸看向地面，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你好像很介意我不碰你。”沈珒倏地說了一句。
溫璟予自嘲，“我介意你嫌棄我。”
沈珒不置可否，他心里確實還過不去那道坎兒。
事情說到這個地步，兩人誰都沒有繼續。
溫璟予默默收拾好餐盒，扔到垃圾桶里。
沈珒看了皺眉，“你不用做這些。”這是保姆做的事情，她又不是保姆，不用把自己搞得這么卑微。
溫璟予背對著沈珒，口氣幽幽的：“順手的事。”
沈珒從高腳凳上下來，走過去從背后擁抱溫璟予。沈珒抱的很緊，溫璟予在他懷中僵硬了。
沈珒聞到她頭發上的香氣，帶著荔枝淡淡的清甜。
沈珒吻她后頸的肌膚，手從她衣服下擺伸進去。
溫璟予本能蜷縮身體，她在發抖。太久太久沒有異性如此親密地觸碰過她的身體，溫璟予有點緊張。
感受到她的恐懼。沈珒放開她，轉身走了。
“沈珒！”溫璟予鼓足勇氣在背后叫住他，“我愿意的。”
沈珒駐足，沒有回頭，淡淡說了一句：“早點兒睡吧。”
她抗拒他，他也沒有興致。
溫璟予留在原地，良久，緩緩蹲了下去，雙手抱緊自己，頭埋進膝蓋里抽泣。
太傷人了！溫璟予的腦子里一直蹦出這幾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