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冰涼的手術(shù)刀貼上腰側(cè)時，慕青的肌肉本能地繃緊。
“別亂動。”
江詩語親自按住她的肩膀，“萬一劃破腎動脈，你可就真沒命見你的墨叔了。”
刀刃刺入皮膚的瞬間，慕青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漫開。
“真能忍啊。”江詩語欣賞著女孩痙攣的指尖，“不愧能去那種女校待上兩年。”
太疼太疼了。
慕青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很能忍了，可是身體被生生剖開的痛苦依舊讓她忍不住眩暈。
你怎么沒有肋骨了呢，不過也好，早點死，旭旭就能永遠和我在一起了。”
“這腎，到時候就丟出去喂魚吧。”
意識消散前，慕青只聽見了這樣一句話。
術(shù)后病房，她在窒息般的疼痛中醒來，聽見門外護士的竊竊私語。
“墨總連著三天都在江總監(jiān)病房過夜......”
“聽說今早親自喂她喝粥呢。”
“那個慕青，之前墨總對她多好，但自從手術(shù)做完，墨總就沒有去看過她一眼。”
慕青沒說話，只是握著自己好不容易兌出來的火車票，算著還有多久離開。
江詩語恢復(fù)得很快。
三天后，她已經(jīng)能下床走動，甚至還能在花園里慢跑。
醫(yī)生都說這是醫(yī)學奇跡——畢竟“被撞裂的腎臟”竟然連術(shù)后排斥反應(yīng)都沒有，簡直不可思議。
慕青卻被接回了墨宅。
她的傷口愈合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子在腹腔里攪動，整個人更顯薄弱。
墨旭讓人給她換了寬松的棉麻衣褲，可衣料摩擦到繃帶時，她還是會疼得指尖發(fā)抖。
“過來。”墨旭坐在客廳沙發(fā)上，聲音冷得像冰。
慕青低著頭走過去，腳步虛浮。
“給詩語道歉。”他命令道。
江詩語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喝著咖啡，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慕青的喉嚨動了動，干裂的唇瓣滲出血絲：“對不起。”
“就這樣？”江詩語挑眉，“墨旭，看來她在女校還是沒學會什么叫‘誠懇’。”
墨旭的指尖在沙發(fā)扶手上敲了敲，眼神沉了下來：“慕青，你到底知不知道錯？”
慕青的手指無意識地揪住衣角，指節(jié)泛白。
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跪下，應(yīng)該痛哭流涕地認錯，應(yīng)該像在女校里那樣，把自己貶低到塵埃里，才能換來片刻的安寧。
可她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一句違心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
“算了。”江詩語忽然輕笑一聲，放下茶杯，“我看她還是沒明白自己錯在哪。”
她站起身，走到慕青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如關(guān)禁閉吧？”
慕青猛地抬頭，瞳孔驟縮。
“不，不要！”
慕青的臉色瞬間慘白，嘴唇顫抖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她踉蹌著后退一步，卻被江詩語一把扣住手腕。
“現(xiàn)在知道怕了？”江詩語低笑，湊在她耳邊輕聲道：“女校里沒少關(guān)你吧？”
慕青的呼吸急促起來，眼一陣陣發(fā)黑。
她當然記得——
那些漆黑無光的狹小空間，沒有聲音，沒有時間，只有無盡的黑暗和隨時可能撲出來的“懲罰者”。
有時候是餓了三天的狼犬，有時候是電擊棒，有時候是更骯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