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空氣安靜了一瞬，霍夜寒抿了抿唇，不自然道：“天音，我媽還有我奶奶都知道了孩子的事情，她們是不會同意的。”
天音回頭直視他的眼睛，扯出一抹冷笑：“到底是她們不愿意，還是你不愿意？”
從前霍夜寒要娶她，霍家人也不愿意，霍夫人甚至放了狠話，如果霍夜寒執意如此，就當沒有他這個兒子。
后來呢？還不是妥協了。
在一起這么多年，天音很清楚霍夜寒的性格。
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不管外界如何質疑、阻撓都沒用。
剎那間，空氣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天音閉上眼，自嘲地笑了笑。
“讓律師擬定離婚協議書吧。”
霍夜寒蹙起眉頭，神情凝重：“天音，你一定要讓我這么為難嗎？”
天音充耳不聞，自顧自又道：“今天我就會從別墅搬出去。”
“沐天音！你有完沒完！給你臺階就下不好嗎！”
霍夜寒緊緊地攥住天音的肩膀，強迫她看向自己。
“沐天音，你以為離婚就解脫了嗎？你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這么多年一直是我在養你，離婚以后你怎么生活？”
“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天音忍無可忍，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霍夜寒，你不要太把自己當一回事！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了！”
霍夜寒愣了一瞬，隨后瞬間暴怒，咆哮道：“好！這是你說的！那就離婚！”
他的拳頭捏得咯吱咯吱作響，眼神冷的駭人。
“沐天音，你會后悔的！”
恰逢這時，電話響起了，天音眼尖地看到是許珊珊打來的，嘲諷一笑：“去陪她吧。”
霍夜寒臉色更沉，直接按了免提。
那頭傳來了許珊珊甜膩膩的聲音：“老公，你現在在哪里呀？寶寶一直在踢我肚子，他想你了。”
霍夜寒看了天音一眼，瞬間收起怒容，極盡溫柔道：“寶貝，我在處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說話時，他故意將“不重要”三個字咬的很重。
天音心尖刺痛，卻依舊保持著冷笑。
霍夜寒見她一副并不在乎的樣子，眼中陰霾愈發濃重。
“老公現在忙完了，馬上來陪你。”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眼淚不知什么時候落了下來，天音低頭看著被掐出了血的掌心，苦笑起來。
或許只有真正離開的那一天，鯁在喉中的那根刺才能徹底被拔除。
現在，還剩五天。
枯坐了許久，天音辦理了出院手續。路過一間vip病房的時候，她聽到里面傳來了許珊珊的笑聲。
門是虛掩著的，天音幾乎是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看了過去。
病房內，許珊珊沒骨頭一樣地靠在霍夜寒的身上，撒嬌道：“老公，你說要跟天音姐姐離婚是真的嗎？”
霍夜寒冷著臉不假思索道：“當然是真的，她現在像個瘋子，我已經受夠了。”
說著，他吻了吻許珊珊的額頭，語氣溫柔了下來：“更何況我們已經有了孩子，我是不會讓孩子做私生子的。”
許珊珊欣喜萬分，在他的唇上重重吻了一下。
“老公你真好！”
霍夜寒的目光暗了暗，勾起她的下巴吻了回去。
天音看著吻的難舍難分的兩人，冰冷的指節被捏的發白。
心如同被硬生生割開了一般，刀子貼著骨舔著血。
許久，她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眼淚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天音定了一張飛去人魚灣海島的機票。
剩下的幾天時間，她不想再看到霍夜寒一眼。
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天音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最后看了一眼這棟住了很多年的別墅，喃喃自語：“再見了。”
說完，她毫不留戀地上了計程車。
或許是傭人通知霍夜寒,登機的前一刻,天音接到了電話。
她毫不猶豫直接掛斷拉黑，霍夜寒換了號碼發來消息：【沐天音，我當時說的氣話你也要當真嗎？！】
天音仿佛看到了霍夜寒惱羞成怒的樣子。
她沒有回復，冷笑著掰斷了電話卡。
這世上哪有什么氣話，只不過是披著一層皮的心里話。
到了海島已經是晚上，吃過晚飯，天音去了海邊散步。
月色溫柔，咸腥的海風中似乎夾雜著人魚的歌聲。
天音想要回應，可是發出來的聲音卻喑啞極了。
她失落地坐了下來，盯著黑沉沉的海面，腦海中止不住地回憶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
當初就是在這里，她以人類的身份和霍夜寒再度見面。
一起都仿佛發生在昨天。
還記得那時候，她天真地跟霍夜寒約定每年都要回來看看，就算八十歲也一樣。
只是，物是人非。
不值得留戀了。
這一夜，天音久違地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大早，房門便被敲的砰砰響。沒過一會兒，門突然開了。
天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抬頭便對上了一雙冷冽的眸子。
她瞬間清醒過來。
霍夜寒怎么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