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我。
“你胡說八道什……”
我站起身往草垛走。
突如其來的寒流讓我發起了高燒。
第三日正午頭我是被村里一個嬸子從牛棚扯起來的。
“媽哎!出大事了,還睡!”
我迷迷糊糊頭重腳輕的被她一路扯到試點豬圈,眼前的一切讓我癱坐在地上失了聲。
試點豬圈一共十頭豬,這都是我這五年來的全部心血。
如今被毀于一旦,最好的幾頭全部躺在一大片血洼里,眼睛飄忽飄忽的看向我,嘴巴里發出哼唧聲。
王大爺猶豫著說:“林丫頭養了五年,從沒出過這事……”
段長征立刻打斷:“人命關天!小冉她爸在養殖場工作,還能騙我們?”
他故意忽略了豬身上被彈弓打出的紅點,只當是“瘟疫紅斑”。
段小冉趁熱打鐵,從兜里掏出一把死老鼠:“你們看,我在豬圈邊撿到的,老鼠都死了,肯定是瘟疫!”
我掙扎著爬起來:“那是我昨天打死的病鼠!段小冉,你別血口噴人!”
但我的聲音被村民的恐慌淹沒,有人已經抄起了屠刀。
段長征拽住我不顧我怎么撕扯都不放手。
“你別給小冉添亂,她都是為你好。”
可是我養的豬根本沒有豬瘟。
段小冉指揮村里人又宰了兩頭,只剩最后一頭滿豬圈亂竄。
村里人被她忽悠的無論我怎么說都不信。
就認定豬得了豬瘟,認定我故意害他們。
和我有過磨擦的趁亂報私仇。
“呸,她一來我就看出來她不是個好鳥,整天纏著小段知青,臟貨!”
我趁亂咬在他胳膊上掙脫開他轉身就跳進了豬圈,拖著摔斷的腿撲到最后一只豬身上。
這幾頭豬是優質種豬,對以后發展養殖很重要,絕不能毀了全村的希望。
段長征忍著惡心遞給我一個竹竿要拖我上去。
段小冉煽動他們用彈弓一下一下砸在我的頭上。
“看來她不是養豬,這是養男人呢!瘋了!”
我頭破血流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我,我是慶豐養殖場的場長,林…”
段小冉捂著嘴噗呲一聲:“到現在還白日做夢呢?你要是場長,我就是總長。”
“還愣著干什么?拖出來宰了!這些臟畜生,留著干嘛?”
段長征戴著手套把我從豬圈拖出來扔在地上,滿臉厭惡。
“林英,我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你養的豬得了豬瘟,你是想全村人跟著陪葬?”
我雙眼猩紅死死盯住他:“我養的豬沒有豬瘟!”
我看著他躲閃的眼神,什么都明白了。
他知道這五年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他知道這些試點豬對我的重要性。
可他為了給段小冉出氣,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就因為我沒有聽他的去陪睡,去拿到回城名額。
要看刀子就要落下,我大喊著撲過去。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揮刀的村民嚇得跌坐在地上,面色慘白。
段長征一腳將我踹開。
“小冉說的沒錯,你這是護豬男人呢?”
“給我宰。”
我抓著他褲腳苦苦哀求,和他說我真的是養殖場場長,求他不要把全村的希望毀了。
要知道,這十頭豬是從外地引進的良種,能適應鹽堿地,一頭豬崽長大后能換二十擔糧食,足夠一家人吃半年。
我拿出職位聘請書證明清白,他將信將疑的打開。
只要打開就能證明我的身份,我緊張到吐咽口水都困難。
“說謊都不打草稿,呸!”
最后一刻聘請書被段小冉撕的粉碎。
我拼命的往前爬,十根手指扣在地上磨得血肉模糊,揮刀的屠夫高高舉起的刀扎進豬脖子上的大動脈。
村長一邊擦汗一邊狂奔,后面跟著鎮長一群人。
“住手!快住手!林場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