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出懷孕那天,撿回來的未婚夫程妄帶了一個懷孕的女人回家。
“她是我發(fā)小的妻子,我要替他好好照顧甜甜。”
面對我的詫異,程妄很是不耐煩。
“家里太小,不利于甜甜安胎,你馬上搬去工廠宿舍住。”
我笑了,程妄怕是忘了,這個房子是我的。
“這是我的家,要走也是你們滾出去。”
聞言,季甜甜雙眼含淚就要離開,卻在門口被程妄攔下。
他看向我的眼里都是嫌棄。
“管孟君,難道你還想再經(jīng)歷一次,赤著身子游街嗎?”
見到我全身發(fā)抖,程妄嘆了口氣。
“要是沒我護著你,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做人要識趣!”
可他不知道,遠在港城的富商舅舅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我。
再有一個月,我就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算命神婆。
1.
“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發(fā)小的?”
我的質(zhì)問讓程妄臉色一僵。
還不等他說話,季甜甜就先哭了出來。
“栓子,是我沒本事,保護不了咱的孩子,害他被人污蔑!”
說著,季甜甜就裝作很用力的樣子去捶自己的肚子,被程妄急忙攔下。
他眼神狠厲地看向我。
“管孟君,你以為甜甜和你一樣,是下九流。”
我身子猛地一顫,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竟為了季甜甜,就這樣將我的傷疤揭開。
那些與神婆身份有關的悲慘記憶,讓我全身發(fā)顫。
與此同時,腹部傳來猛擊。
抬頭一看,程妄的娘張翠花正一臉惡毒地看著我。
“管孟君,還有臉說這房子是你的,要不是我們家程妄,你能住這間屋子?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還不快滾出去。”
一旁的程妄聞言高傲地抬起頭,沖我輕蔑一笑。
“管孟君,如果我給廠里說我不要這個房子了,你覺得你還能住的下去。”
這個房子明明是我花錢買下的。
我好心讓她們母子借住,如今反倒成了他們的。
“不知感恩的東西!要不是我們家程妄,你一個破鞋,怕是早就被浸豬籠了。”
張翠花將我往旁邊一擠,踩著砸向我腹部的行李走向季甜甜,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甜甜,你放心,這個家里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欺負不了你。”
說完,還嫌棄地朝我的方向啐了一口。
“程妄,還不快把這個臟了咱家地的臟東西趕出去。”
不等我反應,整個人已經(jīng)被強硬地拖到門外,重重的摔在臺階上。
雨越下越大,澆得我全身發(fā)冷。
腹部傳來的痛感,在這一刻也越發(fā)的明顯。
低頭一看,隱約能看見地上有一攤血跡。
“程妄,快開門,我,我懷孕了!”
門被打開,可我等來的是張翠花劈頭蓋臉的咒罵。
“果然是個臭婊子。”
耳光應聲落下,打得我頭發(fā)蒙,張翠花則滿臉怨毒。
“說,是哪個不要臉的。還想把這個帽子扣在我們程妄身上?”
“程妄,你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
視線中,程妄作勢想要攔張翠花,被季甜甜一把拉住。
“程妄,我,肚子,好疼!”
聞言,程妄立馬抱起季甜甜就往外沖。
路過我時,他站在那片血跡中看了我一眼。
“這個孩子,我不清楚!”
本就冰冷的身子在這一刻如墜冰窟。
“你個破鞋,真是不知羞恥!”
拳頭夾雜著雨滴落在我身上,朦朧的視線中,程妄決絕地抱著季甜甜轉(zhuǎn)身離開。
兩個月前,在程妄競爭廠工程師的緊急關頭,他被人下了藥。
他強撐著回了家,求我救他。
當時他說,我們倆早已是只差一張結婚證的夫妻,干這事不算丟臉。
在他的誓言和哄騙中,我們倆有了第一次,沒想到這一次就讓我有了身孕。
而他,卻翻臉不認人。
想到這,我咬緊牙關,起身反抗。
“你個不要臉的,還敢打老娘。”
一陣劇痛襲來,我眼前一黑,徹底沒了意識。
2.
再醒來已是第二天一早。
此刻的我,躺在家里的雜物間中。
想到肚里的孩子,我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慢慢移到門邊。
一開門就看見院子里,程妄正端著剛煮好的紅糖雞蛋給季甜甜送去。
看到我時,他明顯一愣。
“你怎么還在家里?不是讓你去工廠宿舍住嗎?”
“管孟君,你怎么一點臉都不要,是昨晚的教訓還不夠嗎?”
此時的我疼得渾身打顫,說一句話都費勁。
終于察覺到異樣的程妄,猶豫片刻后,還是選擇先將紅糖雞蛋送給季甜甜。
畢竟,雞蛋涼了,她吃了會不舒服。
“求你,送我去醫(yī)院!”
我明白,現(xiàn)在只靠我自己是很難走到醫(yī)院的。
但我要活下去,我要等到和舅舅見面。
從醫(yī)生那得知我小產(chǎn)后,程妄神情復雜地替我捏了捏被角。
“孩子沒了也好,畢竟咱倆還沒扯結婚證,有了孩子說不清。
更何況,現(xiàn)在甜甜還懷著孕,我也分不了心再照顧你!”
“程妄,這可是你的親骨肉,你就沒有一絲難過?”
“孩子都沒了,你說這干啥?”
程妄的表情太過不耐煩,寒了心的我指著房門。
“你給我...滾...出去!”
那次游街示眾上,程妄脫下衣服緊裹住我,還替我據(jù)理力爭之后,我從未對他說過一句重話。
今日,他主動給了我臺階,我卻沒下,惹惱了他。
“管孟君,你也沒證據(jù)能證明孩子就是我的。誰知道,是不是你耐不住寂寞找了別人。”
我是不是第一次,兩個月前的程妄最清楚不過。
而那次以后,我倆形影不離,我有沒有機會去找別人,程妄心里再清楚不過。
可現(xiàn)在,他卻將屎盆子扣在我的頭上。
被氣得咬牙切齒的我將枕頭重重砸向程妄,捂著額頭的他叫囂著。
“好一個管孟君,竟敢打我,你給老子我等著!”
三天后,出院回工廠上班的我直接被攔在了工廠外。
對于我的質(zhì)疑,保衛(wèi)科大叔也很疑惑。
“程工三天前帶著一位姑娘,說是頂了你的崗,替你來上班的。”
“不可能,我從未將崗位讓出去。”
在我的乞求下,保衛(wèi)科大叔將程妄叫了出來。
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季甜甜,我頓時明白了一切。
程妄將我拉到一邊,讓我別沒事找事。
我被他的警告氣笑了。
“程妄,你一邊讓我搬到廠里宿舍,一邊將我的崗位給了別人,你是想置我于死地嗎?”
“這是你欠甜甜的。
“要不是你找人散播甜甜的謠言,害得她差點失去孩子,我又怎會替你贖罪,將你的崗位讓給她。再說...”
程妄眼神鄙夷地將我全身上下看了個遍。
“像你這樣不知檢點的女人,繼續(xù)待在廠里只會給廠子帶來負面影響。”
3.
季甜甜在一旁拉了拉程妄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再繼續(xù)說下去。
“甜甜,你就是心眼太好!”
“管孟君,你要再鬧下去,就別怪我不念舊情。”
一串鑰匙扔到我面前,我定睛一看是我父母以前舊房子的鑰匙。
“你只要安安分分回那待著,等甜甜生完孩子,我會履行諾言娶你。”“否則,我不能保證你死活。”
我知道程妄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算命神婆在80年代是被人唾棄的,稍有不慎就會犯錯誤。
而一旦被人揪住把柄,不需要確鑿證據(jù)就能被人置之死地。
我數(shù)著日子,還有二十七天,我就能離開這個地方,我一定要忍住。
拾起鑰匙的我,默默地回了父母以前的舊房子。
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一股憤怒從心底涌起。
家里只要能看見的地方都被潑了紅漆。
五天前,還干干凈凈的父母遺像,此刻被人撕成了兩半扔在了地上。
上面還寫著各種侮辱的詞語。
理智在這一刻被沖破。
不用想就知道,這是程妄干的。
除了他,沒人有我家鑰匙,他這是在報復我那天那枕頭砸他。
我隨手抄起已被砸爛的柜子腿,往我家的方向跑去。
張翠花見到是我來,直接將痰盂潑在了我身上。
“什么晦氣的玩意,也敢來我家。”
我將頭發(fā)一甩,頂著滿身污穢沖到張翠花面前,揪起她的衣領。
“程妄呢?”
“上...上班呢?”
我沒再和她廢話,直接一把將她推倒在地轉(zhuǎn)身準備走,褲腳被緊緊拉住。
躺在地上的張翠花大聲叫著。
“快來人呀,神婆發(fā)瘋了!”
張翠花的喊聲引來不少人,寡不敵眾的我被眾人團團圍住。
一陣拳打腳踢后,我被打的徹底動彈不了。
張翠花不放心還用腳踹了踹我,見我真的動不了后將我五花大綁,送進了警察局。
警察局里,張翠花哭天喊地的說我闖進她家,欺負她一個老人。
我沒吭聲,只是咬著牙將房契從貼身的衣物中取出來遞給警察。
房契上清楚寫著房子是我的,我只是回自己家。
張翠花想來搶房契,被警察一個眼神嚇退。
我還請求警察幫我查明是誰,侮辱了我的父母。
看到我要帶警察去我父母家,張翠花急了。
扯著我說我是她兒媳婦,這是家務事,不需要麻煩警察同志。
聽到這,我笑了,打開張翠花的手。
“這位大娘,您認錯了,季甜甜才是你的兒媳婦。”
4.
半年前,為了感謝程妄將我從街上救下,我主動收留了投奔親戚失敗的程妄母子倆。
在我的支持下,程妄順利考進了工廠,又當上了工程師。
因而他的親屬進廠的名額直接給了我。
而今早,程妄則是憑著他與季甜甜的結婚證,順理成章讓她頂了我的崗位。
見我已知曉內(nèi)情,張翠花終于慌了,她將一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說是因為和我吵架,氣不過才去報復了我的父母。
我不信,堅持要調(diào)查清楚。
可張翠花咬死就是自己做的。
還準確說出了剩下的紅漆在哪并且找到了目擊證人。
在人證、物證齊全下,張翠花被關了起來,這件事也告一段落。
我趁機將程妄等人的東西收拾好,扔在了門口。
面對在外跳腳的程妄,我全當沒聽見。
做完這一切后,我趁著天黑和舅舅通了電話。
得知,手續(xù)已辦齊全的他再有三天就能回來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父母,并請他們放心,以后再不會有人欺負我。
“管孟君,我有沒有告訴你,乖乖待著,別惹事!”
我猛地轉(zhuǎn)過身,程妄雙目猩紅,手上拿著一把鋤頭。
“你為什么就是不聽話呢?”
我側身躲開程妄襲來的鋤頭,可沒想到他本來的目標就不是我。
一鋤頭下去,父母的墓碑被劈成兩半。
“程妄,你個畜生!”
我尖叫著推開他,可他卻笑得猖狂。
他扯開衣服,一堆明令禁止的東西散落在我父母土堆的四處。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領導,就是她,搞封建糟粕!”
身穿中山裝的中年男子,見到地上那堆東西后臉色鐵青。
手一揮,我就被幾個男人壓在地上。
“管孟君,我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你個神婆忘不了你那點破事!”
連一句辯解的機會都沒給我,他們直接給我下了結論。
三日后,游街示眾,給群眾敲響警鐘。
我被關進監(jiān)獄后,程妄來看了我一次。
他說,只要我把房契給他,他就替我求情。
我呸了他一口,想要我的房契,做夢!
“管孟君,我看你三天后還能不能這么神氣?”
三天后,我被推到了大街上。
程妄率先對我發(fā)了難,說我是封建糟粕,理應接受群眾的教育。
有了他開頭,很快眾人開始對我的討伐。
一時間,群情激憤,亂作一團。
有人趁機要來扯我的衣服,恐懼席卷全身,那個噩夢最終還是來了。
我盡力捂著身子,擋開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人群中,對我一臉嫌棄地程妄伸出腳,將我絆倒在地。
我再也護不住的身子,就這樣展露在大眾面前。
“你們在干什么?”
鏗鏘有力的女聲,從人群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