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刺繡合作社越辦越紅火,我們繡出來的東西,不光在縣里供不應求,還通過婦聯(lián)劉主任的關系,聯(lián)系上了省城的一家大百貨商店。
他們看了樣品,非常滿意,當場就下了一筆大訂單,還邀請我?guī)准啡ナ〕菂⒓右粋€手工藝品展銷會。
這對我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如果能在省城打開銷路,我們合作社就能走得更遠,也能幫到更多需要幫助的姐妹。
蘇海燕得知這個消息后,徹底慌了神。
她大概是意識到,如果我真的去了省城,她就再也沒有機會糾纏我了。
這天下午,我從合作社回家,走到村口那條僻靜的小路上,蘇海燕突然從路邊的草垛后躥了出來,攔住了我的去路。
她眼睛通紅,頭發(fā)亂糟糟的,身上還帶著一股酒氣,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瘋狂。
「建軍!」
她聲音沙啞,帶著哭腔:
「你別走!
你不能去省城!
你聽我說,你回來了,我也回來了。
我……我真的也重生了!」
我腳步一頓,冷冷地看著她。
她終于當面承認了。
蘇海燕見我停下,以為有了希望,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我面前,抱著我的腿痛哭流涕:
「建軍,我知道錯了!
我前世不是人!
我被林老漢蒙蔽了雙眼,害了你,害了我們的孩子!
我該死!
我這輩子就是回來贖罪的!
你打我罵我都行,只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一邊哭,一邊扇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響。
她開始詳細描述前世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所謂的「甜蜜」時光,其實不過是我一個人默默付出,她心安理得享受。
她還說起她失去我之后的「痛苦」和「悔恨」,說她每天晚上都夢到我和孩子,夜夜不得安寧。
周圍漸漸圍攏了一些看熱鬧的鄉(xiāng)親,對著我們指指點點。
有人不明真相,開始小聲議論,說蘇海燕也是真心悔過,我王建軍未免太狠心了。
我任由她抱著我的腿哭嚎,任由周圍的人議論。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聲音也啞了,我才慢慢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蘇海燕,你說的沒錯,我是回來了。」
蘇海燕猛地抬起頭,眼睛里閃過一絲狂喜。
我看著她,繼續(xù)說道:
「所以我清楚地記得,前世,你是如何伙同林老漢,把我鎖在柴房里,親手給我灌下那碗啞巴毒藥!
自己還喝下打胎藥,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我記得那碗藥有多苦,記得我們的孩子有多痛、多無辜,記得我的鮮血是如何噴撒了一地!
我記得你當時冷冰冰地對我說,‘建軍,我憨厚老實,但你也不能拿林老漢的繡品來騙我啊!
讓我以后不許說話了,就在家里安心當個啞巴!
這孩子也不能留!
林老漢說了,只要沒了我肚里這個拖累,他就能幫我當上副廠長!
還要孩子?以后你會和林老漢再生一個!’」
蘇海燕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抱著我腿的手也松開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抖得跟篩糠一樣。
我沒有停,繼續(xù)說道:
「我還記得,我那剛上高中的親弟弟王明強,當時就站在旁邊,幫著你說,‘哥,你要那些虛名做什么?
嫂子好,我們全家才能好!
林老漢有技術、有背景,能幫到嫂子,你該感謝他!’
我還記得,我死后,你們對卻外宣稱我是偷吃飯菜中毒而死,不吉利,草草將我埋了,你扭頭就風風光光地嫁了林老漢沖喜!」
周圍的鄉(xiāng)親們聽得目瞪口呆,看向蘇海燕的眼神從同情變成了鄙視和憤怒。
「蘇海燕,」
我繼續(xù)看著她:
「你所謂的贖罪,不過是見我現(xiàn)在有點出息了,能給你帶來好處了,又想故技重施罷了!
你所謂的后悔,也只是后悔失去了我這個能為你創(chuàng)造價值的工具!
我們的孩子?你不配提他!
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有什么資格說愛,有什么資格求原諒?」
蘇海燕張著嘴,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絕望地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王明強也恰好從田里回來,遠遠地聽到了我的話,他臉色煞白,手里的鋤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大概是終于徹底明白了,他前世到底做了多么不可饒恕的事情。
就在這時,村口突然開來一輛公安局的吉普車,車上下來兩個穿著制服的公安同志。
他們徑直走到林老漢家門口。
很快,林老漢就被戴上手銬,從屋里押了出來。
他還在大聲叫嚷著:
「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沒做!是王建軍害我!」
一個公安同志對圍觀的村民說:
「經(jīng)過我們深入調查,林衛(wèi)紅(林老漢的全名)涉嫌故意傷害,證據(jù)確鑿,現(xiàn)依法將其逮捕!」
蘇海燕看著林老漢被押上警車,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