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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檸是在一陣雜亂聲中醒來。
后腦的血跡還未干涸,許檸的五臟六腑疼得仿佛要散架。
“醫生,她醒了!”朦朧中,霍知言那張英俊的臉龐占據了她的視線,“醫生,快來!檸檸醒了!”
她張了張口,喉嚨里卻好似堵了團棉花,發不出聲。
“檸檸,你掉下來的時候被圍擋擋了一下,沒有特別嚴重,現在也已經止血了。但是檸檸卻不小心被馬具劃傷了手臂。我們才知道她有凝血功能障礙,現在血流不止,急需輸血。我記得你是O型血,是萬能血,快,你的血輸給她。”
他的語速很快,像是在背誦提前準備的臺詞,“你別怕,我問過醫生了,你雖然也做過車禍手術,但是只是抽一點血,沒大礙的。”
許檸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看見霍知言身后站著兩個拿著采血袋的護士。
明明是林攸攸自編自導導致現在這個地步,而此刻霍知言卻要來抽她的血去救她?
“不…!”她艱難地搖頭,剛縫合的傷口隨著動作滲出鮮血。
霍知言卻已經擼起她的袖子,“就抽400c c,很快的。”
他語氣溫柔得像在哄孩子,手上力道卻不容反抗,“攸攸現在血小板指數只有20,再不輸血會出事的。”
“我不愿意——”許檸忍著疼痛想要自救。
“抓住她!”霍知言發了狠,直接壓住了她揮動的雙手。
針頭刺入皮膚的瞬間,許檸疼得渾身發抖。
她看見自己的血順著導管汩汩流出,鮮紅的顏色在采血袋里晃蕩。
恍惚間,她想起不久前的那場車禍,她也是這樣躺在血泊里。
霍知言瘋了似的抱起她,大喊著要用自己的命來換她平安。
而現在,他卻逼著她輸血給另外一個女人。
采血袋慢慢鼓脹起來。
“夠了......停下......”許檸虛弱的掙扎。
霍知言安撫地拍拍她的臉,“再堅持一下,攸攸需要新鮮血漿。”
護士拔針時,許檸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聽見霍知言在打電話:“對,已經抽好了,馬上送過去......什么?不夠?”
他轉頭看向許檸蒼白的臉,猶豫了一瞬,“......那就再抽200c c。”
手臂的血管被刺激的漲大,第二根針頭反復穿刺幾次才找到血管。
疼痛逼得許檸終于哭出聲來。
冰涼的淚水滑過臉頰,混著冷汗滴在采血袋上。
霍知言皺眉擦掉她的眼淚,“你能不能別鬧了,攸攸現在很危險。”
采血器發出"嘀"的提示音,許檸的指尖開始不受控制地痙攣。
恍惚中,她看見霍知言匆匆離去的背影,散開的西裝外套露出沾血的襯衫一角——
那是林攸攸的血。
而她的血,現在正作為代替品,流進那個女人的血管里。
護士將她推到觀察室里休息,霍知言過了一會也走了回來。
他望著一臉虛弱的許檸,臉上沒有愧疚,反而像是解決了一道難題般輕松。
他輕描淡寫地說:“檸檸,這次多虧了你。醫生說攸攸這病最好在這一次可以多輸點血漿鞏固一下,你身體底子好,養養就能恢復,接下來幾天,辛苦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