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趕回永寧侯府,晚晴在屋中等著,見沈清辭進屋,才松了口氣:“小姐,你終于回來了!”
沈清辭點了點頭:“我離開這段時間,沒發生什么吧?”
晚晴搖頭:“一切正常。”
沈清辭長長吐出一口氣:“那就好,時候不早,我們早些睡吧。”
“是。”
沈清辭和晚晴很快收拾妥當歇下,正迷迷糊糊間,沈清辭驟然察覺到,黑暗之中,似乎有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人進來了!
且就站在床邊,正在盯著她!
幾乎是立刻地,她就反應了過來,應該是霍云湛!
楚寂塵猜對了,霍云湛恐怕,還是對她起了疑。所以才會偷偷摸摸跑來,查看她的情況!
沈清辭佯裝沒有發現,突然低聲啜泣了起來。
霍云湛被嚇了一跳,急忙躲到了床旁邊,被床帳遮住的地方。
沈清辭啜泣了片刻,便如同說夢話一樣,呢喃了起來:“云湛!云湛……”
“不要走!不要拋下我和孩子!”
她說著,就又嗚咽哭了起來:“如果實在要走,就把我一同帶走吧!”
喊完,她便又低低啜泣了兩聲,隨即恢復平靜。
好似……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夢見了戰死的霍云湛……
霍云湛藏在床旁等了好一會兒,沒有再聽見動靜,才又重新繞了出來,再看向床榻上沈清辭被黑夜勾勒出的輪廓的時候,眼神便變得深沉而復雜了起來。
沈清辭,是真的對他用情至深啊!
可惜了。
可惜她生在沈家!可惜她爹娘,她那兩個哥哥,都是冥頑不靈的!
不過也沒關系。
之前發生的那一切,他不會讓沈清辭知道。
他會讓沈清辭,生下他的孩子。然后,他兼祧兩房。
他們就還能像以前一樣,做盡夫妻應該做的事情。
不,比以前還要好。他如今,還有了柳若蘭,有了丞相府的支持。
他變成了永寧侯!
他越來越好,才能給沈清辭更好的。
沈清辭應該……能夠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的吧?
他走到床邊,伸手撫摸著沈清辭的臉,復又小心翼翼地往下,將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大抵是腹中孩子尚小,這肚子,倒似乎還未有明顯的隆起。
要是柳若蘭也能很快懷孕就好了。
就是……沈府那邊,到底也還是一個隱患。
他要不,找個機會,直接一把火將沈府給燒了?
霍云湛思忖著,并未注意到床榻上沈清辭那驟然變得僵硬的身子。
過了許久,霍云湛才轉身離開了。
沈清辭長長吐出一口氣,只覺得惡心至極,她抬起手來,用力揉搓著霍云湛摸過的地方……
他不會因為聽見她蓄意假裝出來的夢話,覺得她對他簡直用情至深吧?
不會因為她這樣傷心痛苦,有所動容,對她肚子里的孩子起了慈父之心吧?
沈清辭閉了閉眼,將心中翻涌的情緒壓下。
她前世可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啊!重生回來,前世的仇她要報!但如果,沈家的事情與霍云湛有關,與霍府有關,她定要讓霍府滿門陪葬!
因著晚上折騰了大半夜,沈清辭睡著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亮了起來。
她是被門外說話的聲音吵醒的。
一睜開眼,她就聽見晚晴不知道在同誰解釋著:“小姐早上醒過來,就聽見從靈堂那邊傳來的吹吹打打的動靜,她不禁悲從中來,哭得無法自己,竟是又因為悲傷過度,直接昏了過去!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醒!”
“不過,這樣的情形,在將軍去世之后,就已經有過好幾次。小姐轉成吩咐奴婢,不要因為這種小事驚擾了大家。奴婢探了探,小姐呼吸脈搏還好,應當就只是悲傷過度導致的昏迷不醒。”
沈清辭睫毛顫了顫,竟有些想笑,她只是睡著了,晚晴為了替她應付,也是費了心思了。
晚晴性子本就是個怯懦又膽小的,她幾乎可以想象晚晴說這話時候的神情模樣。
“好,但也需要隨時注意著你們夫人的情況,若是晚些時候再不醒過來,就一定要請大夫來瞧瞧了。”
是霍云湛。
隨即,柳若蘭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弟妹也只是太傷心了。”
“如今二弟已經出殯,此事也告一段落了,過些時日,應當也就好了。時間……可以沖淡一切的。”
“嗯。”霍云湛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先走了。”
過了一會兒,晚晴才進了門。
沈清辭聽見她在門口站定,而后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晚晴才走了過來,見沈清辭睜著眼,她連忙沖了過來:“小姐你終于醒了!你可不知道,方才將……侯爺和侯夫人來,可將奴婢給嚇夠嗆。”
沈清辭笑了起來:“我都聽見了,他們來做什么的?”
晚晴撇了撇嘴:“就是來告訴小姐你,那假將軍,已經安葬了。”
“噓。”沈清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隔墻有耳,可別亂說話。要時刻牢記,死的,就是霍云湛。”
“安葬了也好,此事告一段落,我這里,應該能清凈一些。”
她只需要,好好謀劃謀劃,如何將肚子里孩子的死,栽贓給霍云湛或者柳若蘭,然后再一邊查探沈家的事情,一邊借機想辦法離開侯府,順利在百日除服之后,嫁給楚寂塵……
而后,在嫁給楚寂塵之后,再利用楚寂塵的權勢,將霍家,徹徹底底的踩到腳底下!
沈清辭以為,一切告一段落,她能清靜一段時間。
卻不曾想,當天晚上,門就被敲響了。
沈清辭剛睡下,連忙重新穿上衣裳出了寢屋。
來的人是霍云湛,霍云湛似乎也是一副頭發散亂,身上衣著凌亂的模樣,眉眼間滿是慌亂。
“侯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霍云湛面色有些蒼白:“若蘭,若蘭流血了!你能去幫我瞧瞧嗎?我已經讓人去請城中女大夫了。”
沈清辭有些茫然:“大嫂流血了?是受傷了?府中不就有府醫嗎?”
霍云湛面露難色,支支吾吾著:“她是……下面流了血,我不知道是我方才動作太過猛烈,還是其他原因。府醫是男子,不太方便。”
“我對女子,也不太了解。但我……”
霍云湛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著用語:“但我聽二弟說起過,你懷孕初期,也曾莫名落過紅。所以我想請你去瞧瞧,是不是……若蘭有了身孕導致的落紅,還是其他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