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沈妤笑了一聲。“我沈家,就無貪生怕死之人。”
“那你女兒呢?”
陸珠話音中陰寒之氣絲絲滲透。“我也給她喂了,小阿玥可是把劇毒開心的吃掉了,還以為是糖呢。”
“你若害了阿玥,魏從煜不會放過你!”
沒等陸珠接話,沈妤就聽不遠處傳來呼喚聲,似乎是魏從煜找來了。
“是么?我的命在他心里可比你們的重要呢,要不要試試看?”說著,陸珠看著走廊兩側的池水,猛地將沈妤推下去!隨即,自己也跳了進去。“救命,阿煜——”
“救救我…唔!救命啊......”
沈妤在水中冷得牙齒發顫,看著越走越近的魏從煜,忽然想到了從前。
那時她救下他,僅僅在最近的醫官修養兩日便再度出發回營地,大雪皚皚,寒風刺入骨髓。
她數次從馬背摔下去,渾身是傷,比現在還要冷個百倍。
魏從煜不忍她凍著,把她抱起來放到后面去,她卻掙扎著要換回去,與他斗嘴。
可他卻不說話了,一雙眼睛在明亮如繁星。
“姑娘,魏某此生定不負你。”
那恐怕是沈妤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即使天寒地凍,她的一顆心也是暖的,燙的,像包著一團火。
那時候,魏從煜對她是極好的。
沈妤沉浮在深秋冰冷的池水,緊緊的盯著他,跟自己說,沈妤,如果他跳下來救你,那就告訴他陸珠的真面目,再與他好好告別,從此一別兩寬。
魏從煜和他身后的呈璟王爺見到眼前景象,都是神情巨變。
特別是魏從煜,見他與陸珠在掙扎,幾乎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池塘!
沈妤心底懷著千萬分之一的期待看著他,卻見他在中途望了她一眼,便轉了個方向將落水的陸珠救起。
渾身濕淋淋的,為她渡氣。
“珠兒,珠兒!你怎么樣?還有哪里難受......”
陸珠氣息微弱:“沒事,夫人她是因為你要和離,傷心過度才會推我......阿煜,你千萬不要怪......”
說著,她竟暈了過去。
“珠兒!”
魏從煜的聲音都顫抖起來,像是捧著一件易碎的珍寶。
沈妤閉上眼睛,任眼淚滴入秋水,遏制住四肢百骸傳來的疼痛,狼狽的爬回岸邊。
呈璟王爺看著她,眸子頓了頓。
接著,借著攙扶她的動作向她袖中塞入一個東西,沒等沈妤去摸袖中的物什,就見下一刻,魏從煜紅著眼睛猛地轉向她,卻不給任何說話的機會,道:“我真是小看你了,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將珠兒推落水中,來人!把她給我綁起來......”
沈妤被魏從煜關入了侯府的地牢。
呈璟王爺往她袖中塞得,是一張宣紙,其上寫道:
【那日不是我的生辰,與陸珠密謀的也不是西昭的人,而是魏從煜手下暗衛假扮的。
兩國戰事一觸即發,他想把送上門來的西昭公主當棋子,假意與她恩愛......
沒想到最后還是傷害到了你。
這件事他不愿你知曉,怕計謀泄露。可我認為,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沈妤怔怔地看著,只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所以,是魏從煜為了拿下西昭,將她的孩子當作祭品,獻祭出去獲得陸珠信任!
沈妤只知他騙她失憶之事,卻沒想到更深的騙局還隱在最后。
直到此刻,她才從一個外人的口中得知真相。
她的孩子何辜。
地牢里不見天日,只能從狹窄的窗戶處猜測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該是下雨了罷,雨天一來,當初救魏從煜落下的病根和傷口全都隱隱作痛。
沈妤叫看管的下人拿熱水來,身子暖了,心就不那么冷了。
“你可知錯?”
魏從煜出現時,臉上還帶著他一貫的冷意。“我說了,是假裝跟你和離,你為什么要害珠兒!解釋清楚,我會考慮放你出來。”
連續幾天沒有服解藥,她的身體出現了嚴重反應,五臟六腑無時無刻的灼燒感讓她意識模糊,一個字都說不出。
魏從煜見她閉著眼躺在地上一字不發,耐心終于耗盡了,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我看你能裝死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