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溫知曉的聲音穿過屏幕,每一句話都格外堅定有力,“當年裴云舟出軌,他包養的金絲雀正是夏梔。他用母親威脅我,搶走了我的手稿,逼迫我在鏡頭面前承認錯誤。”
“這是當年我在舞臺后方所用的同聲傳譯器,里面還有我同聲傳譯的內容。”
鏡頭對準黑色的耳麥,她撥弄著開關,一陣嘈雜的電流聲過后,傳來她同步講解的聲音。
采訪的記者倒吸了一口冷氣,拿著手稿故意在鏡頭面前放大。
很快,采訪結束后,便有熱心網友翻找出當年的視頻,自發復盤了先因后果的時間線。
裴云舟摟著夏梔的畫面被人發在網上惡搞截圖,打上了出柜男和渣女的稱號。
而溫知曉也收獲了一大片同情的聲音。
夏梔的評論區再次被攻陷,要求她站出來賠禮道歉。
她就像失蹤的一樣,注銷賬號,再聯想到很久不露面和直播停電的事情,引起了不少人的猜忌。
裴云舟的公司門前被扔滿了菜葉,一些合作商不想和他再有往來,提前終止了合同,鋼筋出售的商品也引起了大規模的退貨,受到全網抵制。
堆積如山的文件,險些要把他壓倒,襯衫上的紐扣被裴云舟扯到斷開,煩躁的吐著煙圈。
最后起身開車來到溫知曉團隊新駐扎的地點。
他必須要將當年的事情解釋清楚,哪怕溫知曉再次拒絕他也沒關系,只要能再見她一面......
可他就撲了個空。
實驗室的燈箱被隨意扔在地上,來往的工人們正在拆卸搬運著設備。
“他們昨晚就急匆匆的離開,聽說好像搬到其他城市去了。”
裴云舟心里空了一拍,千言萬語,哽在喉中,手中的玫瑰花砸落在地,他失望的垂下眸子。
她就這么厭惡自己,哪怕連夜都要搬走嗎?
裴云舟失魂落魄的轉身,迎面便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響,兩輛警車停在實驗室門前,擰著手腕把他重重抵在墻上。
“裴云舟,有人舉報你惡意非法拘禁,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路上沉默無話,等到下車時記者們蜂擁而上,閃光燈晃的他睜不開眼。
“裴云舟,你惡意囚禁夏小姐,有沒有想過這一天?”
“裴家已經被你敗光了,溫小姐也即將要嫁給你的好朋友,你對此事有什么看法?”
冰冷的手銬發出刺耳的聒噪聲,恍惚間,裴云舟像是回到了禮堂澄清那天,閃爍的燈光像是無盡的黑洞,將它牢牢吸附無法掙脫。
窒息感撲面而來,他停下腳步,驚恐的捂住喉嚨大喘氣。
他在此刻終于明白,溫知曉有多么恐慌無助,該有多絕望。
裴云舟落寞的承認自己的罪行,這一關,就是整整三十天。
走廊里傳來高跟鞋清脆的響聲,他徹夜未睡,憔悴的抬起頭,眼里的血絲驟然凝結,全身散發著怒氣。
可鐵鏈的嘈雜聲,卻成為夏梔耳朵里最華美的樂章。
她看著他落魄的樣子,明明應該暗爽的,可不知怎么心頭卻涌上一股醋意。
“裴云舟,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場。如今的裴家大勢已去,你也被釘在恥辱柱上,將來不會再翻身了。”
“如果你沒有這樣對我,或許我還不會舉報你。”她眸子輕顫,緊抓著衣角。
其實,她對裴云舟是有感情的,可他的搖擺不定的態度,狠狠重傷了她的心。
由愛生恨,夏梔恨毒了他。
“忘記和你說了,你剩下的財產早就被我轉移了,那個別墅已經空蕩的沒有一物,裴云舟,我親眼看著你跌落云端。”
“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溫知曉和江逾白的感情好著呢,這次在門口圍堵你的記者都是江家找來的,你在他們眼里不會就是個小丑罷了!”
裴云舟激動的沖過來,被磨破的掌心用力敲打著護欄,留下道道血痕。
“我當初怎么沒有直接殺了你!”
夏梔晃了晃身子,眼底劃過一絲受傷,但是很快又轉瞬即逝,冷笑著扔出一張照片。
是她專門請私家偵探拍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激裴云舟。
照片二人幸福擁吻的樣子,利劍般蝕骨穿心,他雙腿發軟,再也站不起來,疼得他眼淚禁不住往下掉。
就連夏梔是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清楚。
空曠的看守所里迸發出痛苦的低吟,滴水未盡的裴云舟全身發軟,抱著照片跪地蜷縮著,眼前驟然發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