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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她醒來聽到的第一句話,是蘇旭言的警告:
“小懲大誡,不許再和梔梔計較。她剛拿獎項,你不知道玻璃碎片對手有多危險,要是她手受傷了,她還怎么彈鋼琴?”
裴寒淵溫柔地勸道:
“我的澄澄最懂事了,我知道你手受傷心里有怨氣,我請來最好的醫生治療,馬上就能好,嗯?”
她把視線從他愧疚的臉上移開,無力回答,也不想回答。
手術那天,卻在病房外聽到兩人的爭執。
“你瘋了,放癲癇藥下去,澄澄的雙手就徹底廢了!”
“我也是為了梔梔好,就怕她不死心跟梔梔作對,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守護她一輩子嗎?”
她發了瘋般要逃,卻被幾個助手死死按在手術臺上。
粗大的針管扎進手背,冰冷手術刀切開皮膚和血肉,癲癇藥讓她渾身劇痛難忍,她的淚終于無聲落下來。
看啊,他們對蘇梔寧的愛多么偉大,竟不惜讓她徹底成為殘廢。
......
接下來的日子,蘇旭言和裴寒淵對她千好萬好,可她始終望向窗外,沒再說過一句話。
出院前一天,蘇梔寧非要接蘇亦澄出院。
蘇亦澄和蘇梔寧上了同一輛車。
不料車開到一半,司機忽然調轉方向,進入一條小路。
等蘇亦澄察覺到不對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一座破舊的小木屋前面。
司機把車門打開,兩名兇神惡煞的綁匪沖上來把她和蘇梔寧拽了下去。
蘇梔寧嚇壞了,聲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快放開我!”
蘇亦澄也懵了。
司機明明是蘇家安排的,怎么會被綁匪收買?
思忖間,兩人被關進兩個大鐵籠里,對面是兩只巨型黑背藏獒。
綁匪冷聲道:“你們都是蘇家的妹妹,還有一個是裴家的未婚妻,我找他們要一億贖金不過分吧?”
蘇梔寧睜大雙眼,還沒來得及開口,綁匪已經撥通蘇裴兩家的電話,打開免提。
“喂?”男人低沉的聲音順著聽筒傳過來。
綁匪給蘇梔寧使了個眼色,蘇梔寧立馬抽泣道:“阿淵哥哥,旭言哥哥,是我,我是梔寧!”
“我、我被綁架了,他們要一個億的贖金......”
蘇旭言的語氣瞬間變冷,“別碰梔寧!”
裴寒淵的聲音同時響起:“把賬號發過來,錢馬上打過去。”
綁匪聞言,又將電話遞到蘇亦澄嘴邊,“你也說兩句,再多加五千萬贖金,不然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砸了。”
蘇亦澄握緊拳頭。
裴寒淵和蘇旭言那么恨她,怎么會愿意花錢救她?
就在她思考著如何開口時,另一個綁匪湊到同伙身邊小聲道:“哥,蘇亦澄小姐說的不是一億嗎,怎么......”
綁匪聲音雖然不大,但被電話那頭的裴寒淵和蘇旭言聽得一清二楚。
蘇旭言手指緊緊攥著手機,臉色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
原來蘇亦澄和綁匪是一伙的!
難怪司機會被收買,綁匪還獅子大開口地跟他要一個億。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聽筒傳來蘇旭言冷淡的聲音:“砸吧,反正她也是廢人了。”
聞言,蘇亦澄一顆心墜入谷底。
蘇旭言曾經總愛說最喜歡她的手,看纖細修長的五指在黑白琴鍵翻飛。
他說她是振翅的蝴蝶,讓他愛不釋手,還給她的手買了全球最貴的保險。
可如今,他卻要親手毀了她。
......
沒過多久,倉庫外就傳來急剎的聲音。
裴寒淵沖進倉庫,將蘇梔寧緊緊抱在懷里。
緊接著,蘇旭言像看垃圾一樣睨了一眼角落里的蘇亦澄,對綁匪說:“錢已經打過去了,至于蘇亦澄,你們想怎么處置都行,是把她賣到偏遠山區還是一了百了,看你們心情。”
蘇亦澄眼睜睜看著兩個男人抱著蘇梔寧揚長而去。
等兩人離開,綁匪也不裝了,臉上頓時露出嘲諷的表情。
“之前聽說你是蘇裴兩家千嬌萬寵的小公主,還以為他們能對你有點感情,沒想到連區區五百萬都不舍得掏,可見你在他心里連條狗都不如啊!”
蘇亦澄冷漠地看向綁匪,“錢你們也拿到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走?”綁匪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錢是到手了,可游戲還沒開始呢,你就等著好好享受吧!”
鐵籠的鎖被打開,下一秒,兩道巨型黑影從黑暗中竄出!
藏獒咬住她的手臂,利齒扎進骨頭,蘇亦澄發出凄厲的慘叫,冷汗和淚水淌了滿臉。
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綁匪更興奮了。
“哥,咱們讓黑旋風玩玩她吧?”
“行啊,看她能跑多遠,哈哈哈!”
兩只藏獒紅著眼將蘇亦澄拖了出去,她掙開它們倉皇逃竄,卻一次又一次被撲倒。
全身鮮血淋漓,幾乎失去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綁匪終于玩膩了,意猶未盡地用鐵鏈重新拴住藏獒,狂笑著大搖大擺離開。
蘇亦澄蜷縮在籠子角落,身體不時抽搐幾下。
直到天色漸暗,兩只藏獒竄進叢林里不見了,她才艱難爬起來,扶著墻,搖搖晃晃邁出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