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二十二歲從小就在海上生活的“公海玫瑰”尹霧遙,不顧一切的愛上了霍言川。
他是港城霍家的太子爺,十九歲接受霍家地下產業,手段狠辣,處事殘暴,唯獨對她一見鐘情。
他會因為她多看一眼機車照片,就一擲千金買下幾十輛機車只為博她一笑。
也會在她生氣時,違背家族‘禁止極限運動’的祖訓,簽下生死協議陪她跳傘。
他說她是他的太陽,于是在心口紋上了永不褪色的太陽圖案。
他的專屬物品上,也都有著同樣的太陽標記。
他說:“這樣就像你一直陪著我。”
人人都說尹霧遙是霍言川的唯一例外,是他的軟肋。
她也對此深信不疑。
直到那晚床,第歡愉間,她聽到男人口中呢喃出一個她從未聽過的名字——沈朝陽。
......
公海上,“cool girl!”沖浪板上的男人沖尹霧遙吹了聲口哨。
女人唇邊漾出一抹笑,然后猛地一擰油門,摩托艇一個急剎橫甩,一陣水花濺起,精準地卡在游輪的懸梯下方。
尹霧遙縱身一躍,穩穩翻上游輪。
不顧身后男人們曖昧的口哨音,她一臉冷淡的走進船艙,找到一個角落,撥通一個許久未曾聯系的號碼。
“我要和霍言川分手了,準備一下,我之前珍藏的“霧里”游輪重新開航,屆時我會戴上面具以一個新的身份出現。”
聽到她堅定的聲音,電話那頭的人怔楞一瞬。
“老大,您要回來“霧里”?是出什么事了嗎?”
尹霧遙沒有說話,電話那頭的人呼吸驟然停了一瞬:“屬下越界了,那這件事......要通知九爺嗎?”
腦海深處浮現出五年前九爺聽聞自己要嫁給霍言川時震怒的聲貌。
“尹霧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你現在擁有的這些?”
“就真的非他不可?”
“好!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以后你是生是死都和我沒有關系!”
良久,尹霧遙淡淡開口:“不用了”
是她自己眼瞎心盲,愛錯了人,沒必要再讓那人為她煩心。
掛斷電話,尹霧遙拿起手邊的望遠鏡,看向遠處的游輪。
不久前在電話里溫柔哄她的男人,她的未婚夫——港城霍家的太子爺霍言川,此刻頂著一張棱角分明又充滿攻擊性的臉,摟著一個身穿旗袍的漂亮女人俯身索吻。
那女人冷著臉別過頭,霍言川卻勾唇一笑,越發湊近了。
霍言川十九歲接管霍家的地下產業,向來做事殘暴,手段狠辣不留余地。
就連她這個和他在一起三年的未婚妻,也從未見過他這樣卑微討好的一面。
尹霧遙譏諷一笑,把望遠鏡丟到一邊,手搭在欄桿上,不自覺的攥緊。
掌心一片刺痛,腦海中卻回蕩起過去四年的種種。
遇見霍言川之前,她是港城人眼里最神秘的‘公海野玫瑰’。
她私有的‘玫瑰號’游輪,每月十五號都會舉行游輪晚會。
眾人對此趨之若鶩,在游輪上一擲千金,只為一睹公海野玫瑰的真容。
就是這樣神秘又特別的她,卻為了霍言川走下了游輪,賣了“玫瑰號”風光出嫁。
那時,他追她追到整個港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尹霧遙多看了一眼路邊的機車,霍言川就送了她幾十輛價值不菲的機車。
她說了一口紅酒不錯,霍言川便送了她兩座頂級紅酒莊園。
霍家世代恪守‘安穩至上’的組訓,將極限運動視為玩命的荒唐事,可看到尹霧遙背著傘包從直升機上縱身一躍的樣子,霍言川默不作聲的簽下了生死協議。
尹霧遙點頭說“霍言川,我們試試”那天,維多利亞港的煙花燃放了整整一晚上。
整個港城的人都說,霍家太子爺動了真心。
此前從不知道什么是愛的尹霧遙,也因為他做的那些事動了心,從此為他淪陷。
直到兩天前,尹霧遙才知道,霍言川真正愛的,另有其人。
至于她......不過是個為人擋刀的替身而已。
她仍舊記得那一天,每天十點準時回家的霍言川罕見的晚歸。
她驅車去地下拳場找他,卻意外聽見了他和好兄弟的對話。
“霍少,你那真正的白月光我幫你請回來了,三天后人就會到港城,你還打算和尹霧遙結婚啊?”
“我可提醒你,那沈朝陽要是知道你怕她受傷特意找了這么個‘未婚妻’給她擋槍,肯定是不能接受的,真要鬧起來我可沒法和你兜底。”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人,你自己看著辦吧。”
霍言川半張臉隱在陰影里,神情淡漠:“朝陽那邊我會安撫好。”
“野狼這群人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不知道會做出多喪心病狂的事。”
“等處理完他們,我自然會讓尹霧遙心甘情愿的離開。
他嗓音冷冽,聽著漫不經心,卻又帶著某種壓抑的、冷冰冰的暴戾。
那一刻,尹霧遙如墜冰窖。
真正的白月光、找了個未婚妻給她擋槍,讓她心甘情愿的離開......
字字句句,都像是冰冷尖銳的刀子,狠狠地扎進尹霧遙的心里。
痛意從心口蔓延至身體的每一處時,她覺得自己無比可笑。
她竟然真的認為,霍言川這樣的人,會有真心......
眼眶泛起一陣澀意。
尹霧遙眨眨眼,逼退淚意。
她知道,這場做了四年的夢,該醒了。
而現在,親眼看到霍言川摟著沈朝陽索吻,她徹底死心。
從始至終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又何必再自討苦吃。
撞了南墻,就該及時掉頭。
一段錯付的感情而已,她尹霧遙輸得起,也放得下!
“霍言川,你好得很!”
尹霧遙聲音很輕,眼中的訣別更濃。
話落,她轉身進了船艙,將身上從沖浪服脫下。
看到面前擺放的男人專門給她定制的高定旗袍時,她手指微微一頓,眼神驟冷。
而后,她纖長的手指勾起那旗袍隨意往旁邊一扔,旗袍準確無誤的掉進了垃圾桶。
再度走出船艙時,尹霧遙穿著一件黑色工字背心配工裝褲,腳上踩著黑色短靴,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穩,高馬尾隨著她的步伐輕晃。
看著眼前這片海,尹霧遙眼中只剩一片深不見底的黑。
“掉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