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機震了一下。
是女兒瑤瑤發來的微信。
“爸，你怎么把電話掛了？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非要讓我跟小林分手你才開心？”
“你怎么能這么自私！我恨你！”
我看著屏幕上的字，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自私？
我在書房坐下，打開了抽屜。
里面是我的體檢報告。
胃出血，重度脂肪肝，高血壓。
哪一樣不是為了這個家，在酒桌上喝出來的？
去年，公司海外項目，我連著三個月沒回家。
回來的時候人瘦了十五斤。
他們呢？
李梅拉著我說，她看上了一個新款的包。
丈母娘抱怨家里的電視不夠大，看著不氣派。
瑤瑤拿著一張旅行社的宣傳單，說暑假想去馬爾代夫。
她們只關心自己的享樂。
我的付出，我的健康，無人問津。
從小到大，瑤瑤要什么，我給什么。
小學的時候，她說想學鋼琴，我眼睛不眨就買了臺十萬的三角鋼琴。
中學的時候，她說想去國外當交換生，一年幾十萬的費用，我二話沒說。
大學，更是每個月五位數的零花錢，從沒斷過。
我以為我的付出，能換來家人的體諒和愛。
換來的，卻是一句“自私”。
我打開手機銀行。
找到我的信用卡賬單。
附屬卡是給瑤瑤辦的。
上個月的消費記錄，清清楚楚。
“XX奢侈品店，消費金額：30000元。”
三萬塊。
買一個包。
她刷卡的時候，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我一個項目幾百萬的合同，簽下來的時候，也不過是給自己換了一身兩千塊的西裝。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銀行的客服電話。
“您好，我想申請降低我名下附屬卡的額度。”
電話那頭的客服聲音很甜美。
“好的，先生，請問您想將額度調整到多少呢？”
“一元。”
我說。
“好的，先生，已經為您辦理成功。”
掛斷電話。
我心里沒有報復的快感。
只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個家，病了。
而我，不能再病下去了。
客廳里傳來電視的聲音，還有妻子和丈母娘的笑聲。
“媽，下周我們去歐洲玩吧，上次看的那個團就不錯。”
是李梅的聲音。
“好啊，不過得讓你家老張出錢，我的養老金可不夠。”
丈母娘的聲音里帶著理所當然的得意。
“那肯定的，他不就是個掙錢的機器嗎？家里的錢不給他花給誰花？”
我坐在書房里，聽著她們的對話。
仿佛在聽一個與我無關的笑話。
我站起身，關上了書房的門。
將那些刺耳的聲音，隔絕在外。
改變，必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