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
虞箏和司聿淮回到明松路的房子。
家里一片安靜,這是倆人第一次同時踏足這處空間,虞箏沖完澡出來,丁香色絲綢吊帶裙露出大片雪白肌膚,她站在鏡子前欣賞,轉動間,乍一眼發現裙擺遮掩處,兩天前的痕跡還沒消。
“……”
正準備換套睡衣褲,臥室房門忽然被推開。
司聿淮擦著半干的頭發進來。
這會兒,他大敞的灰色睡衣領口一覽無余,從胸肌一路往下,腹肌若隱若現。
他面無表情道:“怎么,和我搶主臥?”
一股無名氣驀的竄上,虞箏暫時歇了換睡衣的打算,從衣帽間出來,走到床邊坐下,她揚起明媚笑容:“睡嗎?”
司聿淮:“……”
四目相對。
司聿淮哼笑,一把扔開擦頭發的毛巾,俯身湊近她,幾乎要吻上去。
虞箏眼神閃爍,有種深埋在深處的情緒呼之欲出,司聿淮靠得太近,近到虞箏可以輕而易舉看到他眼中冰冷,她篤定道:“你還在生氣。”
這么不想和她訂婚?
一愣,司聿淮不答反問,眼神幽深難明,“又勾引我?”
隨后,他直起身,仿佛剛才的晃神是錯覺,冷冰冰說:“下個月我有比賽,所以下周我提前和落落去北極一趟,不會回來。”
人是會報備的,行為是不檢點的。
虞箏問:“看極光啊。”
他們之間太熟悉,拋個引子就知道畫外音。
顏寧落早幾個月就掛在嘴邊的生日愿望,不是去北極,而是司聿淮陪著去北極。
虞箏突然覺得閨蜜有些話說得不對。
喬苡說,虞箏的男朋友是司聿淮算賺麻了,司聿淮臉好看,泡到就是賺到,摸手小賺,親嘴大賺,對著這張得天獨厚的臉,以后生氣都舍不得。
錯了,她還是氣的。
“你以后別再找落落麻煩,等我下次閑下來,也可以帶你去。”司聿淮意味不明的視線投下來,落在虞箏微闔的唇角,水色瑩潤透亮,是沐浴露的花香。
他恍惚一瞬,退開幾步,聲音低啞道:“我知道你想懷上孩子。”
“但虞箏,你其實心里明白我和落落沒什么,你容不下一個‘妹妹’,甚至想多一個孩子做籌碼,你功利心這樣重……落落和你不一樣,她心思淺,沒什么惡意,總之,你那天威脅她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虞箏看著他,聽著司聿淮口中對她形容的變化,心中無聲嘆了口氣。
扎心了。
睡又睡不到,這兩年小手也不給牽,小嘴也不給碰,過得比和尚還清心寡欲。
“睡一個吧。等從你媽那里拿到錢,我自己也可以去看,就不需要浪費你的時間了。”
司聿淮被她氣笑了。
他抬起手撫在虞箏側臉,使力將人拉過來,掐住她腰,另一只手在腰間流轉,深深盯著她眼睛:“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虞箏,別想了,沒有懷孕,兩年后婚約解除,老爺子都幫不了你。”
虞箏沒有掙扎,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下一秒,利索低頭,踮腳死死咬住司聿淮肩膀。
“艸!”
司聿淮眼中的深沉霎時褪去,拽住虞箏頭發往后拉,暴跳如雷,“虞箏!你又來!別咬——嘶!疼!疼!!松開——”
“下次動手前吱一聲行不行?!”
每次吃醋就搞他!
幾分鐘后,司聿淮看著鏡子里烏青青的牙印,面色沉得像有墨汁要滴下來。
虞箏坐在床邊,心靜如水。
履行婚約前,她曾經問過司聿淮會不會后悔,她給過機會,司聿淮說不會,那么,這場幾年的愛情長跑要結束,也該輪到她來掌控。
以往她只是有點不甘心。
加上輕微的不敢置信。
不敢相信僅僅一個干妹妹就能讓生活多出如此豐富的調劑,和妹妹看星星看月亮談詩詞歌賦人生理想,把握不好邊界,那還要女朋友干什么?
最大的原因……虞箏目光幽幽瞥向正在沙發涂碘伏的司聿淮。
——他們的關系并不對等!
周家、司家是豪門中的豪門,京市頂尖的那批權貴,虞家太不值一提。
“看什么!”司聿淮撩起睡衣,指著腰,“這里,你上周踢的!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只是陪落落去個海洋館,后來不是回來陪你過紀念日了嗎有必要發火?!”
虞箏不語,低頭沉默。
每次她生氣完,他生氣。
一直循環。
至今沒分開,是婚約懸在頭頂。
司聿淮氣極,虞箏變了,以前她會試圖挽回關系,會先低頭哄他,現在學會冷暴力了。
他把碘伏摔在桌子上,起身快走幾步,猛地伸手將虞箏拉過來,禁錮在懷里,手掌劃過她細膩白皙的后背肌膚,臉埋下去,深嗅一口,用腿夾住她死死困住。
“咬死我吧寶貝……咬死也不給你睡,哈!”
他氣死她!
悶在胸腔的笑一聲一聲撞擊著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
“……”虞箏鼻尖充斥滿他身上的木質沉香。
心火再度躥高。
她推開他,身子微微顫抖,擠出眼角一滴淚,啞聲垂眸:“你真的這么討厭我?”
往常明媚的小臉帶上傷心和蒼白,顯得楚楚可憐。
司聿淮漫不經心的笑容僵滯,愣住,手忙腳亂把人放開,“不、不不你怎……”
“媽的還真就吃這一套!”
虞箏脫身,揉著手腕直接一巴掌甩過去。
‘啪!’
巴掌扇在臉上不痛不癢。
司聿淮舌尖頂了頂被打的地方,危險的眼神看向虞箏。
片刻后,他突然笑了一下。
抓過虞箏的手,在手背狠狠親了一下。隨后把她的手輕輕放下,起身走到衣柜挑出一套深色西裝換上,重重拉開房門。
“你干嘛去?”虞箏抬頭。
“夜不歸宿!喝小酒!包小明星!”
“……哦。”
頓了一下,虞箏繼續道:“陪顏寧落看極光,可以不去嗎?”
“不可以!”
“好吧。”
“那別把自己弄太臟,不然我就不要你了。”虞箏說。
回應她的,是司聿淮摔門而出的巨大動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