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箏這些年去周家次數不少。
周士霆常年在部隊，她都見過幾面。
對這位周家從小教養在國外的太子爺反而很陌生。
聽說這位從商的太子爺短短幾年就接管了周家大部分生意，掌握著京市絕對的經濟命脈，甚至版圖在國外一度擴張，是個說一不二的存在，加上從小在歐洲古堡那邊接受精英教育，對人對事頗有距離感。
怎么……
虞箏揉了揉額頭，手在車門一陣摸索。
算了，態度奇怪就奇怪吧，不想了。
搗鼓了幾分鐘，不見人來幫忙。
她磕磕絆絆推開門。
大腦還在緩慢運行，又落不到實處，有一搭沒一搭想著，這周聿裴和司聿淮真不像啊，趙敘逃到哪個國家了來著，那晚的事翻篇了嗎，不管翻沒翻篇，反正她不虧。
虞箏下車，轉身，開口：“你——”
車門自動關上，車零幀駛離原地。
走了……？？
嘖。
死脾氣倒挺像。
……
宋知恒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虞箏正在公司看策劃案。
前一晚小酌，第二天頭疼。
“你真不去？”宋知恒有點意外，“臨城這個時間正好是旅游旺季，我前年在那邊買的島基礎設施完工，挖出個溫泉，大家伙兒一起去玩幾天放松放松唄。”
大熱天泡溫泉，真養生。
“不去。”
“別呀，聿淮也去，他不是下個月有比賽嘛，我們想著正好趁這次機會聚一聚，就當給他賽前放松了。”
虞箏勾了勾唇，起身去茶水間。
泡完溫泉看極光，美不死他！
能被宋知恒叫上玩的哪個不是手頭管著家里公司的人，或者不缺錢和時間的紈绔們。
除了宋知恒和宗裎，虞箏和其他人的關系說不上熟。
“你和聿淮又吵了？”電話里的聲音一緊。
茶水間沒人，虞箏走到料理臺，放下杯子，撒幾朵花茶，才道：“這真是一個讓人尷尬的問題。”
宋知恒支吾了幾聲，到底沒再說什么，也不敢問出第三個名字。
接完電話。
虞箏看到幾分鐘前虞志昌發來的信息。
讓她帶虞頌結交一下海盛房產的孫總，他已經以她名義，中午在合春園組了飯局。
眼眸一閃。
海盛房產……她可不熟。
虞志昌怎么不自己帶兒子？
老登西。
“女人有時候晉升機會就是比我們這些老實男人多。”正看著手機，門外進來三個說話的男職員，最前頭那個四十上下的項目部肖經理和虞箏同級，看到虞箏在里面，他狀似夸張地打了個招呼：“虞經理也在啊，真巧……所以說，那些彎彎繞繞我們怎么玩得過某些人呢，這種大少爺空降對接露臉的好事，自然也輪不到我們。”
對方說“女人”開始，明顯已經看到了虞箏。
聯想到虞志昌讓自己帶虞頌的信息，這位肖經理口中接過“在大少爺面前露臉”好事的女人，毫無疑問是自己。
對接……虞頌？好事？
肖經理在環宇資歷久，說話口無遮掩。
另外兩個男職員就有眼色多了，訕訕打了招呼，沒接話。
沒人搭話，肖經理臉色難看的同時，看到虞箏還在，更是來勁，“虞經理……小虞啊，肖哥年長你幾歲，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聽肖哥我一句勸，你……”
“介意的，”虞箏回完消息，抬頭，做作地一邊笑一邊打斷他：“我這種晉升快的老實女人，不習慣喊能力比我弱的人‘哥’，見諒哈，這位無能的男人。”
無能就無能，還非得玷污“老實”這一美好品格。
遮羞布一掀，虞經理表情瞬間扭曲。
不是，不解釋“晉升機會快”，只揪著“老實男人”打？
這讓肖經理感覺自己說了一大段話，沒有讓對方不舒服，反而無意間攻擊到了自己，還被虞箏專門挑出來著重貶低了一番。
這讓他對虞箏更加不喜。
“不是……”
“但是！”虞箏突然雙眼發亮，一臉欣慰道：“我很感動，真的。只有在你絞盡腦汁實在找不出哪怕一絲半點能勝過我的地方時，才會靈機一動想到性別差異，怎么說呢，感謝你潛意識對我的認可，老肖啊，時代變了。”
肖經理：？
時……時代什么……？？
“年輕時享受過性別紅利？這可怎么辦，一進入社會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絲毫競爭力，比不過其他男人，也比不過其他女人，天吶！”
她夸張地捂住嘴。
肖經理聽懂了，嘴巴顫抖，舉起手……
虞箏悠悠端起杯子走到門口，不理他，轉身拍了拍兩個男職員肩膀，“年輕人好好干，虞經理看好你們！長江后浪推前浪，老肖被拍死在沙灘上。肖經理在你們這個年紀可沒有你們這樣的職位和能力，他都能熬到經理，更何況你們，加油。”
嘰里呱啦嘴不帶停。
“虞箏！”
肖經理徹底惱羞成怒，一大把年紀被一個小自己這么多的職場新人懟。
連本該和他同一陣營的另外兩人，都在虞箏四兩撥千斤的爹里爹氣發言里，被帶歪得只會說“虞經理慢走”，“虞經理再見”！
肖經理神情陰翳，看著虞箏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氣得臉色漲紅。
虞箏回到辦公室。
怡然自得的表情褪去，拿起手機把茶水間的事和喬苡吐槽了。
嘴炮打贏很快樂，吐槽一下更快樂。
喬苡沒回。
這個點估計還在做牛馬。
……
合春園。
“虞總是大忙人，不知道今日約我出來有何貴干啊？”
虞箏按照約定時間到的時候，孫大海和虞頌已經在包廂，對于孫大海的話，她眉眼微動，掃了旁邊的虞頌一眼，笑道：“上次和海盛合作后一直沒機會再和孫總學習學習，今日有時間，孫總一定給個機會。”
和海盛合作后，孫大海曾經私人約過虞箏幾次。
工作事了，沒必要，她就沒應。
孫大海口中虞箏難約，到了虞箏口中，就成了她好不容易才能約上孫大海，這話聽得孫大海心思舒暢了幾分，大笑著忙招呼人落座。
“虞頌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來這么早？”
虞箏笑瞇瞇轉頭問。
“剛到。”
虞箏沒再說什么，事實上從虞頌今天露面的第一秒，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可不像和孫大海不熟的樣子……
小登西。
這種疑問，到口中喝下的果酒轉變為體內熱意的異常時得到了驗證，對上虞頌似不經意又極力按壓的期待眼神，虞箏心中冷笑。
都是她玩剩下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