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裴垂眸,懷中人沒骨頭一樣攀過來,偏偏不安分,手在他胸口衣服亂抓,他從虞箏潮紅的臉上看出了異樣。
眉眼深深蹙起。
頓了頓,將人抱起送到房間床上。
少走幾步路,也行……虞箏聰明地沒有作聲,一邊懷著戲謔態度藏起眼中思緒,一邊抽空祈禱陳夏叫來的醫生比男模先到。
當著清醒的周家繼承人,光明正大給他弟戴綠帽不好。
忍痛糾結一番。
以防萬一,虞箏還是拿過手機,告訴陳夏男模不用送來了。
周聿裴站在床邊,默默盯著她拿起手機又放下,語氣復雜:“你和誰約在這里?”
“司聿淮。”
燈光朦朧了虞箏視線,她看不清周聿裴神情,只能聽到他淡漠冰冷的嗓音:“他在公司,你說謊。”
本想圖省事,沒想到撞槍口。
虞箏差點一口銀牙咬碎,干脆裝傻趴在枕頭里。
隨著時間推移,她白皙的頸間爬上緋色。
雖然才兩口,血液在身體里沸騰的感覺卻鮮明。
陰差陽錯。
她和周聿裴沒在正式場合見面。
留下印象的,都是這種上頭場景。
“司聿淮……聿淮……你怎么還沒來……”避開對視,虞箏臉埋在枕頭上,聲音斷斷續續傳出。
周聿裴杵在床邊干什么!
她相信自己現在的反應周聿裴能看出來,著道了,不然也不會讓保鏢離開,既然這么重視周家名聲,怕她搞出事來以至于跟到房間,好心到這步,后面呢?
床邊干站著?
這么糾結,要不幫忙送個醫院意思一下……
虞箏思緒飄著。
反正也得等醫生上門,她干脆從床上跪坐起來,看一眼人,試探伸手,一下攥住床邊男人垂著的西裝下擺。
周聿裴垂眸:“……”
水盈盈的鳳眼一眨不眨看著他。
仿佛在發出某種無聲邀請。
燈光從他鋒利眉骨間投下濃重的陰影,眼中情緒晦澀不明。
“虞箏。”他說。
“……嗯?”熱意過盛,虞箏渾身散發慵懶之色,歪頭輕輕挑了下眉梢。
指尖輕移,從禁欲板正的西服外套寸寸往上摸索,帶著讓人沉溺的癢意。
周聿裴一把捏住她手腕。
他的反應少了絲虞箏設想中的憤怒,多了點別的什么。
虞箏“意亂情迷”,膽子變大,就著他手臂的力道倒下去,另一只沒被抓住的手撐在他胸口。
掌心下肌肉緊實有力,瞬間繃住。
她看起來演技拙劣。
他目光清明,神色蘊著不贊同。
兩人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處,虞箏鼻尖嗅到好聞的冷香,拼命控制想揩上去的沖動。
要不醫生別來了。
也不行……他剛才介紹過自己,她叫哥了,不好裝傻。
“別動……”
周聿裴眸色一暗。
虞箏逗人正起勁,忽然被人壓在床上,視線天旋地轉。
“……”
危險的氣息伏在上方,與她隔開一段距離。
她輕笑了一聲,然而下一秒沒有防備,雙手忽然被反束在后背,周聿裴單膝跪在床沿,面無表情抓著她兩只手腕,“別動。”
虞箏臉朝下,被控制住。
笑不出來。
“我喘不過氣了……”虞箏氣悶又茫然。
“我不動。”
身后的力道沒松。
他不信。
就在這時,叮咚兩聲門鈴。
沉默在房間蔓延,又是叮咚兩聲,身后壓制的力道松開,虞箏得了自由,趴在枕頭上側頭望過去,周聿裴直起身走了出去,外間開門聲傳來,沒人說話,只兩三秒,輕輕咔嚓一聲。
房門又關上了。
周聿裴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靠近,很快拎著一只醫藥箱出現。
虞箏在混沌的大腦里找理智,推測了一下時間,不太像是陳夏找來的醫生。
順過床頭手機,告訴陳夏醫生也不用來了。
另一邊陳夏發來連串省略號。
手機屏幕按滅,她繼續趴在枕頭上看著周聿裴的動作。
直到周聿裴從醫藥箱里拿出一支針劑。
……醫生呢?
虞箏的胳膊被抽出來,她愣怔一瞬,呆呆看他,小聲問:“你來?”
周聿裴看她一眼,沒說話,給她注射完,頓了頓,才道:“嗯。”
“藥效要二十分鐘左右才會生效,你先休息一會兒,會有些乏力,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告訴我。以后外面的東西不要亂吃,吃了記得打電話,聿淮如果不過來,你換個人……也不要給別人亂吃東西。”
周聿裴收起醫藥箱,面無表情叮囑。
她和司聿淮之間的糟心事果然無人不知了嗎……
虞箏盯著手上的兔子創口貼,手指摁了摁,問:“你還學這個?”
“靜脈注射是常識。”周聿裴已經收拾好一切,包括被她扯亂的西裝領帶,話題一轉:“你清醒了?看你拿了幾次手機,找個相熟的人過來再帶去醫院看看吧。我半小時后還有會,要先走。”
他語氣太過自然,虞箏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對著她這位“強制”過自己的準弟妹,周聿裴的態度是不是過于信任了。
那天被她間接搞進醫院的事忘了?
清醒不清醒,虞箏沒回話,她安靜趴在床上躺了片刻,看向不遠處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好人吶。
醉酒會幫忙送回家,中藥會幫忙打解藥,被睡了也不吭聲,還會自己去醫院,可比司聿淮這狗東西省心多了。
虞箏半闔的眼神帶著打量。
周聿裴察覺到什么,抬眸看向她。
兩人之間一時無話,幾秒后,周聿裴率先移開視線,垂下的眼睫在橙黃暖光下折出一片陰影,側臉輪廓流暢,神情冷漠。
不知道怎的,感覺對面又生氣了。
懷著這點疑惑,虞箏保持著最后一絲意識抵抗藥力帶來的嗜睡效果,等聽到門外傳來陳夏的聲音,才放松下來徹底睡過去。
醒來時,虞箏發現自己在明松路的房子。
“醫院去過了,去的是趙家私人醫院,事情傳不出去。”陳夏第一時間匯報了她最關心的事,順便提了一嘴,“說好下午入職的虞大公子沒出現。”
“真遺憾,他們這些資本家,沒半點信用。”虞箏拿起床頭的溫水喝了一口。
陳夏:“……”
陳夏推了推眼鏡,不對她的睜眼說瞎話發表意見。
轉頭道:“以后這種酒會,記得把我帶上。”
“一定。”
虞箏從善如流。
這位剛畢業的學妹是個容易操心的。虞箏雖然覺得對方身嬌體軟擋不了半板磚,好歹她當年跟著司聿淮還練過幾手,勉強算個半吊子,但這種好心提議她自然乖乖點頭。
更何況,今天她原本打算看一眼就走,可惜后來沒忍住想反坑回去……
“你說,虞頌一整個下午都沒在公司出現?”
“對。”
虞箏暗想不應該啊,她雖然把門堵住了,順便又把附近的服務生支走,但里面兩人不是有手機嗎?
虞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