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節
03
照片里，是許清明的臉。
他穿著我的睡衣，躺在我的床上。
被子隆起曖昧的弧度，背景是我和聞星雅的婚紗照。
門鈴就在這時瘋狂響起，急促又粗暴。
我打開門，聞星雅站在門口，臉色緊繃。
她身后，站著一臉無辜的許清明。
“公司服務器被黑客攻擊了。”
聞星雅越過我走向書房，“核心數據有外泄風險，家里的安保網絡是最高等級，必須立刻在這里修復。”
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一切，她已經拉著許清明進了我們的主臥。
“這里信號最好，安保系統也最強。”
她看著我，眉頭緊鎖。
“你先出去一下。”
出去？
從我的家，我的臥室，我的床上？
我氣到發笑，“所以，你們倆要在我臥室里加班？”
許清明立刻露出委屈的神色，輕輕拽了拽聞星雅的袖口。
“星雅，都怪我......不然還是算了吧，柏哥他好像不高興......”
聞星雅立刻將他護在身后，看我的眼神銳利。
“柏澤明，你鬧夠了沒有？這是在工作！”
“為了公司，你能不能別這么自私？”
我被她一把推開，門在我面前徹底合上。
初夏的晚風還帶著涼意，我抱著膝蓋，坐在院子的花壇邊。
我從包里拿出紙筆，一字一句寫下離婚協議。
筆尖停在簽名處。
我想起聞星雅還是個窮姑娘的時候，我們擠在十幾平米的出租屋里。
為了攻克一個重大技術難關，我們一起熬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凌晨，我實在撐不住趴在鍵盤上睡著。
醒來時，電腦屏幕上是一片用代碼敲出來的璀璨星空。
聞星雅揉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從背后抱住我。
“澤明，等我以后有錢了，就為你買下一座島，建一座天文臺，全世界的星星，只給你一個人看。”
星星還在。
可陪她看星星的人，不是我了。
我低下頭，用力寫下了我的名字。
我在花園坐了一整夜，看著房間里透出的光，從深夜亮到黎明。
天光大亮，聞星雅和許清明并肩從主臥走出來。
她神色倦怠，但看向許清明時，嘴角卻勾起一抹笑。
他們從我面前走過，沒看我一眼。
手機動了一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鏈接。
我猶豫著點開，是發布會那天，我被圍在中間羞辱的視頻，高清，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胃里像是有刀在攪，一陣劇痛讓我瞬間弓下身子。
冷汗從額角滾落。
我扶著墻，尋找聞星雅的身影。
“聞星雅，拜托你......送我去醫院。”
她正在給許清明煎蛋，聞聲回頭。
“怎么了？等我，我去拿車鑰匙！”
她轉身跑向主臥，可墻上的表轉了一圈又一圈，她卻再也沒有出來。
我痛得快要失去意識，扶著門框的手不住地滑落。
隱約間，我聽見許清明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聞總，對不起......我把咖啡灑在主機上了......我太沒用了，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緊接著，是聞星雅哄勸的聲音。
“傻瓜，數據都有備份，人沒事就好。”
“走，附近新開了一家甜品店，帶你去嘗嘗，回來再處理這些。”
扶著墻的手再也使不上力，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