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林的聲音傳進院子里來:“這次好險呀,因為水源咱村和李家村的人爭了起來,很多人都動了鋤頭見了血,幸好咱家沒人受傷。
就是可憐五哥了,腿都被人給打斷。送去鎮上那大夫說,這腿就是接好了恐怕也會受影響。你說這叫個什么事兒啊!”
沈秀芝接話:“哎,這事可真夠亂的!”
隨即話音一轉:“我們回來的這么晚,不知道笙兒有沒有著急?”
姜婉笙聽到這話鼻頭就是一酸,她這才涌上來后怕來。
她不敢想象要是沒有系統的及時出現,她會怎么樣?
爹娘和兩個哥哥今天晚歸,因此懊惱,又會怎么樣?
姜婉笙冷眼瞅著老張氏和劉氏,一雙眼睛噴火。
又看向西廂死豬一樣躺在地上的劉大壯,對著走進院門的爹娘和兩個哥哥,喊了一聲:
“爹娘、大哥、二哥,有人欺負我!”
話音落,聲音里不自覺帶上了哽咽。
“我的兒,你這是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沈秀芝一下子沖過來抱住姜婉笙,上下查看。
姜三林:“笙兒,誰欺負你了?爹這就給你報仇!”
姜松年:“小妹,誰欺負你了?看我不打死他!”
姜豐年:“腿敲斷!”
姜婉笙靠在沈秀芝懷里,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又抬手指向西廂自己的房間。
幾人一聽,直接炸了。
“嗷!”二哥姜豐年是跑的最快的,姜松年和姜三林緊隨其后。
等三人看到地上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劉大傻子,死豬一樣躺在地上,離女兒、妹妹的床只有幾步遠!
這一刻,熱血直沖頭頂,姜三林和姜豐年、姜松年,父子三人擼起袖子,直接將地上的人往死里打。
劉氏著急忙慌過來攔,結果被姜松年直接一個大大的肘擊跌坐到地上。
兄弟倆對視一眼,趁著天色昏暗,一邊打劉大壯,一邊沒少往劉氏身上招呼。
“哎喲,別打,別打!哎呦,疼死我了!”
“哎呀我的牙,哎呦我的臉……”
“不許打了,成何體統!”
終于,一直在家里很少發言的姜大根站了出來。
姜松年和姜豐年像沒聽到的一樣,繼續往劉氏和劉大壯身上招呼。
姜大根不得已將視線放在姜三林身上,語氣加重,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喊道:“老三!”
姜三林借著堂屋的燭光,看到劉氏已經被打的鼻青眼腫,身上的骨頭恐怕都沒好幾塊,抬起眼神示意兩個兒子,放過劉氏那邊。
劉氏身上停了打,卻拼死趴到劉大壯的身上,她絕不能讓自家侄子在她婆家被打死!
要真的那樣,娘家人會恨死她的!
她聲淚俱下:“三弟!三弟,都是誤會!都是誤會啊!可別再打了,我這侄子要被打死了啊!”
“老三!”姜大根再次發話。
姜三林看著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的劉大壯,對著兩個兒子比了個手勢,自己蹲下來探了探劉大壯的鼻息。
很好,沒死。
那就再踢一腳。
姜松年和姜豐年也是。
甚至姜豐年還要往劉大壯胯下那塊踢上一腳,什么癩蛤蟆玩意,既然敢做那種事,這二兩肉還是不要的好。
看到這一幕的劉氏目眥欲裂,拼盡全力用自己的臉去撞姜豐年的腳,卸下一半的力道,拼死保住她娘家侄子胯下那玩意。
本來就傻,她哥和她嫂就指望給他娶一個媳婦,好傳宗接代,更主要的是以后能照顧他一輩子。
這要是媳婦沒強上,再變成個“廢人”,劉氏不敢想,她哥嫂會不會生吃她的肉解恨!
姜豐年還想再踢上一腳,被姜松年搖頭攔住了。
他們下手時有分寸,沒往死穴上招呼。
但這劉大壯不在床上躺個半年幾個月的,也是不可能下得了床的。
只是那玩意兒給他廢了,就是深仇大恨了。恐怕劉家也要不死不休了。
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對小妹也不好。
三人停手,只有劉氏趴在自己侄子身上哭爹喊娘的。
一會兒就要看一下鼻息,生怕下一秒她傻侄兒就去見閻王了。
姜大根出來的時候已經聽到前因后果,知道這一次老大家的實在太過分,老三一家不可能就這么算了的。
人沒打死,已經是他們留著手了。
姜大根雖然也一向偏心大房,但不得不說他和老張氏是不一樣的。在他眼里,三個兒子都是親兒子,可以偏心,但不能說一個是爹娘養的,一個是外頭抱的。
老三的心情他也要考慮。
至于老大家的,這幾十年來,倒沒看出來心是這般毒的。
姜大根對著現在才揉著眼睛出來的姜大林說:
“你和大禮去把這傻貨,帶上家里的板車,給連夜送回劉家去!劉家做的也不是人事兒,他家理虧不敢多說。要不然,就等著他這傻兒子一輩子找不著媳婦兒吧!”
而還在床上睡的香甜的姜大禮,家里發生這么大的事,居然都沒醒。
最后還是被自己的妻子周巧硬喊了起來,讓他和公爹一塊兒去送劉大壯。
姜大禮雖然滿心不愿意,但也知道,這事鬧僵出來了,對他可不好。
干這喪良心的事是他娘劉氏,那登徒子想生米煮成熟飯的是他表弟。
事情做成了便罷,也不會有外人知道這里面的事兒。
如今看來,事情明顯沒成,再傳出去,他以后還怎么科舉?
于是姜大禮只得捏著鼻子,和他爹一起,將地上青青紫紫爛成一坨的劉大壯扶上了板車。
天黑也沒辦法,只得深一腳淺一腳的將人拉回劉家去。
……
姜家的人一夜也都未睡。
次日清晨,天剛亮,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到的十分齊整。
院門緊閉。
沒有人做早飯,甚至這個時候都沒人敢打破平靜。
最后還是姜三林先出口:
“別的先不談,我就想問問劉氏,你的心怎么這么黑!這么毒!
我家婉笙怎么著,也是你親侄女兒,你嫁進我姜家二三十年,看著婉笙從小到大,你真下得去那樣的狠手啊!
你娘家親侄兒是侄兒,婆家侄女兒你就用來當仇人一樣坑!”
這話說的劉氏一張臉青里透著白,沒法兒辯解。
在她心里,她娘家侄兒當然是至親的,婆家的侄女算什么玩意兒,和她都沒有血緣關系!
只是這話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她以后還在婆家怎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