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桉驀地一愣,難以相信小叔竟然會用這么刻薄的兩個字形容自己……
極力克制著內心的酸楚,她小聲糾正,“我是嫁人。”
“嫁給那樣的人,跟把自己賣了沒區別。”
荊釋川寒涼的雙眸譏諷地又落到她身上那些顯目的吻痕上,輕飄飄地從嘴里再丟出一句,“你這個樣子,跟你媽也沒區別。”
藍桉總以為自己被傷的夠多了。
已經刀槍不入。
可原來只要她還有呼吸,就還是會痛。
內心四處碎裂,如同千百片玻璃刺入了脆弱的心臟,那股疼痛一直從心臟蔓延向全身,讓她難以支撐。
荊釋川根本看不出她眼中的破碎,冷漠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朝她丟過去,“缺錢花就跟我說,沒必要作踐自己。”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藍桉癱倒在地上。
……
整整兩天。
荊釋川內心都被一股無名火籠罩著。
傍晚,一通電話打到了他手機上,瞥了眼號碼,他按下接聽,“喂,哪位?”
“是釋川嗎?我是蘇南爺爺。”
“哦蘇爺爺您好,您怎么突然……”
“也沒什么事,就是想問下,你今天下午有沒有空,如果有空的話,能不能來晏大一趟,我想就藍桉最近的情況跟你聊聊。”
藍桉?
荊釋川頗為意外,他原本以為蘇南爺爺突然給他打電話,定然是為了他和蘇南結婚的事,卻沒想到竟然是因為藍桉。
“藍桉怎么了嗎?”
“你到學校來一趟吧,我們當面聊。”
“行,那我現在就過去。”
荊釋川去晏大的路上,還在琢磨著蘇教授到底要找他說什么。
蘇南爺爺是藍桉美術系教授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不過卻是蘇南告訴他的。
藍桉從未提過。
車子抵達晏大,早就有幾名校領導聞訊等在了門口。
荊釋川做為晏城頂尖的青年企業家。
每年對晏大的捐助自是不在少數。
一番寒暄后,在校領導的引領下,荊釋川來到了蘇教授的辦公室。
蘇教授的辦公區域是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只是以往都是在蘇家,這樣在學校相見,還是頭一回。
荊釋川一時間竟然有些難以適應。
“蘇爺爺……”
他剛一開口,蘇正銘便揚手制止了他,“今天約你過來,是以學生家長和老師的身份,我們私事不談,叫我蘇教授便好。”
荊釋川這才輕松了一些。
“蘇教授,藍桉是惹什么事了嗎?”
蘇教授搖搖頭,“倒也沒惹什么事……”
隨即拿過來一本畫冊,放到荊釋川面前,“這些都是藍桉最近作的畫,你看看。”
荊釋川隨手將畫作打開。
一張張翻過去,他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當他翻完最后一張。
蘇教授嘆了口氣,“想必你也看出來了,藍桉最近畫的作品,越來越陰暗極端。”
“我在學生面前夸她畫的是另類病態美學,但多年的教學經驗告訴我,繪畫的作品往往是內心真實的寫照,她會畫出這樣的作品,說明她的內心一定是極度悲觀、消極和絕望。”
“我不知道她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所以找你過來了解一下,你身為他的監護人,也理應關注她的心理健康。”
荊釋川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問,“她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第一次畫出悲觀作品,應該是在兩周前。
兩周前,那正是她生日的那天……
那天,他宣布了和蘇南的婚訊。
心中似乎瞬間有了答案,荊釋川點點頭,“好的蘇教授,我知道了,回頭我找她聊聊,謝謝您如此關注學生的心理狀況,麻煩您了。”
“不麻煩,我也是看她日益頹廢,心里有些著急,這才把你喊了過來,行,那我們有事再聯系。”
從晏大出來,坐進車里,荊釋川頭痛地捏了捏太陽穴。
秘書黎陽從后視鏡看到這個情況,一時也沒有發動車子。
過了好一會兒,荊釋川才突然開口,“你去幫我辦件事……”
晚上。
荊釋川回到荊園。
依然沒有看到藍桉的身影。
也是從她生日那一天過后,她和他面對面交集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從前,是他躲她。
現在,是她躲他。
荊釋川看到餐廳里傭人做的晚餐一動未動,沉聲問,“小姐晚飯又沒吃嗎?”
“是的先生,小姐說沒什么胃口,只拿了兩瓶紅酒便回房間了。”
兩瓶紅酒?
她是能喝酒的人嗎?
荊釋川步伐挪動,朝樓梯口的方向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