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鐘,對阿虎來說,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是老大和兄弟們痛苦的哀嚎,眼前是這個男人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
他知道,這不是選擇題,而是決定生死的審判。
他見過太多老大們的威風,也見過太多底層小弟的悲慘。他跟著禿鷲混,不過是為了給鄉(xiāng)下重病的母親掙一點醫(yī)藥費。可禿鷲心狠手辣,克扣小弟,他早已心生不滿,只是不敢反抗。
今天,這個男人,以一種近乎神魔的姿態(tài),碾碎了他曾經(jīng)畏懼的一切。
恐懼,敬畏,還有一絲莫名的……希望。
或許,跟著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出路?
“噗通!”
在第九秒的時候,阿虎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在了林峰的面前,額頭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地板,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激動而顫抖:
“我……我愿意……我愿意跟您走!求您……給我一條活路!”
林峰看著跪在腳下的阿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需要的不是一個懦夫,而是一頭能為他咬人的猛虎。
“抬起頭來。”
阿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起頭。
林峰的目光如刀,直刺他的內(nèi)心:“跟著我,要守我的規(guī)矩。背叛我,下場會比他們慘一百倍。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阿虎這條命,從今以后就是您的!”阿虎咬著牙,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很好。”林峰點了點頭,“現(xiàn)在,去做第一件事。”
他指著癱在地上的禿鷲:“把他所有的產(chǎn)業(yè),用最快的速度,轉(zhuǎn)到我的名下。錢,人,地盤,我全都要。”
“是!”阿虎如蒙大赦,立刻爬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幕,讓阿虎對林峰的敬畏,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林峰并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仿佛一個運籌帷幄的君王。他打了一個電話,半個小時后,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氣質(zhì)干練的女律師帶著團隊趕到了現(xiàn)場。
這位女律師,正是唐櫻。她是蘇婉晴介紹給林峰的,龍城最頂尖的經(jīng)濟犯罪律師。
唐櫻和她的團隊,對于包廂里的血腥場面視若無睹,以一種極其專業(yè)的態(tài)度,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股權轉(zhuǎn)讓協(xié)議、資產(chǎn)抵押合同等一系列文件。
在林峰的“溫和”注視下,禿鷲和他的幾個心腹,顫抖著在所有文件上按下了手印。
一夜之間,“夜色撩人”KTV,以及禿鷲幫名下所有的灰色產(chǎn)業(yè),包括幾家地下**和放貸公司,都合法地轉(zhuǎn)移到了林峰控股的一家新注冊的空殼公司名下。
這家公司的名字,叫“天狼”。
做完這一切,林峰才帶著阿虎,以及十幾個被他打服、愿意歸順的禿鷲幫小弟,離開了KTV。
臨走前,他對阿虎說:“帶受傷的兄弟,去這個地址找一個叫安然的醫(yī)生。告訴她,醫(yī)藥費我三倍出。”
他遞給阿虎一張紙條,上面是安然醫(yī)生的地下診所地址。
收服人心,恩威并施,林峰運用得爐火純青。
……
城南,一間隱藏在老舊居民樓里的地下診所。
這里沒有招牌,卻一塵不染。安然醫(yī)生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正熟練地為阿虎處理傷口。她的眼神冷靜而專注,仿佛眼前這些猙獰的傷口,只是普通的藝術品。
她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據(jù)說曾是三甲醫(yī)院最年輕的主任醫(yī)師,后來因為一場醫(yī)療事故,得罪了權貴,才被迫離開,開了這家只為“道上人”服務的診所。
林峰付了遠超市場價的診金,并留下了一句話:“以后,這家診所,我罩著。任何人敢來這里鬧事,就是跟我天狼過不去。”
安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在林峰轉(zhuǎn)身離開時,那雙隱藏在鏡片后的美眸,多了一絲探究和好奇。
然而,林峰和阿虎等人剛走出診所,就被十幾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堵住了去路。
帶隊的,赫然是秦月茹。
她顯然是有備而來,接到匿名舉報后,直接帶隊守在了這里。
“林峰!”秦月茹看到他,一雙美目幾乎要噴出火來,“‘夜色撩人’KTV的血案,別告訴我,又跟你沒關系!”
她今晚接到報案,趕到現(xiàn)場時,被里面的慘狀驚呆了。整個禿鷲幫高層,被一人團滅!這種手段,讓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林峰。
“秦隊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林峰一臉無辜地攤開手,“我只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商人。今晚,我和我的律師團隊,是去和張九先生談KTV的收購事宜。至于他們內(nèi)部發(fā)生的火并,可能是在分贓不均吧,這我就不清楚了。”
他身后的阿虎等人,也早已被他交代過,眾口一詞,都說是幫派內(nèi)斗,自己是“受害者”,剛剛投靠了仁慈的“林總”。
“你!”秦月茹氣得胸口起伏。
她知道林峰在胡說八道,但她就是找不到任何證據(jù)!現(xiàn)場沒有目擊證人,所有“受害者”的口供都驚人地一致。而林峰,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和頂尖的律師團隊。
從法律程序上,他完美無瑕。
“秦隊長,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這些‘受害者’,需要回去休息了。”林峰微笑著,彬彬有禮地說道。
秦月茹死死地盯著他,她感覺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無處使。這個男人,就像一個滑不留手的泥鰍,偏偏又是一頭能吃人的鯊魚。
她最終只能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收隊!”
在與林峰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警告道:
“林峰,別太得意。你的狐貍尾巴,總有一天會露出來。我會親手抓住你,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林峰的腳步?jīng)]有停,只是同樣用極低的聲音,回了一句:
“我等著。不過,秦隊長,你最好期待那一天晚點到來。因為這個城市,有很多你看不到的黑暗,需要我這樣的‘惡人’來清理。”
“在你抓住我之前,不如先享受一下,我給你帶來的‘業(yè)績’和安寧。”
說完,他帶著人,揚長而去。
秦月茹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氣得渾身發(fā)抖,但心中,卻又生出一種極其復雜和矛盾的感覺。
她知道,她與這個男人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這場較量,似乎早已注定了,不會有明確的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