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辰起身回看蘇然一眼,“我現在去見悅悅,與她約會,你就自作多情的獨自痛哭吧?”
蘇然在江一辰走出包間門口的那一瞬,立刻跌坐在地。
“悅悅。”蘇然捂著胸口,低沉的喊著她的名字。
想到昨天悅悅對自己的關心和依賴,他再次抖擻精神。
挺立如松的叉腰站起身,脊背繃得筆直,像截削好的青竹立在包間中央。
悅悅為他的頹廢流淚的模樣深深刺痛著他的心,悅悅,未來的我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會像昨日那般沮喪難堪…
正如悅悅所說:未來的日子如此漫長,一切皆有可能。
他不能為此沉淪,如果還像昨天那般失態,悅悅一定會對他失望甚至討厭。對!悅悅說了,她喜歡他陽光帥氣的樣子。
蘇然看著桌子上擺放的幾瓶啤酒,還有幾疊未曾動過的水果。拿出手機撥打了李平的電話:“兄弟,來酒店包間,咱們K歌…”
當李平跌跌撞撞狂奔至酒店包間,看到蘇然正手拿麥克風一臉深情的嘶吼著情歌的那一刻,他一路懸著的心才終于釋放。
“然哥,你差點把兄弟嚇死!”李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喘著氣,瞪著蘇然。
蘇然咧嘴嘲笑,“瞧你那出息,沒有見過我這一面嗎?”
李平伸手指著他,“好好好,你好…我再多叫幾個兄弟,慶祝你的完美蛻變!”
江一辰匆匆從酒店離開,驅車趕到林悅家門口。
“悅悅,對不起,我做錯了,出來一下,咱們談談,好嗎?”
林悅一直坐在座機旁有所期待,終于,她等到了電話。
她把江一辰的所有雜志拿到手里,回頭與母親打著招呼。
“媽,我出去一下,把這些雜志還給朋友。”
林皓從房間走出來,“姐,那么晚了,還出門?”
林母若有所思的叮囑:“早點回家,很晚了。”
“知道了,盡快回來。”林悅給了母親和林皓一個確切的答案。
一天一夜沒見,江一辰對林悅的思念更甚。
他站在樓梯口,一手插兜,一手夾著燃燒的香煙。
林悅手捧幾本雜志,穿著睡衣款款而來。
江一辰扔掉手里的香煙,激動的迎上前。
“悅悅,你來啦!”
林悅低著頭,把懷里的雜志放在一辰手里。
“所有的雜志,都還給你。”林悅的聲音很低很低,但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晰。
“悅悅,你怎么就不抬頭看我一眼。所有書籍都看完了嗎?還是就想這樣默默的跟我撇清關系?你不想聽聽我內心的想法?”
江一辰第一次面對林悅一臉冷漠無情的樣子,他的心臟由剛開始的突突狂跳變成瞬間靜止。
林悅抬起頭毫無溫度的看著他,江一辰的內心慌亂無比。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胸腔里那顆心臟像是被困在牢籠的困獸。
它瘋狂撞擊著肋骨,一下又一下,震得他耳膜發疼。
掌心滲出的冷汗洇濕了衣角,指尖微微發顫,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而紊亂。
周遭的聲音突然變得模糊遙遠,唯有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響在耳邊轟鳴,如同失控的鼓點,敲得他頭暈目眩,連站立都有些不穩,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慌亂的心悸淹沒。
終于,他嘶啞著說,“悅悅,昨天很對不起,是我的錯。有原因的,你聽我解釋。”
“我們不合適,還是分手吧!”林悅的語氣依舊冷冰冰,如一把帶著寒光的尖刀,狠狠的刺破著他的心臟。
江一辰深吸一口氣,艱難的說道,“昨晚,看見你與蘇然擁抱在一起,他還在親吻你。我恨你腳踏兩只船,是我的錯。悅悅,怪我事先沒問清楚。”
林悅嘆口氣,心里釋然,原來只是因愛生恨,原來是吃醋了,所以才會這樣粗暴的對待她。
“你太沖動了,即便要給一個人判刑,也要搞清楚來龍去脈。”林悅的眼里漸漸浮起淚花,說話也略帶哭腔。
江一辰走上前,心疼的摟住她。“悅悅,我做錯了。原諒我好不好?我是因為太愛你,不想見到你對其他男人那樣。原諒我這一次,以后再也不會了。”
江一辰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低到塵埃,他眼眶發熱,喉頭發緊。
“看表現吧,畢竟你傷害了我。我最討厭別人傷害我。”林悅的聲音依舊平穩決絕,這是她思考了一天一夜,打算給予他的態度。
“可是,你也傷害了我啊!悅悅。你明明有我這個男朋友,卻還要同其他男孩子摟摟抱抱,還要接受他的親吻。”江一辰努力辯白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林悅的心漸漸柔軟,她低語,“我也有苦衷的。”
她根本不喜歡其他男人觸碰,只是~蘇然這次情況特殊。
悅悅嘆口氣,抽身想離開。她身上的淤青現在還是痛的,正如她隱隱作痛的心。
“你還是不愿意原諒我嗎?悅悅。我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江一辰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沙啞,有些含糊不清。
他彎腰低頭溫柔的吻著林悅的眼睛,吻干她流出的淚滴。
“悅悅,我愛你,你也說過愛我的。悅悅。”
林悅吸了一口氣,“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江一辰摟著的雙臂稍微用力,滿眼淚花。
他親吻著林悅柔軟甜蜜的紅唇,他迷醉了,后悔了,哭泣著流下滾燙的淚水。
此刻的他只想跪倒在悅悅的腳下,哪怕舔舐著她的腳趾頭,能取得她的原諒,他也心甘情愿。
林悅第二次見到男人為她哭泣,她的心立刻就軟弱如棉。
第一次見蘇然哭,她也是這般心軟,含著歉疚之情和感動的心。
現在見江一辰流淚,她含著揪心的疼痛和無奈的嘆息。
懷里的雜志灑落一地,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盡情擁吻。
“現在的年輕人,一點兒不知道害羞。”
身旁的路人對著他倆指指點點。
江一辰把掛在他脖子上的林悅抱上副駕駛。
他紅著雙眼,目光炯炯的看著林悅,“悅悅,等我把雜志撿回來。”
林悅滿臉通紅,靠在椅子上偷看著他。
江一辰迅速的把雜志撿回來,扔在后座。
他靠近林悅,替她拉上安全帶。
嘴角含笑,趁機從林悅的臉頰滑過。
“悅悅,我們去吃夜宵好不好?”
“不好,已經很晚了,我想回家,媽媽叫我早點回去。”林悅滿臉拒絕。
江一辰立即頹然喪氣,“悅悅,可我還想與你在一起,我們已經三秋未見。”
“今天太晚了,而且你受傷了。”林悅的目光在他的臉上逡巡。
樓道口沒有燈光,她剛才沒看見江一辰帶傷的臉。
如今坐在車里,就著昏黃的路燈,林悅看到了江一辰額頭上的紅腫,嘴角的血漬,兩邊臉頰的紅印和淤青。
“你怎么啦?自殘嗎?”林悅又心疼又好笑,她破涕而笑。
“江一辰,你現在很慘,很丑,是不是你傷害我遭報應了?”林悅突然咯咯咯的笑個不停,笑得沒心沒肺,笑得花枝亂顫。
江一辰用手撫摸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臉,面對著林悅的嘲笑,哭笑不得。
“對,悅悅,這是我自殘,對自己傷害你的懲罰。”
江一辰側身過去,心痛的吻著林悅,溫柔細膩的撫摸著她的身體。
“對不起,悅悅。看到我這么慘不忍睹,原諒我了嗎?”
林悅嗯嗯著搖頭說:“看你以后的表現。”
江一辰停下手里的動作,“悅悅,我們可以做那個嗎?我好想與你身心交融在一起。”
林悅搖頭,把江一辰推開。“你只是想要我的身子吧?”
“我愛你,悅悅。你的心,你的愛,還有你的人,我都想要。”
“你可以等我四年嗎?我還要讀幾年書。”
江一辰忍住心疼,“不讀書,可不可以?我養你。我們盡快在一起。”
“你瘋了嗎?我怎么可以不讀書。我以后還要工作賺錢,養自己,養家人。
雖然我是女人,也不能只依靠男人生活。而且,男人真的可以倚靠一輩子嗎?”
想到當年重病的父親,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留下年幼的自己和弟弟,還有悲痛欲絕的母親。
所幸母親堅強,靠每個月的微薄工資,也養大了她和林皓。
鄰居阿姨的老公因為出軌小三,被迫離婚,一個人艱難的撫養孩子。
還有莫阿姨,老公工傷殘疾,靠她一個女人支撐著整個家……
這些意外或許也有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怎么可能為了一個男人,舍棄自己得以安身的立命之本?
“對不起悅悅,是我太愛你,太心急了。我就怕你被別人搶走,尤其那個蘇然。”
“江一辰,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對我也沒有信心。”林悅用眼瞪著他,打開安全帶,“我回家了,江一辰。”
目送林悅離開,江一辰的心里空落落,仿如被人抽走了靈魂。
我該怎么同你說,悅悅。
因為母親想盡快要一個兒媳婦和孫子,因為我也想盡快完整的擁有你。
那個蘇然真的是最可怕的敵人,他年輕帥氣,充滿朝氣,關鍵是他那么愛你。
在蘇然這個勁敵面前,我真的沒有信心。
或許,我太自私了吧!只顧著考慮自己,沒有考慮到悅悅。
畢竟,她才十八歲。正值青春大好年華,未來無限可期。
那就交給命運,一切順其自然吧!
江一辰打定主意,開車回家。
林悅打開家門,林母慈愛的笑著。
“悅悅,雜志都還給朋友啦?”
“是啊,媽,休息吧!”
林悅一臉輕松的樣子,讓母親安然。
悅悅是好孩子,學業好,心地善良,有孝心,還長得那么好看。
林母心里默默的夸著自己的女兒,不免感嘆得意。
林悅在洗浴室看著自己的裸體,輕輕的擦洗著。
似乎感受到江一辰愛撫她的氣息,她臉紅心跳的想象著。
每次與江一辰親熱,她就想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和血液里,與他合二為一。
可是,現在的她不能走到這一步。
看著還有些淤青的地方,林悅嘆口氣,輕輕按摩著。
江一辰,我身上的淤青什么時候變好,什么時候才會原諒你。
而且還要看你以后的表現,是不是讓我滿意。
…
蘇然與李平等朋友在酒店瘋狂到凌晨兩點。
開車回家的路上,他想象著林悅躺在江一辰懷里親熱的樣子,又恨不得趕過去打爆江一辰的頭顱。
素素看著蘇然臉上的兩塊紅印,輕描淡寫的笑道。
“哥,你和江一辰干了一架吧?他肯定比你慘!”
蘇然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是你最了解我,素素。弱雞醫生算個球,只能是我的手下敗將。”
“哥,你應該早一點出現在悅悅的面前。這些年,你偷偷摸摸的關注她那么久。就沒有想過早一點同她表白嗎?否則也不會出現如今的江一辰,讓他這個程咬金橫刀奪愛。”
“悅悅一心只讀圣賢書,你看看她無情的拒絕了多少男生。如果我也是其中一個,估計也是一樣的下場。
而且當初的我們都是中學生,不適合談戀愛。
悅悅如今準備讀大學,我相信她一定會考上南城師范大學。過幾天就能知道結果。”
“是啊,悅悅如果也考上南城師范大學。哥,你們兩個真是來日方長呢!”素素露出一臉驚喜。
“有江一辰在悅悅身邊,我已經缺乏自信了。”蘇然的聲音有些頹然。
“哥,你傻啊。近水樓臺先得月,悅悅一點都不反感你,還很欣賞你,憑什么不自信?而且江一辰和悅悅,還不一定能成功呢!四年大學時間,其中的變數太多了。”
“素素,哥現在就賭一把。江一辰對悅悅的愛到底有多長情。”蘇然眼神狠厲的說道。
“哥,論長情,世間男子沒有幾個人比得上你。”素素狂拍彩虹屁。
“那是的,我從小愛著悅悅,已經十幾年。而且對悅悅的人品心性,也都了如指掌。他江一辰對悅悅啥都不懂,就是一個花架子,空皮囊。”蘇然說到江一辰的名字,心里升起的恨意莫名更深。
“哥,我~賭~你~必~勝。”素素一字一句的鼓勵著他。
“素素,我現在就擔心悅悅年紀太小,經不起誘惑,輕而易舉的委身于他,這個大渣男。”
蘇然的眼里冒著熊熊烈火,恨不得燒掉江醫生一層皮。
“哥,放心,我會經常給悅悅游說這些道理提醒她,不讓她輕易吃虧。”
蘇然打個響指,“聰明,不愧是我妹。”
素素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