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電話那頭,傅承硯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他有條不紊安排工作的聲音,似乎是在對助理說話。
“三天時間太匆忙,婚禮細節可能做不到位,委屈你了。”他對我說道。
“沒關系。”我握緊手機。
“好,明天我讓助理送婚紗過去,你挑一件喜歡的。”
他開始絮叨婚禮的每個細節。花材的選擇,餐具的擺放,連婚車走哪條路線都要親自確認。
我聽著,眼淚無聲地流。
原來被人放在心上是這種感覺。
沈宴辭從沒問過我想要什么樣的婚禮。
我和沈宴辭那場未完成的婚禮,從場地到請柬,全是我一個人在深夜里一張張核對。
他只會說:“心悅,這些事你定就好,我相信你。”
他相信我嗎?
他只是懶得關心。
掛斷電話。
第二天,病房的門被猛地撞開。
我媽提著果籃沖了進來,臉上滿是怒火。
“徐心悅,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流產的事,要是讓沈家已經知道了,會怎么樣!”
“你跟宴辭賭什么氣?我們徐家還要靠著沈家,你能不能懂點事!”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在她心里,我從來不是女兒。
是一個可以用來交換利益,鞏固地位的工具。
甚至連我受傷,她也只是關心沈家會不會不滿。
她見我毫無反應,語氣軟了下來,開始扮演慈母。
“心悅,聽媽的,你現在就去跟宴辭道歉。他愛了你這么多年,一定會原諒你的。”
“男人嘛,一時糊涂。你別忘了,你是要成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只要乖乖聽話,以后沈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只覺得荒唐。
“你外婆要是還活著,看到你現在這樣,她死都不能瞑目!”
外婆。
她竟然敢提外婆。
那個唯一真心愛過我的外婆。
我心中最后一點溫情,被她這句話徹底碾碎。
我笑了。
“媽,你說得對。三天后,我嫁。”
三天后。
我的婚禮正在最豪華的酒店里舉行。
沈宴辭握住我的手,在我耳邊低語。
“心悅,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
“心樂年紀小,你多讓著她。”
我沒看他。
我的目光,落在宴會廳那扇緊閉的大門上。
司儀拿著話筒。
“感謝各位來賓,見證沈宴辭先生和徐心悅小姐的幸福時刻!”
“現在,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我們的新郎,為我們說幾句!”
聚光燈打在沈宴辭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是藏不住的春風得意。
“謝謝大家,我和心悅......”
我打斷了他。
我拿起另一個話筒。
“抱歉,司儀先生,你好像搞錯了。”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沈宴辭的臉,瞬間黑了。
“徐心悅,你又想干什么!”
我媽的臉色也變得鐵青,沖我擠眉弄眼,示意我閉嘴。
我無視他們,對著話筒,一字一句。
“今天的新郎,不是沈宴辭先生。”
沈宴辭氣急敗壞地想來搶我的話筒。
就在這時,宴會廳那扇大門,緩緩打開。
一個挺拔的身影,逆光走入。
司儀愣在原地,看著手卡,又看看走進來的人,滿頭大汗。
我舉著話筒,嘴角噙著冰冷的笑。
“現在,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今天真正的新郎傅承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