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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煙眼底的嘲笑都快溢出來了。
只是所有人下意識忽略了,謝家,也不在京城。
“本宮乏了,備轎。”
眾人皆走在后面,江流煙眼底閃過嫉妒。
盛華衣冷不丁來了句:“謝表哥,你現(xiàn)在就飛書給舅舅,我及笄那日,他一定要到。”
謝淮生沒想太多,當(dāng)即答應(yīng)了。
“表妹寬心,父親他們很重視你的及笄禮,去年搜羅了最好的禮物給你,不日便啟程來了......”
隨后,他聲音抬高:“我知曉表妹今日受氣了,你放心,以后表妹出嫁,謝家便是表妹的婆家,我們定會為你撐腰。”
身后傳來一聲冷哼。
盛華衣玩味笑笑,她都暗示到這個份上了,他竟沒發(fā)現(xiàn)。
也好,有趣得緊。
盛華衣回去后,睡了一覺,她總是夢見前世趙廷風(fēng)冷硬的背影。
她猛然睜開眼就聽見寧兒憤憤不平。
“公主,你快去管管駙馬,他竟然請旨護送江流煙和親!還愿意把全部身家給她做嫁妝!
他一個吃咱公主府的飯長大的孤兒,卻胳膊肘往外拐,外面都在嘲笑公主您呢!”
盛華衣笑容淡了。
她出了門,來到了假山里的秋千,那秋千正被春風(fēng)吹得吱呀呀晃著。
她經(jīng)常坐在上面,遠遠看著趙廷風(fēng)在院里打拳。
江流煙一來,他便笑臉相迎,眼眸亮晶晶的,那份笑臉從未給她。
“流煙,你今日真好看。”
江流煙被夸得羞答答低頭。
“趙哥哥謬贊了,是你送的蜀錦做的新衣好看。”
趙廷風(fēng)溫柔夸道:“是這蜀錦穿在你身上才好看。”
盛華衣坐上秋千,垂眸聽著。
“可這不都是公主賞你的嘛,若是公主看到,會不會生氣啊?”
“無妨,她那般高傲自負之人,我只有這樣才能讓她自取其辱。”
“那若是公主不放手呢?”
“我早已布下計劃,等你到澧國,我就恢復(fù)身份娶你。流煙,十年前你在鳳凰山救我一命,我來澧國就是為你尋你的,王妃之位只有你這般純良女子才配。”
盛華衣停下了秋千。
鳳凰山?
十年前鳳凰山里,她救過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年。
明明是她把人背到醫(yī)館,不眠不休照顧了他幾日。
最后少年被秘密帶走,只留下一張紙條,寫著她看不懂的語言。
原來,那人是趙廷風(fēng)。
可笑的是,他住在公主府多年,卻認錯了人。
盛華衣笑中帶淚,看著這曾是趙廷風(fēng)為她做的秋千,她閉上眼。
“把這秋千拆了吧。”
她要一點點習(xí)慣,沒有趙廷風(fēng)的世界了。
寧兒不敢多言,回到正廳,江流煙也不行禮,坐在位置上擺出公主架勢品茶。
“我是來邀請公主參加明日謝恩宴的,皇上抬舉我成為了公主,全家感恩不已,希望公主賞臉呢。”
“既是感謝父皇的宴會,我會去的。”
盛華衣淡淡應(yīng)下了。
“那便不打擾公主了。”
趙廷風(fēng)立馬起身,不舍道:“我送送你。”
兩人相伴而出,盛華衣靜靜喝完一盞茶,忽地想去看看謝淮生如今在做什么。
見盛華衣出現(xiàn)在門口,趙廷風(fēng)立刻厭惡皺起眉。
“我已經(jīng)說了很清楚了,請公主不要做無謂的糾纏!”
他說完便拂袖離開,行人都看了過來。
盛華衣唰地臉色黑了。
她身為一朝公主,放肆他多次侮辱自己是因為她之前愛他,愿意為他放下身段。
可她不是沒人要!
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圣旨甩在他趙廷風(fēng)臉上,讓他睜大狗眼看看那上面寫的是誰的名字!
盛華衣極力壓制下怒火,坐上了馬車。
她還是沒尋到謝淮生的蹤影,罷了,這人神秘。
盛華衣便逛了逛外頭的商鋪,正打算回去時,卻被怒氣沖沖的趙廷風(fēng)撞個正著。
“你心思好生歹毒,竟在蜀錦下蠱!”
他捏她肩頭力度痛得盛華衣皺眉:“我聽不懂你在胡說什么!”
趙廷風(fēng)見她,直接把她帶到江流煙面前,此刻江流煙昏迷不醒。
脖頸處忽地聳起一塊大包動來動去,看得人觸目驚心。
“這是西南才有的噬心蠱蟲,公主何必裝蒜,你封地便在西南!”
趙廷風(fēng)表情冷若冰霜。
“我說了我沒有做!”盛華衣盯著他發(fā)狠道:“趕緊放我回去!”
“那你便嘗嘗自食惡果的滋味吧。”
說完,他拉開盛華衣的手腕,針扎般刺痛后,她覺得有什么東西鉆進了皮膚。
她徹底發(fā)怒了:“趙廷風(fēng),你瘋了!我是公主,你怎能對我下蠱!”
“既然你做了錯事,便要付出代價,藥方缺了味藥材,你便做那試藥之人,替流煙贖罪!”
趙廷風(fēng)無情地捏開盛華衣的嘴,把藥湯灌了進去。
第一碗,蠱蟲動氣了,把盛華衣折騰得死去活來。
第二碗,她凄厲的慘叫,聽得外頭家丁人心惶惶。
第三碗......
直到天亮,盛華衣被足足灌下了十幾碗藥湯,蠱蟲才終于吐了出來。
她再醒來時,渾身像是浸在藥湯里。
人聲透過墻面?zhèn)鱽恚霃埧诼曇魠s沙啞無比。
她強撐著起身,卻無意轉(zhuǎn)到一個開著門的地方。
盛華衣望著滿屋趙廷風(fēng)生活過的痕跡,當(dāng)即就愣住了。
這是江府。
趙廷風(fēng)卻經(jīng)常住在這里。
心麻木痛到了極點時,是沒有知覺的。
盛華衣鬼使神差拿起了那書桌上的信件,里面全是澧國太子催趙廷風(fēng)回國的話語。
身后,忽地響起趙廷風(fēng)的聲音。
“你都知道了?”
盛華衣僵硬地點點頭。
趙廷風(fēng)說出和上一世一樣的話。
“我本是澧國皇子,流煙才是我選定的王妃,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才害流煙,但事實如此,你若想要什么補償,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給你。”
盛華衣蒼白著臉,嘴角干裂扯出血絲:“不必了,因為,我其實選的不是......”
就在她要說出真相時。
房門猛地被推開,一個身影撲進了趙廷風(fēng)懷里:“趙哥哥,煙兒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