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薇話還沒說完，沈時川一把甩開了她的手。
“那是我的妻子和孩子，你算個什么東西！一個狼心狗肺的殺人犯！”
“你最好每天日夜祈禱，因為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給我女兒償命！”
秦薇猝不及防被沈時川甩翻在地，可沈時川卻沒看她一眼，轉身就想走。
秦薇痛哭著挽留。
“時川，時川，你不能這么對我，浩浩還小，你放過我，你放過我......”
可淚眼朦朧中，秦薇只看到沈時川的背影越來越遠。
那個她咳嗽一聲都會皺眉的男人，卻在她的一聲聲呼喚中，離開了他的視線。
沈時川徑直回了家。
一進家門，沈時川就愣住了。
家里空蕩蕩的，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氣，這一刻，沈時川才真切地意識到。
溫時以，真的走了。
沈時川跌跌撞撞地一個個打開房門。
主臥，客臥，書房，衣帽間，直到最后走進兒童房，沈時川終于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跌倒在地。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昨天晚上的溫時以看向他的眼神里滿是失望和怨恨。
電光火石間，他回想起今天從家里離開的時候，溫時以懷中抱著的那個灰撲撲的盒子。
那是......那是孩子的骨灰！
可他當時是怎么說的呢。
“什么東西？灰撲撲的的還抱在懷里，也不知道惡心。”
沈時川的嗓子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掐住，他再也感受不到一絲氧氣。
恍惚間，他忽然想起孩子們三歲生日那天，在媽媽的施壓下，他破天荒地和溫時以一起帶著女兒去游樂場。
女兒怯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仰著腦袋看向他。
“爸爸，你今天不用忙工作嗎？我真的好開心，謝謝爸爸陪我過生日。”
“媽媽說得對，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沈時川猛地栽倒在地，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息著。
女兒，女兒明明這么乖，可把闌尾炎的她狠狠甩開的時候，他是怎么說的？
“不就是肚子痛嗎，裝什么可憐？跟你那個惡心的媽一樣，只知道矯情爭寵，一點家教都沒有！”
沈時川的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板上。
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地板上有幾張碎片。
他猛地起身，手腳并用地爬過去，顫抖著手將碎片拼了起來。
那是，那是女兒畫的一家三口。
所有的情緒像是在這一口找到了出口，沈時川終于痛哭失聲。
除了這一堆碎片，溫時以什么都沒留下。
她恨他，她什么念想都沒有留給他。
沈時川掏出手機，慌亂地想要撥通溫時以的電話，一遍又一遍。
可不管他打了多少遍，那頭響起的都只有機械的關機提示音。
沈時川的心好像被人丟進了深不見底的深淵里，他的心一沉再沉，直到再無聲響。
直到這一刻，沈時川才忽然意識到。
這么多年以來，溫時以一直待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不管任何時候，只要他抬眸，總能看到溫時以帶著女兒站在他眼前。
她從未有一刻，讓他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