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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到下午,許青禾醒來,發現“沁沁子備孕中”在群里@她。
【你主頁好多網球內容呀,一定很專業吧,能不能幫我看看這個網球拍的價值?】
她發了一張手柄的細節圖。
許青禾呼吸驟停。
這是......她最崇拜的網球名將送的球拍、幫她拿下人生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大冠軍的球拍!
溫沁發的手柄細節圖,正好露出簽名。
群里有人問是誰送的,“沁沁子備孕中”發了個嬌羞的表情。
【我老公啦,昨天他出差回來跟我親熱到一半有事,拿這個哄我的。】
【他知道我喜歡收藏球拍,但我是個半吊子。】
接著她又發了一張圖片,半面墻的球拍陳列。
雖然刻意模糊了畫質細節,但許青禾還是一眼認出來,都是她的。
她跑到收藏室一看,那些陪她揮灑汗水獨具意義的球拍、擠了幾個小時才讓網球明星簽上字的球拍、對手朋友贈送的球拍......
已經空了一大半。
看不見的這三年,她不敢摸球拍,摸到就心痛。
沈確替她收起來,說她的勛章他保管。
拿來哄另一個女人,他就是這樣保管的啊......
許青禾失笑,笑得眼睛發酸。
哭完,她聯系了個靠譜的私家偵探。
“我要溫沁和沈確他爸的曖昧證據,還有溫沁兒子的毛發或指甲,能做親子鑒定的。”
隨后私聊“沁沁子備孕中”答疑,紅著眼眶稱贊她的神仙愛情,請教御夫術。
以防偵探查不到東西,她得做兩手準備。
“姐妹,馴男人不如挑男人。”
沁沁子發來語音,滿是得意和愉悅。
許青禾有一種直覺,對方知道她是誰,一切言行,都是勝利者暗戳戳的炫耀。
“比如我老公為了照顧我和寶寶,特意把工作室選在我們家對面,一碗熱湯的距離。”
聽見她曾充滿憧憬的家被稱為“工作室”。
許青禾咬破了口腔,卻無力反駁。
三年領證結婚時,沈確什么都依她,唯獨對搬到這里異常堅持。
這棟別墅離她的親友圈太遠,又只有對面一棟鄰居,父母朋友都覺得她當時的精神狀態太危險,更需要陪伴和熱鬧。
而且她剛失明,對新房不熟,易受傷。
第一天來這看房時,她就磕到鼻子,流了很多血。
沈確找了很多理由一一反駁。
許青禾不忍心總讓他為自己妥協,就說服父母和他搬了過來。
別墅每天都得上下樓,不如大平層方便,她磕到、摔跤無數次。
情緒崩潰時她就對自己說,這是沈確用心給他們倆挑選、布置的家,耐心一點。
原來她成全的愛情,是他和別人的。
“他給我們家客廳專門設計了一整面落地窗,為的就是方便看我,工作想我的時候跟我遠程來點兒互動。”
沁沁子的聲音充滿暗示。
許青禾攥緊手指,指甲生生抓破了兩塊皮也察覺不到痛。
沈確很喜歡露臺,一坐半天不出聲。
她以為這是他消化情緒的地方,每逢這時走路必脫鞋。
或者備好水果茶點,在旁邊靜靜陪著。
原來在她盡量體貼的時候,沈確在和另一個女人調.情,甚至當著她的面。
就像溫沁說的:“他的員工是盲人,有她在,我們還覺得特別刺激呢。”
許青禾蜷縮起身體,不斷做深呼吸。
沒用。
她抱著腦袋嘶吼,看見過往的每一份甜蜜迅速變質、腐爛、發臭,不可挽回。
三天后,沈確回來了。
得知許青禾吃什么吐什么,他一口氣換了幾十個廚師,就為讓她吃下一口飯。
一天深夜,他端著托盤進房。
“聽媽說,你小時候吃不下東西,你奶奶做了這個燜飯,你一下吃了兩碗,嘗嘗?”
他一口一口喂她吃了一碗。
保姆感慨道:“沈先生這幾天愁得呀,聽說這么個事后,立刻開了八個小時的車去您奶奶生前生活的鄉村,挨家挨戶打聽做法。
“又八個小時車程回來,沒休息就進了廚房,做了十二遍,才弄出一鍋滿意的。”
沈確下巴一圈胡茬,神情憔悴卻興奮,讓保姆又盛了一碗上來,“寶貝,再吃點。”
許青禾慢慢咽著米飯,想大聲質問他:
為什么,為什么對她好卻不能好徹底!
可她最終只是沉默著。
第二天,沈確看她仍然興致不高,拉著她上車。
“要不要去看看......網球賽?是你最喜歡的選手。”
許青禾神情微動,點了點頭。
墨鏡、遮陽帽,沈確準備得細致,一下車就給她戴上。
最佳觀看席位,連角度都精心挑選過。
為她聘請陪同專業解說員,讓她能用“耳朵”看比賽。
這些過往讓她感到無比甜蜜的體貼,此刻卻讓許青禾如鯁在喉。
前往座位時,遮陽帽讓人不小心碰到地上踩壞了,沈確立刻打電話安排助理去買。
坐下后用手給許青禾遮陽。
“沈總,太陽這么大,先讓......太太用我這頂吧。是新的。”
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來,讓許青禾身體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