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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纏十年,表白百次。
周瑾山次次用那句“你是小輩”搪塞。
為了徹底甩掉我,他火速同徐蕙結了婚。
我氣勢洶洶尋過去,他竟一紙調令將我發配到最偏遠的災區。
洪水滔天,冰冷的河水瞬間將我吞噬。
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
我看見他,與徐蕙并肩而立,站在岸邊冷眼旁觀。
再睜眼,重回十八歲。
周家長輩玩笑提起婚約,周瑾山坐在一旁,神色慣常地冷漠抗拒。
這一回,我搶先一步開了口:
“奶奶,您可饒了我吧!我和小叔,差著輩分呢!”
“而且他脾氣那么臭,我可不喜歡!”
那一刻,他眼底的冰面猝然碎裂。
后來,我干脆利落地搬出了周家。
周瑾山卻堵在我面前,眼底猩紅地求我回去。
..........
冰冷渾濁的洪水灌穿肺腑,窒息感緊緊絞住喉嚨。
我猛地彈坐,嗆咳得撕心裂肺。
“到了,滾下去?!?/p>
冰冷的聲線,裹挾著著毫不掩飾的厭煩,狠狠砸進耳膜。
我倏然抬頭。
那張岸邊冷漠俯視我溺亡的臉,此刻近在眼前。
洪水滅頂的恨意蓋過理智——
“啪!”
一記耳光帶著溺亡的怨恨,狠狠摑在他臉上。
脆響聲在車內炸開,周瑾山的臉偏向一側,瞬間浮起鮮紅指痕。
他緩緩轉回,眼底風暴翻涌,聲音淬冰:
“沈念慈!”
“無法無天了你!滾下去,負重十公里!跑不完,今天也不用回家了!”
怒吼震得耳膜嗡鳴。
也就在這一刻,異樣擊中了我。
指尖殘留的溫熱、他年輕凌厲的眉眼、這身舊式的作訓服......
一個念頭閃電般劈開混沌:
我回到了三年前!
老太太尚在,我死纏爛打跟著周瑾山到了同一個營區,他開始嫌惡我、厭棄我的開端。
周家大廳,暖意融融。
我腿腳控制不住打著顫,卻沒有像上輩子那樣向長輩們告狀,只安靜坐著。
周二嬸打量我一會兒,笑著說:“念慈在文工團兩月,真穩重了不少,眉宇間倒是有幾分老幺的影子了?!?/p>
老太太拉我的手,“念慈和老幺打小就一處,可不得最是般配!”
眾人附和。
暖黃燈光下,周瑾山側臉線條冷硬如刀,眉宇壓著煩躁,慣有的一句“我只拿她當晚輩”即將破口而出。
我卻搶先開了口:
“奶奶,您可饒了我吧!我和小叔,差著輩分呢!而且他脾氣那么臭,我可不喜歡!”
大廳一時寂靜。
周謹山冷漠的面容也有了些表情,像是冰面猝然碎裂。
他喉結滾動,唇線緊抿,最后也未吐出一個字,想來是滿意我這一次的識相。
我喜歡周瑾山,從未喚過他一聲“小叔”,癡戀心思周家無人不知。
如今這一出,長輩們心里都起了驚異。
老太太瞬間沉臉,怒視周瑾山:
“老幺!說!可是你為難欺負念慈了?”
“沒有!”我截斷話頭,笑意未達眼底,“奶奶可別冤了小叔,回頭他該記仇,趕我離開營區了!我可還想留在里面找個帥氣對象的!”
周瑾山眼神驟然鎖死我,眸底翻涌著深不見底的晦暗。
他霍然起身,帶起一陣冷風:“媽,以后別亂開我和小輩的玩笑!”
“我還有事,先上樓了?!?/p>
我凝視著他冷硬背影,心湖如沸,面上卻波瀾不驚。
周二嬸趁機湊近,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八卦的興奮:“念慈,跟二嬸透個底,可是遇著心儀的人了?老幺那冰塊性子........”
“沒有,我還在尋摸呢!”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樓梯轉角,我語速放緩,“倒是小叔,對一個叫徐蕙的很是不同,主動跟人說話,還親自指導,說不定好事將近!”
樓梯轉角處,那雙锃亮軍靴,猝然一頓。
周瑾山猛地轉身,面沉如鐵,眼神銳利如刀,裹挾著雷霆之怒的冰冷命令砸向大廳:
“沈念慈!目無尊長,造謠生事,敗壞風紀!”
“立刻滾去院子,軍姿兩小時!少一秒,加罰到天亮!”
“我看你還有沒有力氣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