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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京中唯一的造棺女,人人都說我不吉利。
可世家榜首的顧羨予卻對我一見鐘情。
他為我忤逆父母,疏離親友,
跪在祠堂被家法打到奄奄一息都絕不放棄,
“說好要和阿笙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絕不食言。”
“即便我死了,也要躺在阿笙為我做的棺材中,與她長長久久。”
顧家被他的決絕震懾,終于答應放我們離開,
只需要滿足他們一個條件,
我看著他身上猙獰的傷痕,紅著眼眶說不出話。
他卻很開心,握著我的手說連說讓我等他。
我點頭,日日掐著手指,等著他與我離開那一天,
可最后卻等到了他為懷孕的蘇清禾,將我封進棺材三日。
“阿笙,我是獨子,父母只是希望我能為顧家留個后,你不該害清禾的。”
......
顧羨予將我從棺材里放出來時,我幾乎已經神智不清了。
被封進棺材時,封棺釘幾乎擦著我的皮肉砸下,
眼看著光亮逐漸消散,無法遏制的恐懼占據了我全部的心神。
饑餓和久處黑暗的無助彷徨讓我連站都站不穩,只能狼狽的跌在地上,艱難的喘息著。
顧羨予急忙伸手扶住我,可說出的話卻刺耳。
“阿笙,你為什么不聽話?”
“只要等清禾生下這個孩子,我們就能一起離開,可你偏偏要去害她。”
“我已經愿意為你拋下一切,阿笙,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我看著他臉上的寒意,眼中的失望,只覺心臟像被凌遲,蔓延出一寸一寸的痛。
沉默許久,我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顧羨予,我說我沒有害她,你信不信?”
顧羨予扶著我的手驟然收緊,抓得我手臂生疼。
“那釘子是你棺材鋪獨有,卻莫名出現在清禾的衣物里。”
“姜三笙,你叫我如何信你?”
我在他冰冷的目光中低下頭,心中滿是疑惑。
疑惑一個人,為何能變得這樣快。
明明不久之前,他還說我是世間最好的女子,
即便所有人都反對,即便被打得遍體鱗傷,他也要跟我在一起。
我于情愛一事上素來木訥,卻也能感受到他洶涌的情意,所以報予了同樣的堅定。
可不過短短幾月,他便能忘記自己說過的話,瞞著我讓另一個女人懷孕生子。
說是為了我,卻親手將我推進棺材,鎖在禁室,
任憑我在棺材里如何抓撓嘶喊都不曾來看過我。
說要同我在一起,卻不愿信我。
我無言以對。
曾經無話不談的戀人,如今卻比陌生人還多了幾分疏離。
半晌,我抬頭望向他,輕聲開口。
“顧羨予,你真的還愛我嗎?”
顧羨予愣了一瞬,臉上有片刻的空白。
這樣的話我以前從來不問,因為我們都深信彼此對自己的情意。
可如今我問了出來,顧羨予清楚那代表什么。
信任一旦崩塌,便無可挽回。
他動了動唇,有些慌亂的解釋。
“我將你關進棺材,只是不想讓其他人有罰你的理由。”
“他們不像我,會對你心軟,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
聲音戛然而止,大著肚子的蘇清禾出現在門口,泫然欲泣的喚他。
“阿羨,我肚子疼......”
顧羨予臉色一變,撞開我的肩膀,頭也不回的奔向了蘇清禾。
我再無力支撐,重重摔在了地上。
心里最后一絲期盼消失,我悲涼的笑了一聲。
顧羨予,你總讓我等你。
可現在,我不想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