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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個大腹便便的婦人走進屋,是昨天收錢的女人。
她試圖往我嘴里喂食,我緊閉雙唇抵抗。
“妮子呀,你這么做,只會被打的很慘的,既然已經到這里了,就好好伺候好你的男人,給生個一兒半女的,你才有好日子過哩,哎喲,你看看你。”
“這是何必呢,隔壁院兒買來個媳婦,昨天差點逃出去,被抓回來就讓人剁了手腳哩,今兒早上被發(fā)現死在屋里頭嘍。”
我聽著,嚇得身上抖成了篩糠子。
我承認,我又想死,又怕死,至少怕那么痛苦的死。
我張嘴,吃了幾口她遞過來的飯,
“這不就對哩,逃是逃不出去的,想死也沒有那么容易,白白的折騰了自己,不如就安安心心在這生活,等身上的傷養(yǎng)好了,好好過日子生個大胖小子最重要,”
她開導完我,見我吃了不少,便安心的退出了屋子,
“老劉頭,妮子身上的傷有的地方爛哩,給找個大夫看一下,這以后懷了孩子得好好養(yǎng)著的。”
老頭笑著應是,“明天老李家辦席,我?guī)鹤舆^去,他邱嬸兒,明個還得麻煩你過來再開導開導哈。”
送走了婦人,老頭的傻兒子從門上的玻璃向里望著,
笑的猥瑣又丑陋。
“別著急別著急,等這妮子傷好點,爹就教你怎么生大兒子。”
傻子連連點頭。
我悄悄攥緊婦人掉落的發(fā)卡,藏在手心里。
這日,敲鑼打鼓的聲音混著幾聲鞭炮響從外面?zhèn)鱽怼?/p>
村里的人估計都去了老李家的宴席,
這個屋子里靜悄悄,像是特意給我制造的逃跑機會,要來的邱嬸兒也還沒有來,
我用手里的發(fā)卡絲在腳上的鎖鏈上搗鼓著,
很幸運,這劣質的鎖啪嗒一聲便開了。
我忍著身上的傷痛,悄悄摸索到門邊,順著墻沿偷偷向外跑去。
許是外面太過熱鬧,沒有人發(fā)現跑了一個我。
我不知道前面是哪個方向,只是一味的埋頭向前跑。
污濁的衣服印著滲出來血液,粘連在身上撕裂的傷口上。
我無暇顧及,疼到麻木。
彎彎繞繞走到頭昏眼花,眼看著就差幾步就能出了村,
卻突然遇到一個正背著孩子的跛腳女人。
“你逃不出去的。”
我上前拉住她的褲腳苦苦哀求,
“求求你,放我走,不要喊人好不好,求求你了。”
“我沒有要攔著你的意思,你盡管走。”
沙啞的聲音從女人嘴里發(fā)出,我感激涕零,站起身踉蹌的繼續(xù)跑。
回過頭一瞬間,女人還在意味深長的看著我,佝僂的身影站在破舊的村墻下顯得格外孤寂。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淌過了泥濘的溪流,穿過了荒涼的樹林,從正午跑到夕陽西下,
就在我神志恍惚,虛脫無力到了極點的時候,
終于眼前出現了一個小餐館,三三兩兩坐了兩三桌客人。
老板娘見我踉蹌的走進門口,慌忙上前扶住我,
“哎喲喂,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我砰的一聲跪倒在地,“求求你,救救我,幫我報警。”
她將我扶起坐到一邊的餐桌旁,叫店員給我倒了杯水,
安撫著我,“行行行,你別著急啊,姐這就給你報警去,快喝口水緩緩。”
我口干舌燥,拿起那杯水就往嘴里灌,一邊又止不住開心終于有人能幫我逃離這個鬼地方。
抬起眼,看著前臺剛掛了電話的老板娘,轉身拿起一把瓜子,倚在桌子上側身看著我,就那么陰惻惻的看著我,看的我汗毛豎起。
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模糊到最終暈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