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寸心打了個寒顫,冰冷的水順著頭發流進脖子,凍得她幾乎窒息。但她強迫自己咬緊牙關,將所有的呻吟死死壓在喉嚨里。
她低著頭,濕漉漉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也掩蓋了她眼中翻騰的怒火和冰冷的計算。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更殘酷的還在后面。她在黑暗中努力辨認著那些看守的身影和動作模式,尋找著可能的漏洞。
接下來是無休止的、花樣百出的精神折磨和肉體摧殘:
* **噪音轟炸:** 刺耳的、毫無規律的金屬刮擦聲、高頻噪音、歇斯底里的咆哮錄音,通過大功率音響在狹小的空間里循環播放,沖擊著她們脆弱不堪的神經,讓人頭痛欲裂,幾近瘋狂。
* **強光照射:** 高強度的探照燈輪番照射她們的眼睛,剝奪睡眠,制造強烈的生理不適和幻覺。
* **饑餓與干渴:** 食物和水成了最奢侈的東西。偶爾丟進來的干硬發霉的饅頭和渾濁的水,成了她們爭搶的目標。葉寸心默默地將自己那份分了一部分給幾乎虛脫的田果。
* **人格侮辱與威脅:** 看守們用最骯臟、最下流的語言侮辱她們的人格、家人、信仰,不斷摧毀她們的心理防線。威脅要將她們的“丑態”公之于眾,讓她們的親人蒙羞。
* **虛假信息與離間:** “看守”們會故意透露一些半真半假的“信息”,比如某個隊員已經“招供”了,某個隊員是“內奸”,試圖在她們之間制造猜忌和不信任。
葉寸心始終保持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沉默。她緊閉雙眼,努力屏蔽那些無意義的噪音和污言穢語。
當強光照射時,她盡量將臉埋在膝蓋之間。對于侮辱和威脅,她置若罔聞,仿佛那些惡毒的語言攻擊的不是她。
她的沉默和異常的“忍耐力”,讓負責看守的雷電隊員(如哈雷、元寶)感到詫異,甚至有些惱火。
“媽的,這個葉寸心是石頭做的嗎?” 哈雷在監控室里看著屏幕,忍不住低聲咒罵。其他女兵或多或少都表現出崩潰、哭泣或憤怒,只有她,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她在保存體力,也在觀察。” 老狐貍(閻剛)皺著眉頭,眼神銳利,“你看她的姿勢,雖然蹲著,但核心一直繃著,隨時可以發力。她在找機會。”
雷戰站在監控屏幕前,雙手抱胸,臉色冰冷如鐵。他的目光,幾乎有一半時間鎖定在葉寸心身上。她的表現太反常了。
這種級別的精神折磨,即使是經過訓練的特戰隊員,也很難完全無動于衷。一個新兵?她那種深入骨髓的冷靜和近乎本能的自我保護姿態,絕不可能來自書本或訓練場!
還有,在最初的突襲中,她那短暫而精準的反擊……那絕不是新兵的反應!她身上,到底藏著什么?
反被俘訓練的高潮來臨。女兵們被分別帶進單獨的審訊室。
葉寸心被粗暴地推進一間狹小的房間。刺眼的白熾燈懸掛在頭頂,正中央只有一張冰冷的鐵椅。她被強行按坐在椅子上,雙手依舊被反綁在椅背后。
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沉重的回響。他沒有戴頭套,露出了那張棱角分明、此刻卻如同覆蓋著萬年寒冰的臉——雷戰!
他走到葉寸心面前,巨大的陰影完全籠罩了她。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眼神冰冷、銳利,如同手術刀般,似乎要一層層剝開她的偽裝,直刺靈魂深處。強烈的壓迫感如同實質的巨石,壓得人喘不過氣。
葉寸心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她的臉色蒼白,嘴唇因為干渴和寒冷而有些開裂,頭發凌亂地貼在臉頰,模樣狼狽不堪。
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清晰地倒映著雷戰冰冷的身影。那里面沒有恐懼,沒有哀求,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審視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洞悉一切的了然。
這種眼神,讓雷戰的心臟莫名一緊。他見過無數恐懼、憤怒、崩潰的俘虜眼神,卻從未見過如此平靜的,尤其是在一個新兵臉上!這平靜,比任何反抗都更讓他感到一種被冒犯和……挑戰!
“姓名。” 雷戰的聲音低沉、冰冷,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如同機器。
葉寸心沉默。
“軍銜。” 聲音提高了一度,壓迫感更強。
依舊沉默。
“部隊番號!” 雷戰猛地俯身,雙手撐在鐵椅的扶手上,臉幾乎湊到葉寸心面前,冰冷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帶著硝煙和鐵銹的味道。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鎖住她的瞳孔,試圖從中找到一絲恐懼或動搖的裂痕。
葉寸心甚至能看清他瞳孔中自己狼狽的倒影。她依舊平靜地看著他,嘴角甚至勾起一絲極其細微、帶著嘲諷的弧度。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在期待什么。她在心里無聲地說:雷戰,這套流程,你前世演練過無數次了。可惜,對我沒用。
她的沉默,她那洞悉般的平靜,徹底激怒了雷戰!這不再是訓練,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對抗!
“好!很有骨氣!” 雷戰猛地直起身,臉上露出一抹殘酷的冷笑。他不再看葉寸心,而是走到墻邊,拿起一根粗大的橡膠警棍,在手中掂量著,發出沉悶的聲響。
“你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 他轉過身,眼神變得更加危險,“告訴我,你的同伙在哪里?你們的行動計劃是什么?說出來,免受皮肉之苦。” 他走到葉寸心身邊,橡膠警棍輕輕拍打著她纖細的肩膀,冰冷的觸感和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葉寸心依舊沉默,甚至閉上了眼睛。仿佛那根能輕易打斷骨頭的警棍只是孩童的玩具。
“砰!”
橡膠警棍帶著風聲,狠狠砸在葉寸心身旁的鐵椅扶手上!巨大的聲響在狹小的審訊室里震耳欲聾!鐵制的扶手瞬間凹下去一塊!
葉寸心的身體本能地繃緊了一下,但她的眼睛依舊緊閉,連睫毛都沒有顫動。她的沉默,如同最堅固的堡壘。
雷戰的呼吸粗重了幾分。他從未遇到過如此頑固的“俘虜”!她的平靜,她的沉默,像一根根無形的針,刺在他引以為傲的審訊技巧和掌控力上。他心中的探究欲和那股被挑戰的怒火交織在一起,熊熊燃燒。
“看著我!” 雷戰猛地捏住葉寸心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睜開眼!力道之大,讓她感覺下頜骨幾乎要被捏碎!“回答我!”
葉寸心被迫睜開眼,直視著雷戰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眸。她的眼神依舊平靜,但那平靜之下,開始翻滾起壓抑的暗流。下巴的劇痛讓她皺緊了眉頭,但她死死咬住嘴唇,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骨頭很硬?” 雷戰松開她的下巴,眼神掃過她沾著泥污和血跡(可能是之前磕碰的)的臉頰,語氣帶著一種殘酷的玩味,“不知道,你的戰友,骨頭是不是也這么硬?”
他走到審訊室門口,對著外面吼道:“把那個最沒用的帶過來!”
沉重的鐵門被拉開。兩個看守粗暴地拖拽著一個人進來,像丟垃圾一樣將她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是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