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的,從來不是一個妻子,只是一個能裝點他門面的聽話的道具。
晚宴當晚,我還是去了。
我穿著那件華美的禮服,化著精致的妝,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宴會廳里流光溢彩,衣香鬢影。
陸景行意氣風發地周旋在各位賓客之間,而他的身邊,站著巧笑倩兮的白安然。
她穿著一身白色長裙,知性而優雅,以“公司特聘心理學顧問”的身份,自然地挽著陸景行的手臂,接受著眾人艷羨的目光。
“陸總真是好福氣,事業有成,還有白博士這樣的紅顏知己襄助。”
“是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那些恭維聲像一根根針,扎進我的耳朵。
而我,真正的陸太太,被安排在了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與那些公司普通員工的家屬坐在一起,像一個多余的背景板。
我只是冷漠地看著,看著他們在舞臺中央上演著一幕幕的恩愛與成功。
晚宴的高潮,終于來了。
陸景行和白安然一起走上舞臺,他拿起話筒,聲音洪亮地宣布:“各位來賓,今晚,除了慈善,我還要與大家分享一份我個人最大的喜悅。那就是白安然博士,在兒童教育領域,取得了一項打敗性的突破!”
臺下掌聲雷動。
陸景行壓了壓手,繼續道:“空談理論是蒼白的,今晚,我們將為大家展示一個‘打敗傳統教育’的活案例!”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扼住了我的喉嚨。
只見白安然優雅地轉身,從幕后引出了那個“案例”。
我的女兒,陸思甜,穿著那身我只在監控里見過的可笑的純白色舞臺玩偶服。
白安然沒有牽著她的手。
而是走在她的前方,用一種我無法形容的引導式的姿態,讓她在萬眾矚目的舞臺上,用手和膝蓋前行。
在那一刻,她們之間的關系,不再是人與人。
舞臺上的甜甜,不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被精心包裝后用來展示的“作品”。
周圍的賓客先是震驚,隨即爆發出更大的驚嘆和好奇的議論聲。
“天啊,這是什么?”
“是行為藝術嗎?太前衛了!”
“陸總真會玩!”
那些聲音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我看著臺上茫然爬行的女兒,看著她項圈上那個不斷晃動發出清脆聲響的鈴鐺,看著陸景行和白安然臉上那勝利者般的令人作嘔的微笑。
我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表演。
這是一場針對我的,最惡毒最公開的處刑。
他們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向我宣告:
你的女兒,已經不再是你的女兒。
她現在,是我們的作品,是我們的寵物。
“不——!”
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了宴會廳虛偽的和諧。
我像一頭發瘋的母獅,撥開身前的人群,不顧一切地沖向舞臺。
高跟鞋在奔跑中崴掉了一只,裙擺被撕裂,我狼狽不堪,眼里只有那個在聚光燈下顯得愈發瘦小的身影。
“甜甜!到媽媽這里來!快過來!”我哭喊著,向她伸出手。
但甜甜只是茫然地看了我一眼,眼神空洞,像是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