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被陳先生那一句“大小姐”給徹底凍結了。
陸景行的瞳孔急劇收縮,他難以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面前這位連他都要仰望的大人物,喉結瘋狂滾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白安然,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嘴唇翕動著,像是想要求證什么,又像是被無形的恐懼扼住了喉嚨。
陳先生沒有理會他們的失態,他向我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態謙卑得如同一個最忠誠的管家:“大小姐,地上涼,請起來吧。車已經在外面備好了?!?/p>
我扶著他的手,緩緩地,從冰冷的地板上站了起來。
隨著身體的站直,某些一直被我刻意壓抑深藏在骨血里的東西,也一同蘇醒了。
我不再是那個為愛卑微到塵埃里的家庭主婦秦知夏。
我是秦知夏。
是那個從出生起,就在亞洲最神秘的動物行為研究世家——秦家長大,被譽為百年難遇的天才,能讓最兇猛的野獸都為之臣服的,秦家的繼承人。
我整理了一下被扯亂的裙擺,抬起眼,目光第一次平靜而銳利地,落在了陸景行的臉上。
他被我看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聲音干澀地擠出來:“知夏……你……陳先生他……這是什么意思?”
“秦老爺子?”白安然也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搜索著這個姓氏代表的意義,臉色變得愈發慘白,“是……是那個傳說中,以一己之力建立了亞洲最大野生動物保護區的秦家?”
我沒有回答他們。
我只是邁開步子,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個剛剛還讓我備受屈辱的舞臺。
我的女兒甜甜,還保持著他們強加給她的姿態,蜷縮在那件可笑的白色玩偶服里。
我走到她身邊,蹲下,輕輕地溫柔地,將那頂沉重又滑稽的玩偶頭套,從她頭上摘了下來。
柔順的頭發散落下來,拂過我的指尖。
露出了她那張蒼白布滿淚痕的小臉。
“媽媽……”甜甜看著我,眼神里滿是依賴,卻也帶著一種深植于心的本能的畏懼。
“別怕,寶貝,媽媽在了?!蔽胰崧暟矒幔瑢⑺龜堖M懷里,然后將她交給了緊隨我上臺的陳先生,“陳叔,幫我照顧好她。”
“是,大小姐?!?/p>
安排好女兒,我才終于轉身,正眼看向那個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的白安然。
“白博士,是嗎?”我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不容置疑的威嚴,“哈佛畢業,專攻兒童心理學?”
就在這時,宴會廳門口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是陳先生的保鏢,牽著一條用于安保的德國牧羊犬走了進來。那德牧體格健壯,肌肉賁張,因為場內的混亂而顯得有些焦躁,喉嚨里發出低沉的警告聲。
白安然被那狗嚇得臉色更白了。
我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你不是說,你的療法,核心是‘釋放天性’,是‘與動物的原始沖動共鳴’嗎?”我一步步逼近她,“來,向我證明一下你的專業。讓它,聽你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