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考了省狀元。" 電話那頭沉默三秒，隨后傳來刺耳的哭聲："兒子，
你怎么這么不懂事！你姐姐明年要考研，你考這么好讓她怎么辦？" 我愣住了。
十八年來第一次拿到的榮譽，在她們眼里竟然是罪過。 掛掉電話的瞬間，
我聽見隔壁房間傳來壓抑的抽泣聲。 是我那個"成績一般"的雙胞胎哥哥。
第1章成績查詢網站終于能打開了。我坐在學校機房里，周圍全是和我一樣緊張等待的同學。
鍵盤敲擊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汗水和焦慮的味道。輸入準考證號，手指微微顫抖。
語文142，數學150，英語148，理綜295。總分735分。我盯著屏幕上的數字，
大腦一片空白。這個分數意味著什么，我很清楚——省理科狀元，清華北大隨便挑。"臥槽！
許景文你多少分？"同桌探過頭來。"735。"我的聲音有些飄。整個機房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扭過頭看向我。接著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狀元！許景文是狀元！""牛逼！
咱們學校出狀元了！"班主任王老師幾乎是沖進機房的，
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像朵花："許景文，你小子太爭氣了！我這就通知你家長，
還要聯系記者呢！"我機械地點點頭，掏出手機撥通了家里的電話。"媽，我考了省狀元。
"電話那頭安靜了三秒，不是驚喜的安靜，而是死一般的沉寂。"你說什么？
"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我說我考了735分，省理科狀元。"我重復了一遍，
心里涌起莫名的不安。"許景文，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媽媽突然爆發，聲音尖銳得像刀子，
"你知不知道你哥哥也在考試？你考這么好讓他怎么辦？你讓全家人怎么看他？"我愣住了。
什么叫我不懂事？什么叫讓哥哥怎么辦？"媽，這是好事啊......""好事？
你哥哥從小身體就不好，學習已經夠吃力了，你還要這樣刺激他？許景文，你怎么這么自私？
"自私？我努力學習十二年，熬過無數個深夜，背書背到嗓子啞，刷題刷到手抽筋，
就是為了這一天。現在她說我自私？"媽，景安他......""你閉嘴！
景安比你懂事多了，他從來不會讓家里人為難！"媽媽的哭聲傳了過來，
"你現在馬上想辦法，看看能不能不要這個狀元，或者讓給你哥哥！"讓給哥哥？
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媽，你在說什么？成績怎么能讓？""那你就說你作弊了！
總之不能讓你哥哥難堪！"電話里傳來爸爸的聲音："景文啊，你媽說得對，
你哥哥心理承受能力差，你們是雙胞胎，外人會拿你們比較的。你忍忍，
為了家庭和睦......"我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這就是生我養我十八年的父母，
在我人生最高光的時刻，第一反應不是為我驕傲，而是擔心另一個兒子的感受。"我不。
"我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這是我考出來的分數，憑什么要讓？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固執！你哥哥要是因為你的刺激出什么事，你擔得起責任嗎？
"媽媽徹底哭崩了。"他出什么事關我什么事？我又沒讓他不好好學習！
"我的情緒也開始失控。"許景文！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哥哥？"爸爸的聲音嚴厲起來，
"你馬上回家，我們好好談談！"掛掉電話后，我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動。
周圍同學還在興奮地討論著成績，有人哭有人笑，但沒有人像我這樣，
因為考得太好而被家人責罵。王老師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景文，怎么了？
家里人不高興嗎？這可是大喜事啊！"我苦笑著搖搖頭："老師，我先回去了。""好好好，
你趕緊回去，家里肯定在準備慶祝呢！記得明天來學校，有記者要采訪你！"慶祝？
我走出學校大門，夏日的陽光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街上到處都是查完分的學生，
有的在狂歡，有的在哭泣，還有的在給家人報喜。只有我，像個做錯事的罪人一樣往家走。
快到家門口時，我聽見了里面傳來的爭吵聲。"都是你平時太慣著景文了！現在好了，
他考得這么好，景安怎么辦？
""我也沒想到他能考這么高啊......""景安從小就比景文乖，比景文懂事，
憑什么要承受這種打擊？""要不我們跟景文說說，讓他低調點？"我站在門外，
聽著父母為了我的成績而苦惱，心里五味雜陳。推開門，客廳里的對話戛然而止。
爸爸媽媽坐在沙發上，眼睛都紅紅的。而我的雙胞胎哥哥許景安正躲在樓梯轉角處，
看見我回來，立刻縮了回去。"景文回來了。"媽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餓不餓？
媽給你做飯。""我想知道景安考了多少分。"我直接問道。客廳再次陷入死寂。
爸爸清了清嗓子："景安還沒查......""騙人。"我冷笑，"他比我早回來半小時，
會不查分？"許景安從樓上走下來，臉色蒼白，眼睛紅腫："弟弟，
我......""說吧，多少分？""586......"他的聲音小得像蚊子。
586分。一個很不錯的分數，足夠上一本，但和我的735分相比，差距太過明顯。
"景文，你不能這樣說你哥哥！"媽媽立刻護在許景安面前，"586分已經很不錯了！
你們不能比較！"不能比較？我們是雙胞胎，同樣的基因，同樣的成長環境，
同樣的學校老師，為什么不能比較？"媽，我只是問個分數。""你那是什么語氣？
"爸爸站起來，"許景文，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敢這樣對家人說話？
"我看著眼前的三個人，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在這個家里，我從來就不是被偏愛的那一個。
從小到大，所有好的都給哥哥，所有的錯都是我的。他們說哥哥身體弱，性格內向，
需要多關照。而我健康活潑，理應讓著哥哥。我以為只要我足夠優秀，
總有一天能得到他們的認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越優秀，他們越擔心哥哥受刺激。
在他們心里，我的光芒是哥哥的陰霾。我的成功是哥哥的失敗。"我累了，上樓休息。
"我轉身往樓上走。"景文！"媽媽在后面喊，"明天記者來采訪的時候，你說話注意點，
別提你哥哥的分數！"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為什么？""為了家庭和睦，
為了你哥哥的自尊心！"家庭和睦。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第2章夜里十二點，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隔壁房間傳來細微的抽泣聲，是許景安在哭。
我們的房間只有一墻之隔，從小到大我聽過他無數次哭泣。小時候因為摔跤，
長大后因為考試，現在因為高考分數。每次他哭，全家人都會圍著他轉，問寒問暖，
想方設法哄他開心。而我，永遠是那個要懂事、要讓步、要理解的人。手機響了，
是班主任王老師發的微信。"景文，明天上午九點，市電視臺的記者要來學校采訪你，
記得早點到。另外，教育局的領導也要來，準備一下發言稿。"我盯著消息，
猶豫了很久才回復："好的，老師。"剛放下手機，房門被輕輕推開了。許景安站在門口，
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得像紙。"弟弟，你睡了嗎？""還沒。"我坐起來，"有事？
"他走進來，坐在我床邊，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對不起。""你道什么歉？
""我考得不好，讓你為難了。"許景安低著頭，聲音哽咽，"我知道爸媽說的話傷害了你，
但是我......我真的沒想到你能考這么高。"我看著他，心情復雜。許景安不是壞人，
甚至可以說是個很善良的人。他從小身體不好，性格內向，但從來沒有主動傷害過任何人。
可是，這并不意味著我要為他的脆弱買單。"景安，我問你一個問題。"我盯著他的眼睛，
"如果你考了735分，我考了586分，你會主動放棄狀元的榮譽嗎？"他愣住了，
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你不會的。"我替他回答，"沒有人會主動放棄屬于自己的榮譽，
哪怕是為了兄弟。""可是......""沒有可是。"我打斷他，"景安，
我不怪你考得不好，但我也不會因為你考得不好就委屈自己。
"許景安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那你明天采訪的時候......""該怎么說就怎么說。
"我的語氣很堅決，"我不會刻意提你的分數，但如果記者問起，我也不會撒謊。
"他哭得更厲害了："弟弟，求你了，能不能別說我們是雙胞胎？"我沉默了。
這個要求聽起來不過分，但實際上卻很過分。他是在要求我隱藏自己的身份，
否認我們的兄弟關系，只為了保護他的自尊心。"景安，你覺得這樣公平嗎？
""我知道不公平，但是我真的承受不了......"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從小就比我聰明，比我健康，比我受歡迎，現在連成績都比我好這么多，
我真的沒法面對同學和老師......"原來在他心里，我一直都比他優秀。
那為什么爸媽總是覺得他更需要照顧？"景安，你有沒有想過，
正是因為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在保護你，所以你才會這么脆弱？"他停止了哭泣，抬頭看著我。
"如果每次遇到挫折都有人幫你承擔，你永遠不會成長。"我繼續說，"這次高考，
也許是你獨立面對困難的機會。""可是差距太大了......""那就想辦法縮小差距。
"我的語氣有些冷淡，"你還有復讀的機會，還有四年大學的時間，還有一輩子去證明自己。
"許景安怔怔地看著我，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你變了。"他說。
"沒有變，只是不想再當爛好人了。"我躺回床上，"時間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他坐在床邊沒有動："如果我求爸媽，他們一定會逼你配合我的。"這話說得很輕，
但威脅的意味很明顯。我轉頭看著他，這個在我印象中一直膽小懦弱的哥哥，
眼中此刻閃爍著從未見過的狠意。"你在威脅我？""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許景安擦掉眼淚，聲音變得平靜，"爸媽從小就偏向我，你應該很清楚。"我坐起來，
仔細看著眼前這個人。原來他一直都知道。他知道父母偏心，知道我受的委屈，
知道這個家庭的不公平。但他不僅沒有愧疚，反而把這種偏心當成了理所當然的特權。
"許景安，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我冷笑，"原來這么多年，我不僅有一對偏心的父母，
還有一個心機深沉的哥哥。""我沒有心機，我只是在保護自己。"他站起來，
"明天的采訪，希望你能理解。"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離開了我的房間。我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發呆。今天這一天，徹底打敗了我對這個家庭的認知。
原來我以為的善良無害的哥哥，內心竟然這樣精于算計。原來我以為的血濃于水的親情，
在利益面前竟然這樣不堪一擊。手機又響了，是高中同學趙明發來的祝賀消息。"景文，
聽說你考了狀元？太牛了！我爸說要請你來我們家吃飯，當面感謝你平時對我的幫助！
"看著這條消息，我心里暖暖的。一個同學的父親都比我的親生父母更為我驕傲。
這是多么諷刺的事情。我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那時候我和許景安都六歲，一起學畫畫。
老師夸我畫得好，想推薦我參加比賽。許景安回家就哭了，說老師偏心，不公平。
媽媽二話不說就給我轉了班，理由是"兩個孩子不能在一個班里，會產生攀比心理"。
當時我問媽媽："為什么要我轉班，而不是哥哥轉班？"媽媽說："因為你適應能力強，
而且你哥哥更需要鼓勵。"從那以后，我們再也沒有在同一個興趣班里待過。
鋼琴、書法、英語、數學......每當我表現出某方面的天賦時，
家人總是會想辦法讓我避開許景安，美其名曰"保護兄弟感情"。實際上，
他們是在保護許景安的自尊心。而我的感受，從來沒有人在乎過。現在想想，這么多年來，
我就像一個被綁住翅膀的鳥，為了不讓另一只鳥感到自卑，我不能飛得太高。
但是高考不一樣。高考是沒有人能夠控制的戰場，是真正的公平競爭。在這里，
我終于可以展翅高飛，不用顧慮任何人的感受。第3章第二天早上七點，
我剛起床就聽見樓下傳來激烈的爭吵聲。"不行！絕對不行！許景文，你給我下來！
"媽媽的聲音尖銳得像要穿透天花板。我快速洗漱完下樓，看見爸媽和許景安圍坐在餐桌旁，
桌上攤著幾張報紙。《晚報》的頭版頭條赫然寫著：《雙胞胎兄弟同時高考，
弟弟735分奪狀元，哥哥586分差149分》配圖是我和許景安去年在學校拍的合影。
"這是怎么回事？"我拿起報紙仔細看，"我還沒接受采訪呢。""是學校提供的資料！
"媽媽氣得渾身發抖，"你們學校怎么能這樣做？這不是故意讓景安難堪嗎？
"爸爸也是一臉怒色："等會兒我就去找校長，這種報道必須撤掉！"我看完整篇報道，
寫得很客觀，沒有任何貶低許景安的意思，只是把我們兄弟倆的成績如實報道了出來。
"爸媽，報紙已經印出來了，怎么撤？""那就讓報社澄清！說許景安不是你哥哥！
"媽媽急急忙忙地說，"或者說報道有誤，你們不是雙胞胎！"我震驚地看著她："媽，
你在說什么？""為了保護景安，這點犧牲算什么？"媽媽理直氣壯，"反正你考得好，
不在乎這點名聲，但景安不一樣，
他心理承受能力差......""所以我就要否認自己的哥哥？否認我們的血緣關系？
""這有什么大不了的？"爸爸也站在媽媽一邊，"等風頭過了，大家自然就忘了。
"許景安坐在旁邊一言不發，但我能看出他眼中的期待。他在等我答應。"我不會這么做的。
"我把報紙放在桌上，"許景安是我哥哥，這是事實，我不會為了任何人否認這個事實。
""許景文！"媽媽猛地站起來，"你怎么這么固執？就不能為家庭考慮一下嗎？
""我為家庭考慮了十八年。"我平靜地看著她，"什么時候你們為我考慮過？
""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們兄弟和睦......""夠了！"我第一次在家里大聲說話，
"什么兄弟和睦？從小到大，需要和睦的只有我一個人！我要讓著他，我要遷就他，
我要為他犧牲，現在連我考狀元都成了我的錯！"客廳里死一般的安靜。爸媽震驚地看著我，
仿佛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我。"許景文，你怎么能這樣說話？"爸爸的臉漲得通紅，
"景安是你哥哥！""是，他是我哥哥，但我不是他的影子！"我的情緒徹底爆發，
"我有我的人生，我有我的夢想，我不需要為任何人的自卑買單！
""你......"媽媽氣得說不出話來。這時候，許景安終于開口了："弟弟，
你冷靜一點。""我很冷靜。"我轉頭看著他，"景安，我問你最后一次，
你真的希望我為了你的自尊心否認我們的兄弟關系嗎？"他猶豫了很久，
最終點了點頭："是的。"我笑了，笑得很苦。"好，我明白了。"我轉身往門口走，
"從今天開始，我們不是兄弟了。""景文！你要去哪？"媽媽在后面追，
"今天還有采訪呢！""我去接受采訪，光明正大地接受采訪。"我頭也不回，"至于你們，
愛怎么澄清就怎么澄清吧。""許景文！你給我回來！"爸爸在后面大喊。我走出家門，
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么多年來，我第一次感到如此輕松。
不用再小心翼翼地保護任何人的感受，不用再委屈自己成全別人，
不用再為了所謂的家庭和睦而隱藏自己的光芒。手機響了，是王老師打來的。"景文，
你在哪？記者已經到學校了。""我馬上到。""對了，我剛才看到早報的報道，
你和你哥哥......"王老師欲言又止。"老師，有什么話您直說。""我想問問，
你家里人對這個報道是什么態度？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可以讓記者避開這個話題。
"連老師都在為許景安考慮。"老師，該怎么采訪就怎么采訪，我沒有任何要隱瞞的。
""好的，那你快點來吧。"掛掉電話，我攔了一輛出租車。路上，
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我幾眼："小伙子，你是不是今天報紙上的那個狀元？""是的。
""厲害啊！735分！我兒子要是能考一半我就燒高香了！"司機大笑，
"不過你哥哥心態得調整調整，586分其實也不錯，就是跟你比確實差點。""嗯。
""不過話說回來，兄弟倆一起考試，總得有個高低，這很正常。你哥哥想開點就好了。
"司機的話很樸實，但卻說出了最簡單的道理。兄弟倆一起考試，總得有個高低，這很正常。
為什么到了我家里，這個正常的事情就變得這么復雜？到了學校，王老師已經在門口等我了。
"景文，來得正好。記者在校長辦公室等你呢，教育局的李局長也來了。""好的。
""還有，你家里人要不要也來參加采訪？一般狀元的采訪都會請家長的。
"我想起剛才家里的爭吵，搖了搖頭："不用了，就我一個人吧。""也好，
這樣更專業一些。"王老師拍拍我的肩膀，"放輕松，就當聊天就行。"走進校長辦公室，
里面坐著三個人。校長、一個中年女記者，還有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
應該就是教育局的李局長。"許景文同學，恭喜你！"李局長起身和我握手，"735分，
這是我們市這么多年來的最高分！""謝謝李局長。
"女記者也站起來："我是市電視臺的張記者，今天想和你聊聊你的學習經驗，
還有一些個人情況。""好的。"攝像師開始調試設備，我坐在辦公桌前，心情意外的平靜。
"許景文同學，首先恭喜你取得這么優異的成績。能談談你的感受嗎？""很高興，
也很感謝老師們的培養。""我們了解到，你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也參加了這次高考，
能談談這方面的情況嗎？"來了。這就是許景安最怕面對的問題。我深吸一口氣："是的，
我哥哥許景安也參加了高考，考了586分，是個很不錯的成績。
""你們兄弟倆平時學習會互相競爭嗎？""不會，我們的學習方式不太一樣，
各有各的節奏。""那你覺得這次成績差距這么大，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這個問題有些尖銳，但我知道記者的職業本能。"高考本身就是一個相對隨機的事件，
發揮好壞、題目難易、心理狀態都會影響成績。我這次可能運氣比較好，哥哥可能有些緊張。
""你哥哥對你的成績是什么態度？"我沉默了幾秒鐘。如果我說真話，
全市人民都會知道許景安的真實想法。如果我撒謊，
我就成了他們想要的那個"懂事"的弟弟。"我哥哥......很為我高興。
"我最終選擇了善意的謊言，"他說要以我為榜樣，繼續努力。"記者點點頭，
繼續問了一些關于學習方法和未來規劃的問題。整個采訪過程很順利，
我的回答得到了校長和李局長的頻頻點頭。采訪結束后，
張記者收拾設備時隨口問了一句："你父母今天怎么沒來？一般這種采訪家長都會參加的。
""他們......有事。""是嗎？那真是遺憾，家長的教育經驗也是很好的素材。
"我苦笑著點點頭。如果他們來了，
估計整個采訪都會變成如何保護許景安自尊心的專題討論。第4章中午回到家，
發現氣氛更加凝重了。許景安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手機，臉色蒼白如紙。
爸媽在廚房里小聲說著什么，看見我回來，立刻停止了交談。"采訪怎么樣？
"媽媽小心翼翼地問。"挺好的。"我簡單回答。
"你沒有......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吧？"我看了一眼許景安，
他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我："我說我哥哥為我高興，要以我為榜樣。"聽到這話，
許景安明顯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緊張起來："那其他的呢？記者有沒有問我考了多少分？
""問了，我說586分，是個很不錯的成績。"客廳里的氣氛瞬間緩和了很多。
媽媽臉上露出笑容："景文，你做得對。一家人就應該互相保護。
"爸爸也點點頭："這才是好弟弟的樣子。"我看著他們滿意的表情，
心里涌起巨大的荒謬感。原來在他們眼里，一個好弟弟的標準就是要懂得隱瞞自己的優秀，
保護哥哥的自尊。"不過，景文啊......"媽媽的語氣變得小心起來，
"你哥哥這幾天心情不太好，要不你這段時間別在家里提高考的事？""什么意思？
""就是不要討論分數啊，大學啊，專業什么的，免得刺激到他。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媽，我要填志愿，要選專業，要準備入學，
難道都不能在家里說？""可以說，但是小聲點，別讓你哥哥聽見。""那他填志愿的時候，
我也要回避嗎？""那不一樣......"媽媽有些心虛，"他需要我們的幫助。
"我明白了。許景安可以公開討論他的選擇，尋求家人的建議，
而我必須躲在角落里悄悄處理自己的前途。"還有一件事。"爸爸從廚房走出來，
"你表姐下周要來家里做客，她不知道高考的事，你們誰也不許提。
"表姐許雯雯是爸爸哥哥的女兒，今年大三，學習成績一般。從小到大她就有個毛病，
特別喜歡炫耀，也特別受不了別人比她優秀。"為什么不能提？"我問。
"雯雯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你考了狀元，肯定會到處宣揚，
到時候景安更難堪。""那我考狀元這件事，要瞞到什么時候？""等風頭過了再說。
"媽媽不耐煩地擺擺手，"反正就是暫時不要張揚。"我深深地看了許景安一眼，
他低著頭不敢看我。"景安，你覺得呢？"我直接問他。"我......"他猶豫了很久，
"我覺得爸媽說得對。""好，我知道了。"我轉身往樓上走。"景文，你干什么去？
"媽媽問。"收拾東西。""收拾什么東西？""行李。"我停在樓梯上，
"既然我的存在讓景安這么痛苦，既然我的優秀這么見不得人，那我就搬出去住。
""你胡說什么？"爸爸急了，"你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孩子，搬出去住什么？
""我已經十八歲了，完全可以獨立生活。"我繼續往樓上走，
"而且這樣你們就不用擔心我刺激到景安了。""許景文！你給我下來！"媽媽在后面大喊。
我沒有理會，直接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衣服。沒過幾分鐘，房門被推開了，許景安走了進來。
"弟弟，你別走。"他的聲音很輕，"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太脆弱了。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他："景安，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控制不了......"他眼圈又紅了，"每次看到你比我優秀，
我就忍不住難受，忍不住嫉妒。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了。
""那你覺得解決辦法是什么？是讓我變得不優秀，還是讓你變得更優秀？"他愣住了。
"景安，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痛苦根本不是因為我太優秀，而是因為你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可是我們是雙胞胎，別人一定會比較的......""那就讓他們比較！
"我把衣服扔進行李箱，"比較又怎么樣？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但是......""沒有但是！"我轉身面對他，"景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車禍成了植物人，再也不能和你競爭了，你會開心嗎？""不會！
"他立刻否認，"我怎么可能希望你出事？""那如果我只是成績變差了，
從此再也考不過你了，你會開心嗎？"他猶豫了。"你會的。"我替他回答，"你會開心，
會覺得終于揚眉吐氣了。""我......""承認吧，景安。在你心里，
我的失敗比你的成功更讓你快樂。"他的臉徹底白了，因為我說中了。
"你知道這說明什么嗎？"我繼續說，"說明你根本就不愛我這個弟弟，
你只是把我當成了競爭對手。""不是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是的。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鏈，"所以我搬出去對我們都好。你不用再看到我，
我也不用再小心翼翼地保護你的玻璃心。"我拖著行李箱往外走，許景安在后面跟著。
"弟弟，你要去哪里住？""這你不用管。"下樓的時候，爸媽都站在客廳里，臉色嚴肅。
"許景文，你把行李拿上去，別鬧了。"爸爸的語氣很嚴厲。"我沒有鬧，我很認真。
"我拖著行李箱往門口走。"你一個孩子，能去哪？"媽媽追上來，"外面租房子要錢，
你有錢嗎？""我有獎學金，還有壓歲錢，夠我住一段時間了。""那以后呢？
上大學的錢呢？"我停下腳步，看著她："媽，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搬出去，
你們就不給我學費了？""我們沒有這個意思......"爸爸有些心虛。"那就好。
"我繼續往門口走，"我考上了北大，國家有助學金，我還可以申請助學貸款，
不需要家里支持。""許景文！"媽媽徹底急了，"你怎么能這樣？我們養你十八年，
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我停在門口，回頭看著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看著這些所謂的親人。"媽，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報答你們？""你應該懂事，
應該為家庭著想，應該照顧你哥哥的感受！""然后呢？考試的時候故意考差一點？
上大學的時候選個普通學校？工作的時候故意表現平庸一點？
""我們沒有這么要求......""你們沒有明說，但實際上就是這個意思。"我冷笑，
"在你們心里，我的人生價值就是當許景安的陪襯，是不是？"客廳里死寂一片。
因為我說中了他們心里真正的想法。"從今天開始，我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我拉開門，
"不會再有人因為我的優秀而痛苦，也不會再有人要求我為別人的自卑買單。"說完，
我拖著行李箱走出了家門。身后傳來媽媽的哭聲和爸爸的嘆息聲，還有許景安的呼喚聲。
但我沒有回頭。天空很藍，陽光很暖，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十八年來，
我終于為自己活了一次。第5章出租屋是在市中心的一個老小區里，三十平米的單間，
雖然不大但很干凈。房東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聽說我是今年的狀元，
租金直接給我打了八折。"小伙子，你這么厲害，將來一定有出息。"房東阿姨笑著說，
"不過你這么小就一個人住，家里人同意嗎？""他們很支持我獨立。
"我撒了個善意的謊言。"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幫助的隨時找我。"安頓好住處，
我躺在床上拿出手機。微信群里已經炸開了鍋。班級群、年級群、各種同學群，
所有人都在討論我考狀元的事。"許景文太牛了！735分！""我就說他肯定是狀元！
""北大清華隨便選啊！""羨慕死了，我要是有他一半聰明就好了。"看著這些祝賀消息，
我心里暖暖的。這些同學的反應才是正常的，為朋友的成功感到高興，而不是像我家人那樣，
把我的成功當成別人的痛苦。王老師也在群里發了消息："許景文同學為我們班爭了光，
大家都要向他學習！"還有很多其他班的同學加我好友，想要學習資料和經驗分享。
我一一回復，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這才是我應該享受的待遇，
這才是一個狀元應該得到的尊重。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喂，請問是許景文同學嗎？
我是北大招生辦的老師。"我坐起來，有些緊張："您好，我是。
""恭喜你取得這么優異的成績！我們想邀請你參加北大的優秀新生見面會，時間是下周三，
地點在我們市的五星級酒店。屆時會有很多學長學姐和你分享大學生活的經驗。""好的，
我一定參加。""另外，關于專業選擇，你有什么想法嗎？以你的分數，
幾乎所有專業都可以選擇。"我想了想："我想學金融或者法律。""很好的選擇。
我們會安排相關專業的教授和你詳細交流。對了，你的家長也可以一起參加。
""我......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也可以，那我們下周三見。"掛掉電話，
我興奮得在床上翻了個身。北大！我真的要去北大了！想起小時候的夢想，
想起這么多年的努力，想起昨天的委屈和今天的堅持，我忍不住紅了眼眶。不是委屈的眼淚，
是高興的眼淚。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高中同桌趙明。"景文，聽說你搬出來住了？真的假的？
""真的。""為什么啊？家里出什么事了嗎？"我猶豫了一下，
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家里的情況。"沒什么大事，就是想體驗一下獨立生活。""厲害啊！
我還在家里當米蟲呢，你就開始獨立了。對了，晚上幾個同學想請你吃飯，慶祝你考狀元，
你有時間嗎？""有時間！"我立刻答應。終于有人要為我的成功慶祝了，
哪怕只是幾個同學。"那晚上七點，老地方見？""好！"掛掉電話，我開始收拾自己，
準備第一次作為狀元參加的慶祝聚會。正在換衣服的時候，門鈴響了。我以為是房東阿姨，
打開門卻發現是許景安。他手里拎著一袋東西，臉色依然很差。"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我沒有讓他進來。"我跟著你的。"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和你談談。
""沒什么好談的。""弟弟，這是媽媽讓我給你帶的。"他舉起手里的袋子，
"都是你愛吃的。"我看了一眼袋子，沒有接："你回去吧，告訴她我不需要。
""你就讓我進去坐一會兒吧，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看著他懇求的眼神，我猶豫了一下，
還是讓開了門。許景安進來后四處看了看，小小的房間一覽無余。
"條件有點差......"他嘀咕。"對我來說已經很好了。"我接過他手里的袋子，
"說吧，你來干什么？""我想問問，你什么時候回家？""不回了。""永遠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