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020年1月23日，武漢封城。我被困在醫院里第三天，手機響個不停。
是前夫江南風。"蘇晴，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現在情況特殊，我們先別鬧了行嗎？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來電顯示，嗤笑一聲掛斷。鬧？
他和柳如煙在我們的婚床上翻云覆雨時，怎么不說別鬧？他為了柳如煙一個感冒，
把我從急診科拉回家當保姆時，怎么不說別鬧？他在我流產后第二天，
就急匆匆去機場接柳如煙回國時，怎么不說別鬧？現在疫情來了，他想起我是護士，
想起我有用了？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視頻通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屏幕里，
江南風憔悴得不像樣子。胡子拉碴，眼睛布滿血絲，頭發亂糟糟的。"蘇晴，我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他哽咽著說，"如煙她...她昨天晚上發燒了，
我帶她去了三家醫院都不收，說要核酸檢測結果。""可是現在哪里能做核酸啊？
我求了好多人都沒用。""只有你，只有你能幫我。你在市一院，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我靜靜地看著他。兩年的婚姻，他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地求過我。
哪怕是我跪在地上求他不要離婚的那天。"江南風。"我開口，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意外，
"你還記得三個月前，我也發燒了嗎？"他愣了一下。"你說我矯情，
說我一個護士還能被小感冒打倒，讓我自己去醫院。""那天我燒到39度5，
一個人打車去醫院，一個人掛急診，一個人排隊拿藥。""回到家，
你和柳如煙正在客廳看電影，你們連頭都沒抬一下。"江南風的臉越來越白。
"那時候你怎么不求我？""現在輪到你的心肝寶貝了，你就想起我了？"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江南風，你知道什么叫報應嗎？"說完，我掛斷了視頻。
手機立刻瘋狂地震動起來。我直接關機。病房里很安靜，只有監護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
我是重癥監護室的護士，疫情爆發后，我們科室第一批報名支援發熱門診。說不怕是假的。
但是總要有人站出來。江南風永遠不會理解，當初我選擇學護理，不是因為找不到別的工作。
而是真的想要救死扶傷。這個理想，曾經被他嘲笑過無數次。"一個月幾千塊錢，
還要伺候病人，你圖什么？""如煙說得對，女人還是要靠男人。"現在，
輪到他來求我這個他看不起的護士了。我重新開機，拉進了江南風的黑名單。
然后給科主任發了條消息："主任，我申請繼續留在一線。"第2章第二天一早，
我接到了媽媽的電話。"晴晴，江南風昨天晚上來咱家了。"我正在換防護服，
動作頓了一下。"他跪在咱家門口大哭，說柳如煙病得很重，求你救救她。
""我看他那樣子，覺得怪可憐的。""你們夫妻倆，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呢？
"我深吸一口氣。媽媽不知道江南風出軌的事。我離婚時只說性格不合，不想讓她擔心。
"媽，我們已經離婚了。""離婚怎么了？離婚就不能復婚了？"媽媽急了，
"小風多好的孩子啊，會疼人，有能力，家世也好。""你一個護士，還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我閉上眼睛。江南風確實很會演戲。在我父母面前，他永遠是完美的女婿。體貼入微，
事業有成，對我百般寵愛。只有我知道，這都是假的。"媽，我現在在醫院，不能多說。
總之，我和江南風不可能了。""晴晴..."我掛斷了電話。心情低落地走進病房。
今天輪到我照顧8床的老爺爺。老爺爺七十多歲，感染了新冠肺炎，一個人住院。
家人都在隔離，不能來探望。"小蘇啊。"老爺爺看到我，勉強笑了笑，"又是你值班啊。
""是啊，爺爺感覺怎么樣？""好多了，就是想家。"老爺爺眼中有些濕潤，
"我老伴也確診了，在另一家醫院。不知道她怎么樣了。""一輩子沒分開過，
這次..."我握住老爺爺的手。"會好起來的，您要有信心。"老爺爺點點頭，
忽然問我："小蘇，你結婚了嗎？"我愣了一下，"離...離婚了。""那可惜了，
這么好的姑娘。"老爺爺嘆氣，"不過也好，離了說明那個男人不懂珍惜。
""像你這樣的好姑娘，不愁找不到真正愛你的人。"我鼻子一酸。一個素不相識的老爺爺，
都比我前夫更懂得尊重我。"爺爺，您休息吧，我去看看別的病人。"走出病房后，
我在走廊里站了很久。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空蕩蕩的街道。整個城市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可是醫院里，我們每個人都在拼命地和時間賽跑。我想起江南風昨晚的話。
想起柳如煙發燒的事。說不在意是假的。畢竟，我是個護士。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但是，
我更忘不了三個月前的那個夜晚。第3章三個月前，我流產了。懷孕兩個月的孩子，
沒有保住。醫生說是因為我工作壓力太大，身體太累。那段時間，
江南風剛剛升職為部門經理，天天加班到很晚。我一個人在家做飯，等他回來。
經常等到半夜，他才匆匆回來，吃幾口就倒頭睡覺。我想告訴他懷孕的消息，
但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后來肚子開始疼，見紅了，我才慌張地打電話給他。"江南風，
我...我好像要流產了。"電話那頭很吵，像是在什么聚會上。"什么？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你說什么？""我說我要流產了！孩子保不住了！
"沉默了幾秒。"那你先去醫院，我馬上趕過來。"我等了三個小時。從晚上十點，
等到凌晨一點。孩子已經徹底沒有了。江南風才姍姍來遲，滿身酒氣。"對不起晴晴，
公司有個重要的應酬，我走不開。"他看起來確實很愧疚，抱著我說了很多道歉的話。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第二天，我在家休養的時候，他就出門了。
說是去接一個朋友。那個朋友，就是柳如煙。她剛從國外回來，沒地方住，
江南風就讓她住進了我們家。客房。從那之后，我們家就多了一個人。柳如煙很漂亮，
精致得像個洋娃娃。她說話輕聲細語，永遠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南風哥哥，我不會做飯，
怎么辦呀？""南風哥哥，我找工作好難，沒有人要我。""南風哥哥，我想家了，想哭。
"江南風對她比對我還要細心。親自下廚給她做飯，陪她找工作，安慰她的情緒。而我，
剛剛失去孩子，情緒低落，他反而覺得我矯情。"晴晴，如煙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
你多照顧照顧她。""她沒什么朋友，你陪她說說話。""你們都是女孩子，
應該有共同話題。"可是柳如煙從來不正眼看我。她總是在江南風面前裝得很親近。
"晴晴姐真好，對我這么照顧。""南風哥哥，你真幸福，有這么賢惠的老婆。
"但是江南風不在的時候，她連個笑臉都不給我。我當時還天真地以為，
她只是不太會和人相處。直到那天晚上，我提前下班回家。發現我們的臥室里，
傳來了不該有的聲音。第4章我永遠忘不了那天的畫面。我的床，我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
柳如煙看到我的時候，不僅沒有慌張，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晴晴姐，你回來了。
"她慢條斯理地穿衣服，完全不覺得尷尬。江南風倒是慌了，手忙腳亂地解釋："晴晴，
你聽我說，這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如煙只是一時沖動，我們沒想傷害你。
""你別生氣，我們談談。"我站在門口，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一時沖動？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很輕很輕，"那你們沖動了多久？""從她住進來開始，還是從更早？
"江南風張了張嘴，說不出話。柳如煙卻笑了。"晴晴姐，既然你都看到了，
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我和南風是真心相愛的。""你們的婚姻本來就是個錯誤，
南風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你。""現在我回來了，該結束的就應該結束。
"她說得那樣理直氣壯，好像我才是第三者。"你胡說什么？"江南風瞪了她一眼，"如煙，
別說了。""我沒胡說。"柳如煙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南風，你告訴她，
你到底愛不愛她？"江南風看看她，再看看我，臉上全是糾結。這個表情，就是答案。
我笑了。轉身走出了臥室。身后傳來江南風的聲音："晴晴，你去哪里？我們談談！
"我沒有回頭。直接走到客廳，開始收拾東西。我沒有多少東西可收拾的。這個家，
從裝修到家具，都是江南風的審美。我只是住在這里的一個外人。"晴晴，你別這樣。
"江南風追出來，想拉我的手。我躲開了。"我搬出去住。""不用搬，我們離婚吧。
"江南風愣住了。"離婚？晴晴，你別沖動，我們好好談談。""有什么好談的？
"我抬頭看著他，"江南風，你愛她，不愛我，這就夠了。""沒必要耽誤彼此。
"柳如煙從臥室里走出來，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南風，晴晴姐說得對。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別演戲了。""我累了。"那天晚上，我住進了醫院的值班室。
第二天就去民政局，辦了離婚手續。江南風跟來了，但是沒有阻止。他簽字的時候，
手在發抖。"晴晴，你真的要這樣嗎？""我們...我們還能重新開始。
"我看著離婚證上的章，紅彤彤的。"江南風，你覺得我還能相信你嗎？"他沉默了。
辦完手續，我們在民政局門口分開。江南風站在那里很久，我通過后視鏡看到他的身影，
越來越小。那時候我以為，這輩子我們再也不會有交集了。沒想到，三個月后，疫情來了。
輪到他來求我了。第5章接下來的幾天，江南風沒有再聯系我。我以為他放棄了。
直到護士長告訴我，有人給醫院捐了一批防護用品，指名要給我們科室。"捐贈人不肯留名，
只說是感謝醫護人員的付出。"我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班后，
我在醫院門口看到了江南風的車。他坐在車里，看起來已經等了很久。看到我出來，
他立刻下車。"蘇晴。"他還是那么憔悴，但是穿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防護用品是你捐的？
"他點頭，"我知道你們醫院物資緊張。""我不需要你的東西。"我準備繞過他。"蘇晴，
等等。"他攔住我，"我有話對你說。""如煙她...她去世了。"我停下腳步，
震驚地看著他。"什么？"江南風的眼睛紅了，"昨天晚上，她走了。""高燒不退，
呼吸衰竭。""我求了好多人，都沒用。"他哽咽著說："到最后，她拉著我的手說，
讓我向你道歉。""她說，是她破壞了我們的婚姻，是她的錯。"我呆呆地站在那里。
柳如煙死了？那個美麗驕傲的女人，就這樣死了？"她還說..."江南風看著我，"她說，
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她。""我愛的一直是你。""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認。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什么東西重擊了一下。"蘇晴，我現在終于明白了。
"江南風上前一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如煙的死，讓我意識到生命有多脆弱。
""我不想失去你，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他的眼中滿是真誠和悔恨。如果是三個月前，我可能會心軟。但是現在..."江南風。
"我輕聲說，"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也差點死了。"他愣住了。
"病房里有個病人突然病情惡化，搶救的時候，我的防護服破了。""可能接觸到了病毒。
""整個晚上，我都在想，如果我死了，會有人難過嗎？""會有人像你為柳如煙哭泣一樣，
為我哭泣嗎？"江南風的臉越來越白。"想來想去，好像沒有。""我的父母會難過，
但他們不知道真相，他們會覺得你是個好女婿。""我的同事會難過，但很快就會忘記。
""而你，你在為另一個女人哭泣。""所以你看，江南風，我們早就結束了。
""不是因為離婚，而是從你選擇背叛的那一刻開始。"我轉身要走，他從后面抱住了我。
"不，蘇晴，不是這樣的。""我一直愛著你，我只是被迷惑了。""給我一次機會，
讓我證明給你看。"我掙脫他的懷抱。"江南風，你想證明什么？""證明你愛我？
還是證明你需要我？""當初你說愛我，然后背叛我。""現在你又說愛我，我憑什么相信？
"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我最后看了他一眼。"有些東西碎了，就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