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的記憶永和十二年冬，謝府。十歲的謝清晏被乳母匆匆推入密道，
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透過縫隙，他看到父親被按跪在雪地里，
明黃衣角在火光中格外刺眼。"謝卿，朕給過你機會。"皇帝的聲音冰冷刺骨。父親抬頭，
嘴角帶血："臣無愧于心。"刀光閃過，鮮血噴濺在雪地上，像綻開的紅梅。
謝清晏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乳母捂住他的眼睛，
但他已將那人的面容深深刻入骨髓。......"大人？大人！"謝清晏猛然回神，
發現手中奏折已被捏得變形。窗外春雨綿綿，距離那個血夜已過去十七年。"何事？
"他收斂心神，聲音恢復一貫的清冷。"陛下宣您入宮。"老仆低聲道，
"太子殿下北巡歸來，要商議邊關軍務。"謝清晏指尖微顫。蕭景珩——那個仇人之子，
三年前一見就糾纏不休的太子，終于回來了。"備轎。"踏入御書房時，
謝清晏敏銳地察覺到一道灼熱視線。抬眼望去，蕭景珩一襲玄色蟒袍，眉目如刀削般鋒利，
嘴角噙著玩味的笑。比起三年前，他更添幾分成熟男子的魅力。"謝相別來無恙。
"太子聲音低沉，指尖有意無意摩挲著茶杯邊緣，"北疆風沙大，
倒讓本宮格外想念謝相...府上的龍井。"皇帝咳嗽一聲："先說正事。
"議事持續到日暮。告退時，謝清晏剛轉過回廊，就被拽入假山后的死角。
蕭景珩將他困在方寸之間，龍涎香混合著淡淡酒氣撲面而來。"殿下這是何意？
"謝清晏強自鎮定。蕭景珩輕笑，手指撫上他的官帽玉帶："三年不見，謝相更動人了。
"指尖下滑至喉結，"不知這里...是否還如當年般敏感？
"謝清晏猛地推開他："請殿下自重！""自重？"蕭景珩不怒反笑，"謝相可知，
這三年本宮在邊關，夜夜夢回的都是你那日在本宮身下——""住口！"謝清晏耳根發燙，
那夜的荒唐記憶涌上心頭。三年前他被灌醉，險些...蕭景珩突然正色："說正經的，
最近有人要對你下手。"他塞來一枚玉佩，"隨身帶著，關鍵時刻能保命。"謝清晏怔住，
還未及反應，蕭景珩已轉身離去，背影在暮色中格外孤絕。
2 夜探香閨丞相府的梨花開了又謝，謝清晏站在書房窗前，手中握著那枚溫潤玉佩。
一個月來，他暗中調查，發現朝中確有股勢力在針對他。"大人，該歇息了。
"老仆在門外輕喚。謝清晏收起玉佩："退下吧。"子夜時分，床幔無風自動。
謝清晏瞬間清醒，袖中匕首滑入掌心。"是我。"熟悉的嗓音響起，蕭景珩掀開床幔，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謝清晏冷聲道："殿下夜闖臣府，傳出去——""噓。
"蕭景珩突然捂住他的嘴，"有人來了。"院墻外果然傳來窸窣聲響。謝清晏凝神細聽，
至少有五人。蕭景珩攬住他的腰，輕巧躍上房梁。幾乎同時，數支箭矢穿透窗紙，
釘在床榻上。"東南角有缺口，跟我來。"蕭景珩在他耳邊低語，熱氣拂過耳垂。
兩人潛行至密室，狹小的空間里呼吸相聞。謝清晏這才發現蕭景珩右臂有傷，
血跡已浸透衣袖。"你受傷了。"蕭景珩不以為意："小傷。倒是你..."他突然逼近，
"為何不戴我給的玉佩？"謝清晏別過臉："臣不習慣佩飾。""撒謊。
"蕭景珩捏住他下巴，"你在懷疑我。"四目相對，謝清晏看到他眼中的受傷，
心頭莫名一顫。"殿下多慮了。"他掙脫鉗制，取出金瘡藥，"處理傷口吧。
"蕭景珩卻扯開衣襟，露出猙獰的箭傷："你幫我。"上藥時，
謝清晏發現他胸前還有一道陳年疤痕，形狀奇特。記憶突然閃回——十五歲那年，
他在雪山遇險，是個少年用身體為他擋下滾石..."這傷...""被只小野貓抓的。
"蕭景珩輕描淡寫，卻緊盯著他的反應。謝清晏垂眸不語，心中驚濤駭浪。
難道當年救他的少年就是..."大人！有刺客！"護衛的呼喊打斷他的思緒。
蕭景珩迅速將他護在身后："待在這里。"轉身時，他低聲道，"玉佩在床底暗格，
這次別辜負我的心意。"3 往事如煙刺客事件后，謝清晏取出了那枚被棄置的玉佩。
仔細端詳，發現內側刻著"珩"字，還有一行小詩：山有木兮木有枝。他心頭一震。
這是當年他在雪山留給救命恩人的詩句下半句，上半句是...心悅君兮君不知。
"難道他真是..."謝清晏搖頭，強迫自己冷靜。滅門之仇不共戴天，即便蕭景珩是那人，
也改變不了什么。次日早朝，皇帝宣布秋獵事宜。謝清晏注意到，
每當皇帝提到"謝愛卿"三字，蕭景珩的眼神就格外陰郁。"謝相留下。"散朝時，
皇帝突然道，"朕有要事相商。"御書房內，皇帝取出一卷畫軸："愛卿看看這個。
"展開畫卷，謝清晏渾身血液凝固——畫中是年輕時的皇帝與...父親！兩人抱臂同游，
神情親密如兄弟。"謝兄走后，朕日夜難安。"皇帝嘆息，"幸好找到你，他唯一的血脈。
"謝清晏強忍震驚："陛下何意？""你長得真像他。"皇帝目光悠遠，
"當年之事...非朕所愿。謝兄是為保一個秘密，自愿赴死。"秘密？
謝清晏心中疑竇叢生。父親臨終前確實塞給他一封血書，寫著"非君之過"..."陛下！
北疆急報！"太監匆忙闖入。皇帝匆匆離去前，意味深長道："秋獵時，
朕會告訴你全部真相。"謝清晏走出宮門，發現蕭景珩的馬車停在不遠處。車窗微掀，
露出半張冷峻的側臉。"殿下在等臣？"蕭景珩示意他上車："父皇跟你說了什么？
"謝清晏沉默片刻，決定試探："陛下提到...當年之事另有隱情。"蕭景珩眼神驟變，
猛地抓住他的手："別信他！"又迅速松開，恢復平靜，"我是說...事情復雜，
不要輕信任何人。"包括你嗎？謝清晏在心中反問。兩人各懷心事，馬車內一片沉寂。
4 秋獵驚變第四章 秋獵驚變秋獵當日，皇家圍場旌旗招展。謝清晏一襲月白騎裝，
在人群中格外醒目。蕭景珩策馬而來，黑色勁裝勾勒出寬肩窄腰。"謝相今日風采更勝往昔。
"他俯身在謝清晏耳邊道，"不知可愿與本宮同獵？"眾目睽睽之下，謝清晏只得應允。
兩人并肩而行，漸入密林。"這里沒人了。"蕭景珩突然勒馬，"我有話問你。
"謝清晏警覺地按住腰間短劍："請講。""你手腕上的火焰胎記，"蕭景珩緊盯他的眼睛，
"是天生就有嗎？"謝清晏心頭劇震。這胎記極為隱秘，除非..."那年在雪山，
你答應來京城尋我。"蕭景珩聲音沙啞，"我等了十年。"記憶如潮水涌來。十五歲那年，
他被仇家追殺至雪山，是個少年救了他。分別時，
少年在他手心寫下"京城蕭宅"..."是你..."謝清晏聲音發顫。蕭景珩正要回應，
突然臉色大變："小心！"他撲倒謝清晏，一支毒箭擦肩而過。數十名黑衣人從林中涌出。
蕭景珩拔劍迎敵，身手矯若游龍。謝清晏這才驚覺，太子平日隱藏了真實實力。"走！
"蕭景珩拽他上馬，背后又中一箭。鮮血很快浸透衣袍，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堅持住！
"謝清晏攬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心中恐慌如野草瘋長。密林深處有個獵人木屋。
謝清晏將蕭景珩安置在草榻上，為他處理傷口。箭上淬了毒，傷口周圍已開始發黑。
"為什么..."蕭景珩虛弱地問，"不趁機逃走？
"謝清晏手上動作不停："臣豈是忘恩負義之人。""只是...因為這個？
"蕭景珩眼中光芒漸黯。謝清晏沒有回答。他撕開衣襟，俯身用嘴吸出毒血。每吸一口，
就想起少年時，那人也是這樣救他..."清晏..."蕭景珩輕喚他的名字，
手指撫上他的臉頰，"你心里...是有我的，對嗎？"謝清晏別過臉："殿下傷勢嚴重，
少說話為妙。""再不說...怕沒機會了。"蕭景珩強撐著坐起，
"關于謝家...我有話..."話音未落，門外傳來腳步聲。謝清晏迅速拔劍，
卻見皇帝親衛破門而入。"陛下遇刺！太子殿下速回！"5 真相碎片皇帝遇刺重傷，
朝野震動。謝清晏被緊急召回宮中主持大局，蕭景珩則被隔離在皇帝寢宮外。"謝相，
陛下要見您。"大太監低聲道，"單獨。"龍榻上的皇帝面色灰敗，
見到謝清晏卻眼前一亮："愛卿...過來。"謝清晏跪在榻前，
皇帝顫抖著遞來一封泛黃的信："這是...謝兄臨終所托。"展開信紙，
父親熟悉的筆跡躍入眼簾：「清晏吾兒：當你見此信時，為父已赴黃泉。莫要怨恨陛下，
此事關乎國本，為父心甘情愿。切記，蕭氏皇族待我謝家恩重如山...」信紙從指間滑落。
謝清晏十七年的信念轟然崩塌。原來他一直恨錯了人？那真正的仇人是誰？
"當年..."皇帝氣若游絲，"有人要打敗蕭氏江山，
謝兄為保景珩身份秘密...""什么秘密？"皇帝卻突然瞪大眼睛，
指著謝清晏身后："小心——"寒光閃過，謝清晏本能地側身，一柄匕首擦著脖頸而過。
襲擊者竟是...大太監！"謝家余孽，早該趕盡殺絕！"太監面目猙獰。千鈞一發之際，
殿門被踹開，蕭景珩飛身而入，一劍刺穿太監咽喉。"父皇！"他跪在榻前，眼中含淚。
皇帝艱難地握住兩人的手："你們...要相互扶持。"目光移向謝清晏，
"景珩他...其實是..."話音戛然而止。皇帝的手垂落下來，永遠閉上了眼睛。
"陛下！"謝清晏驚呼。蕭景珩卻異常平靜，只是握緊了謝清晏的手："現在，
該告訴你全部真相了。"6 身世之謎先帝靈前，蕭景珩揭開了驚世秘密。"我非父皇親生。
"他聲音平靜，"當年皇嗣被調包，真正的皇子流落民間。謝伯父為保這個秘密，自愿赴死。
"謝清晏震驚不已："那真正的皇子...""就是你。"蕭景珩直視他的眼睛，"謝清晏，
你才是蕭氏血脈。"晴天霹靂。謝清晏踉蹌后退，十七年的認知被徹底打敗。他是皇子？
那他與蕭景珩..."不必擔心。"蕭景珩似看穿他的心思，"我生母是西域公主，
與你并無血緣。"謝清晏腦中一片混亂。父親是為保護他而死，皇帝是替他父親背了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