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絕命開局:手銬、尸體,我是誰?!廢棄工廠的空氣里,血腥味、鐵銹味,
還有一股子爛泥的潮濕味,混在一起,幾乎凝固,嗆得我肺葉都在痙攣。我他媽是被凍醒的!
刺骨的寒意從每一寸皮膚滲進骨髓,我猛地睜眼,發現自己半泡在冰窖一樣的污水里。
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喉嚨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干咳出來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頭!
針扎似的劇痛讓我眼前陣陣發黑,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錘砸在太陽穴上。我想撐起身體,
手腕處卻傳來金屬的冰冷觸感和沉甸甸的拖拽感。一個鐵箍,死死拷著我,
另一端連著一根銹跡斑斑的鐵管子。這是哪兒?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費力地扭動僵硬的脖子,循著那股濃到化不開的血腥味源頭看去——槽!那是什么玩意兒?
!一具蜷縮在泥水中的“東西”。不,是尸體。臉部已經不能稱之為臉,一片模糊的血肉,
紅的白的混雜在一起,像是被鈍器反復捶打過,根本辨不出五官。只有那雙空洞的眼窩,
正對著我的方向。胃里瞬間翻江倒海,酸水混著膽汁涌到喉頭,我強行咽下,
卻壓不住那股惡心。這不是拍電影!道具不會這么逼真,血腥味不會這么刺鼻!
我下意識地猛拽手銬,冰冷的鐵環深深勒進皮肉,鉆心的疼,可身體卻像一攤爛泥,
提不起半分力氣。“我是誰?”這個問題像幽靈一樣在空白的腦海里盤旋,
卻找不到任何答案。我是誰?為什么我會在這里?眼前這具尸體又是誰?等等!
一個模糊的畫面毫無征兆地閃過腦海——一把匕首,沾滿了暗紅發黑的血跡,
在一只骨節分明、卻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那只手……是我的嗎?那寒光,仿佛能穿透記憶的迷霧,直接刺入我此刻的骨髓。
這畫面剛一消失,我的心臟便不受控制地擂鼓般狂跳起來,
一種莫名的、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嗚——嗚——”遠處,警笛聲由遠及近,
精準地撕破了這片死寂,也撕裂了我最后一絲僥幸。警察來了!腦子里“嗡”的一聲,
像被重錘狠狠砸中。這具慘不忍睹的尸體,這冰冷的手銬,還有我這個唯一的活人,
一個連自己名字都記不起來的活人!我怎么解釋?我能解釋得清楚嗎?
他們會相信一個失憶者在兇案現場的任何辯白嗎?不!他們只會把我當成唯一的兇手!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等待我的,將是冰冷的審訊室,以及我根本無法承擔的罪名!不行!
我不能坐以待斃!管他媽的是不是我干的,管他媽的我到底是誰,
現在唯一重要的是——活下去,逃出去!求生的念頭如同野火燎原,
瞬間將虛弱和恐懼燒得一干二凈。污水里映出一張陌生的臉:顴骨高聳,面色慘白如紙,
眼窩深陷,布滿血絲的雙眼里,除了茫然,
更多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恐懼和……一種讓我自己都感到心驚肉跳的狠戾。這鬼樣子是我?
這眼神,為何如此陌生,又帶著一絲令人不安的熟悉?警笛聲越來越清晰,
輪胎碾過碎石的“沙沙”聲仿佛就在工廠門外,一下下碾在我的心臟上。沒時間了!
我咬緊后槽牙,爆發出全身殘存的力氣,死命拽著手銬。這股突如其來的蠻力,
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連接手銬的鐵管子在我的巨力下拉扯下,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
固定它的鐵柱子也隨之晃動起來。有門兒!這管子銹得厲害!我調整姿勢,
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鐵柱,雙腳踩在柱子底部的凸起上,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向下一墜,
同時手臂反向撕扯!“嘶——”手腕皮開肉綻,溫熱的血混著冷汗流下來,
滴進冰冷的污水里。疼!撕心裂肺的疼!但不能停!警笛聲已經到了工廠外面,
甚至能聽到車門“砰砰”關閉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鐵管子竟然從頂部連接處斷裂了!巨大的慣性讓我連著那半截斷管一起摔進污水里,
冰冷的臭水劈頭蓋臉澆了我一身。手銬依然鎖死在手腕上,但至少,我不再被束縛在原地!
我搖搖晃晃地從水里爬起來,渾身濕透,又冷又沉,頭重腳輕。
警車的藍紅色燈光已經透過破敗的窗戶掃射進來,在斑駁的墻壁上來回晃動,
如同索命的鬼火。我一個激靈,目光飛快掃過四周,尋找任何可以利用的東西。
幾個倒地的空酒瓶,還有一個銹得快散架的鐵皮工具箱。我箭步沖到工具箱旁,
發瘋似的在里面亂翻。一把老掉牙的螺絲刀,幾顆銹死的螺母,
一卷斷了一半的絕緣膠帶……還有!一把小巧但看起來還算結實的尖嘴鉗!我抓起鉗子,
用盡力氣去夾手銬中間的鏈條。但這鉗子太小,鏈條又出乎意料的堅硬,我使出吃奶的勁兒,
也只在鐵鏈上留下幾道淺淺的白痕,鉗口甚至都有些變形。“操!廢物!”我低聲咒罵,
額頭青筋暴起,將變形的鉗子狠狠砸在地上。工廠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以及對講機特有的電流“滋啦”聲。“一組搜左邊,二組搜右邊!目標可能持有兇器,
注意警戒!”一個沉穩冷靜,卻透著不容置疑權威的男聲在下達命令,聲音越來越近,
幾乎就在墻外!我心頭一緊,絕望像潮水般涌來。難道真的要束手就擒?
就在我視線胡亂掃射,試圖尋找最后一絲可能時,
墻角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映入眼簾——通風口!看大小,勉強能容我鉆過去!那是唯一的生路!
我顧不上手銬,只是將那半截斷裂的鐵管從手銬環中費力地擼掉,然后屏住呼吸,
像只受驚的老鼠,躡手躡腳地朝通風口挪去。通風口外層那片薄薄的鐵柵欄,
早已銹蝕得不成樣子,我伸手輕輕一拽,“哐當”一聲輕響,它便應聲脫落。
我嚇得渾身一抖,心臟差點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在心里瘋狂默念:“聽不見聽不見……”洞口狹窄得令人絕望!
第二章:午夜逃亡 我殺了“我”?我這種體型,鉆進去絕對是種折磨。
雙手率先探入通風口,撐住粗糙冰冷的洞壁,我咬緊牙關,一點點將上半身往里擠。
管道內壁的鐵皮邊緣和銹塊刮擦著我的皮膚,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無數把小刀子同時切割。
每一寸蠕動,都像在凌遲。每往前蠕動一寸,都必須耗盡全身的力氣。
但外面的腳步聲和對話聲越來越清晰,我哪敢有片刻遲疑?“這里有血跡!
”一個警察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聲音里帶著一絲緊張。血跡?我的?還是……那具尸體的?
我心里猛地一沉,求生的欲望讓我爆發出最后的潛力,手腳并用,
近乎野蠻地將整個身體擠進了漆黑的通風管道。里面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空間逼仄得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濃重的灰塵和鐵銹味直沖鼻腔,嗆得我眼淚直流。
我像條瀕死的蚯蚓在里面艱難爬行,手腕上的手銬時不時脫手,撞擊在金屬管壁上,
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在這死寂的管道中顯得格外刺耳。真他媽怕他們聽見!
我死死咬住嘴唇,嘗到了自己血液的咸腥。突然,通風管道下方傳來“哐當”一聲巨響,
像是有人暴力踹開了某扇沉重的鐵門。我嚇得渾身一僵,死死趴在原地,
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冷汗混合著污水,順著額角不斷滑落,滴進眼睛里,又澀又痛。
“隊長,這里有具尸體!”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在下方驚呼道,尾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
“封鎖現場!立刻通知法醫!嫌疑人應該還在工廠內部,跑不遠!仔細搜查每一個角落!
”還是那個沉穩的男聲,語氣冰冷而果決,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重重砸在我的心上。
媽的,這說的……不就是我嗎?!我繼續玩命往前爬,胳膊肘和膝蓋早就磨破了皮,
滲出的血和污垢混在一起,黏糊糊的,疼得鉆心,但現在哪還顧得上。
也不知道在里面爬了多久,感覺腸子都快被擠出來了,前面總算隱隱約約透出點光亮。
有出口!我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終于爬到了管道的另一頭——一個通向工廠外墻的出口。
我用盡身上最后一點力氣,頂開出口外面那層同樣銹跡斑斑的鐵柵欄,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頭探出去。外面是工廠的后巷,黑燈瞎火的,到處是雜草和成堆的垃圾。
最重要的是,他媽的沒有警察!夜色是最好的掩護。我手腳并用地從通風口滑了出來,
一屁股坐在一堆散發著霉味的爛紙箱上,差點沒把骨頭顛散架。遠處的警笛聲還響著,
但至少,我暫時安全了。我低頭看了看手腕上依然鎖著的手銬,
又抬頭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夜空,心里一片茫然。夜風跟刀子似的,專往我濕透的衣服縫里鉆,
刮得我生疼。我縮著脖子,活像只剛從水溝里爬出來的耗子,
在這七拐八繞的后巷里亡命狂奔。他媽的,這鬼地方的路燈就跟快斷氣的蠟燭似的,
光線昏黃,勉強照亮腳底下那么一小片,其他地方全都黑得能吞人。我專挑這種犄角旮旯鉆,
心里直打鼓,生怕哪個墻角突然冒出個紅外攝像頭,把我這副尊容給拍個一清二楚,
那可就真完犢子了。后腦勺那傷口,還在一下下地抽著疼,跟有人拿錐子扎似的,
時刻提醒我,之前在工廠里那檔子事兒,他媽的絕對不是做夢。胃里空得跟打鼓一樣,
咕嚕咕嚕叫喚個沒完,混著工廠里那股子血腥味和鐵銹味,直往上翻,
攪得我差點把苦膽水都吐出來。“累了!”“跑不動了,歇口氣。
”我一屁股癱在一個散發著餿臭味的垃圾桶后面,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上下牙齒不受控制地磕著,咯咯作響。這鬼天氣,是要把人活活凍成冰雕嗎?
就在我快要撐不住,以為自己今天非得交代在這兒不可的時候,身子一歪,
手下意識地往冰冷的地面胡亂摸索著想找個支撐,指尖卻觸碰到了一個異物,
不似石塊的堅硬,倒像是什么皮革制品,軟軟的,還帶著些許濕冷的泥土。“槽!
不會這么倒霉吧!”我低聲罵了一句,凍得僵硬的手指幾乎不聽使喚。
借著遠處店鋪招牌漏出來的那點微弱的光,我彎腰在地上仔細辨認,那是一個皮夾子,
入手冰涼,上面還沾著新鮮的泥土,也不知道是誰掉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哆哆嗦嗦地扒拉開,手指因為寒冷和緊張而不斷顫抖,好幾次都差點把里面的東西抖出去。
幾張花花綠綠的票子,看著還挺新。還有……一張身份證。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清秀,
嘴角微微上翹,掛著一抹標準得過分的微笑,像是用尺子精心量過角度,完美,卻毫無溫度。
那笑容看得我心里莫名發毛,總覺得那雙眼睛深處,藏著些讓人不安的東西。姓名:林婉。
身份證下面還壓著張工卡,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了,上面印著“XX公司 職員”幾個小字。
我把身份證湊到眼前,借著旁邊店鋪招牌透過來的一點點亮光,仔仔細細地端詳。
照片上這個“林婉”,那抹笑意看得我心里直發毛,
總覺得那眼神里藏著點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像是真心在笑。這女人,
讓我感覺很不舒服。錢包的夾層里,還有一張合影。照片有點模糊不清,光線昏暗,
但勉強能看清。“林婉”笑得比身份證上那張僵尸臉燦爛多了,
小鳥依人似的依偎在一個男人身邊。那男人……我的呼吸猛地一滯,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扔進了冰窟窿。我槽!照片上的男人,那眉眼,
那鼻梁,甚至連嘴角習慣性的一絲弧度,竟然和我……有七八分該死的相似!
雖然光線不太好,照片也有些陳舊發黃,但那輪廓,那感覺……錯不了!我手一抖,
錢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里面的鈔票和卡片散落出來。顧不上撿,
我只死死盯著那張合影,仿佛要把它看穿。再一聯想工廠里那具被砸得稀巴爛的尸體,
雖然臉已經毀得看不出人樣了,
但那模糊的輪廓……依稀的身形……一個荒謬而恐怖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鉆進我的腦海。
難道……難道那具尸體,就是照片上這個男人?這個……和我如此相像的男人?那我又是誰?
!“我殺了‘我’?”——這個之前一直盤旋在我腦中的詭異念頭,
此刻變得無比清晰和驚悚。冷汗“唰”地一下就從額頭上冒出來了,瞬間浸濕了我的額發,
比剛才泡在冰水里的時候還他媽冷。這他媽到底是什么情況?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手腳冰涼得像死人。我捏著那張合影,幾乎要將那薄薄的相紙捏碎。
第三章 用殺人犯的錢續命!老子要逆風翻盤!不行,太冷了,再待下去,不等警察來,
我就先凍死在這兒了。得先找個地方,暖和暖和,順便看看能不能搞到點吃的,
不然非餓死凍死在這兒不可。腦子里的混亂和恐懼,也需要一點點溫暖來驅散。前面不遠處,
一家24小時便利店的招牌還亮著,在這漆黑的夜里,簡直就像沙漠里的一汪清泉,
是溺水之人看到的救命稻草。我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胡亂將地上的錢和卡塞回錢包,連同那張讓我心驚肉跳的合影。
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扯了扯身上那件已經快要餿掉的破衣服,又抹了把臉,
把手銬往衣袖里懟了懟,確保不會輕易露出來,這才邁著有些虛浮的步子,推門走了進去。
一股暖氣夾雜著各種食物的香甜氣味撲面而來,我差點沒當場跪下唱征服。
這久違的溫暖像一雙無形的手,暫時撫平了我緊繃的神經。我假裝在貨架前溜達,
目光貪婪地掃過那些包裝精美的食物,喉嚨不自覺地滾動。胃袋的空虛如同一只饑餓的野獸,
在體內瘋狂啃噬,攥得我生疼。眼睛,
自主地瞟向收銀臺上方掛著的那臺小電視——那或許是我此刻唯一能接觸到的外界信息來源,
一根救命稻草。收銀臺后似乎沒人,只有一個“暫時離開”的牌子,正好方便了我。
電視里正播放著本地新聞,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主持人,面無表情,字正腔圓,
聲音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像手術刀一樣剖開寂靜:“本臺最新消息,
今日凌晨在城西廢棄工廠發生一起惡性謀殺案,
警方現已鎖定犯罪嫌疑人……”“城西廢棄工廠……”這六個字像淬毒的鋼針,
狠狠扎進我耳膜深處。那里……不就是我醒來的地方嗎?我的心臟猛地一滯,
仿佛被一只巨手攥住,呼吸都困難起來。緊接著,屏幕上跳出一張放大的女性照片,黑白,
卻分外清晰。那張臉!我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抽空,
又在下一秒帶著冰碴涌回四肢百骸!照片上的女人,縱然眼部被打了一層厚厚的馬賽克,
遮住了她的眼神,但那獨特的、略帶波浪的齊肩發型,那清晰柔和的臉部輪廓,
嘴角那抹若有似無、仿佛帶著一絲嘲諷的弧度……“不……”我喉嚨里發出一聲干澀的嗚咽,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的手伸進口袋,指尖觸碰到那個冰涼的皮革錢包。一模一樣!
和錢包夾層里那張身份證上的“林婉”,一模一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嘴唇劇烈地哆嗦著,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
怎么會是她?那個錢包里還帶著她體溫和淡淡香水味的女人?
一種荒謬絕倫的冰冷感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凍結了我的思維。我死死盯著屏幕,
試圖從那張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不同,來推翻這個可怕的巧合。可是,沒有,
什么都沒有。電視里,主持人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繼續宣判,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砸在我心上:“犯罪嫌疑人林婉,女,28歲,職業不詳,
涉嫌故意殺人,目前在逃。警方初步判斷,受害者為一名身份不明的年輕男性。
警方呼吁市民積極提供線索,舉報電話……”“轟——!”腦子里像是有顆炸彈轟然爆開,
炸得我眼前金星亂冒,一陣陣發黑。
身份不明的年輕男性……那個工廠里跟我長得有幾分相似的死人?!我腿一軟,
本能地伸出手,死死抓住旁邊的貨架,這才勉強沒有癱倒在地。林婉……是殺人犯?
她殺了那個像我的人?那我手里這個沾著泥土、散發著她身上淡淡香水味的錢包……是什么?
一個殺人犯丟下的誘餌?還是……某種我無法理解的信物?我是誰?!我他媽為什么會失憶?
!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那個廢棄工廠?!一個更恐怖、更陰毒的念頭,像一條冰冷的毒蛇,
嘶嘶地吐著信子,鉆進我的腦海,纏住了我的心臟,
讓我渾身汗毛倒豎:如果她殺了那個像我的人……那我呢?我是她的同伙?
所以她把錢包“不小心”掉給我,是讓我跑路,還是滅口前的標記?不!不對!
或者……更操蛋的是,我才是那個該死的兇手,現在被她擺了一道,成了替罪羊?!
那個死人,是我殺的?!不!我怎么可能殺人!可我失憶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那個死人……難道是我失憶前最后的掙扎,還是她栽贓嫁禍的道具?!
這個念頭讓我如墜冰窟,從頭涼到腳,連牙齒都在瘋狂打顫。
便利店里的暖氣仿佛瞬間消失了,四面八方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冰冷,充滿了無形的惡意,
壓得我喘不過氣。我下意識地攥緊了袖子里的手銬,那冰冷的金屬觸感此刻不再是嘲笑,
而像是一道催命符,時刻提醒著我岌岌可危的處境。不行!絕對不行!
老子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當成殺人犯的同伙,甚至替罪羊給抓了!那也太他媽冤了!
比竇娥還冤!死都不能瞑目!我必須搞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被警察發現之前,
在我被那個女人滅口之前!
便利店的玻璃門映出我此刻狼狽不堪的模樣:臉色蒼白得像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僵尸,
眼窩深陷,眼神里充滿了血絲和掩飾不住的驚恐與瘋狂,
活脫脫一個剛從鬼門關溜達回來的倒霉蛋,隨時可能再次掉進去。去他媽的!
我猛地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了肺葉,卻也奇異地讓我混亂的頭腦稍微清晰了一點。
恐懼并沒有消失,反而像一團野火在我胸腔里越燒越旺,燒掉了最后一絲猶豫和退縮。
錢包里的身份證和那張合影,是我現在唯一的線索。這個叫林婉的女人,
無論她是魔鬼還是天使,無論她想利用我還是陷害我,我都必須找到她!或者,
找到認識照片上那個跟我長得像的男人的家伙!我要找回我的記憶,洗清我身上的嫌疑,
或者……至少知道自己究竟是誰,究竟做了什么!我攥緊了錢包,
那皮革的冰涼已經無法讓我退縮,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叫囂:活下去!然后,
把這一切都他媽的查個水落石出!管他媽的前面是龍潭還是虎穴,老子都得闖一闖!
不把這事兒弄明白,我死不瞑目!我從錢包里摸出一張票子,一百的,還挺新,
上面隱約有股淡香水味。用一個在逃殺人嫌犯的錢買東西,這感覺真他媽的五味雜陳,
諷刺至極。可胃里的空虛感已經快要把我逼瘋了,不吃點東西,
我連走出這家店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查什么真相了。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走到貨架前,
抓了桶紅燒牛肉面,又拿了根火腿腸——最快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只有活下去,才有機會!
第四章:重返虎穴!警察眼皮底下探風聲!夜色如墨,我像只斷了腿的野狗,
一頭扎進了一棟不知荒廢了多少年的破敗房屋。水泥剝落的墻壁散發著濃重的霉味和塵土味,
窗戶玻璃碎了大半,冷風像刀子一樣呼呼往里灌,刮得我臉頰生疼。
借著窗外路燈閃爍的微弱光芒,我打量著這鬼地方。
角落里堆著一堆銹蝕的破銅爛鐵和腐朽的木料,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我屏住呼吸,
像瘋狗一樣在里面刨挖,希望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手被尖銳的鐵片劃破了好幾道口子,
滲出血珠,但我顧不上。他奶奶的,只要能弄開這該死的手銬,斷只手都值!翻了半天,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指尖觸碰到一個冰冷堅硬的條狀物。我眼睛一亮,扒開上面的垃圾,
謝天謝地!一根斷掉的鋼鋸條!雖然銹跡斑斑,只剩下小半截,但總比沒有強!
我又在旁邊一堆纏繞的廢棄電線里,費力扯下幾根相對粗壯的銅芯線,希望能派上用場。
手銬冰冷地鎖著我的左腕,那玩意兒設計得真他媽反人類,越掙扎越緊。
我把銅芯線擰成一股,學著電影里那些特工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捅進鎖孔里瞎搗鼓。
捅了半天,除了把鎖孔?得更澀,屁用沒有!槽!我一急,
差點把好不容易找到的銅線給撅折了。冷靜!冷靜!我強迫自己深呼吸,
努力回想以前在哪本地攤雜志上看到過的,關于這種老式手銬棘輪結構的簡陋圖解。
記憶模糊不清,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我將那半截銹蝕的鋼鋸條死死卡在手銬的連接鏈上,
一下,兩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玩意兒比我想象的硬多了!
連接鏈在鋸條的摩擦下發出刺耳的“吱嘎”聲,在這死寂的廢屋里顯得格外清晰,
讓我心驚肉跳,生怕招來什么不速之客。火星子時不時地冒出來,胳膊早已酸痛得像灌了鉛,
虎口處磨得火辣辣的疼。汗水混著塵土從額頭淌下來,糊住了眼睛,澀得難受。我咬緊牙關,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咆哮:弄開它!老子不能被這玩意兒拴一輩子!
也不知究竟磨了多久,久到我感覺自己的胳膊都快廢了,手上的血泡破了又磨,
就在我快要力竭放棄的時候,“咔嚓”一聲微弱卻無比清晰的輕響傳來!
連接鏈終于被我硬生生磨斷了一小半!我心中狂喜,用盡吃奶的力氣,
抓住手銬兩端猛地一掰——開了!“媽的,總算開了!”我低吼一聲,
甩了甩幾乎麻木的左手。手腕上勒出一道深深的紅痕,皮開肉綻,火辣辣地疼。
但我完全顧不上這些,重獲自由的感覺,比他娘的中了五百萬彩票還要爽一萬倍!
緊繃的神經驟然松懈,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涌來,我幾乎要仰天長嘯!
迷迷糊糊地在地板上蜷縮了一夜,骨頭縫里都透著刺骨的寒氣。天剛蒙蒙亮,
我就像只耗子一樣溜出了廢屋,潛到附近小鎮的邊緣。找了家最不起眼的早點鋪子,
買了幾個肉包子狼吞虎咽地塞進肚子。胃里有了東西,暖和了些,力氣也恢復了少許。
錢包里,從林婉那里得來的票子,已經所剩無幾。我摩挲著那錢包,除了錢和一張身份證,
夾層里還有一張折疊起來的小紙條,
上面有一個邊緣帶著微小尖刺的古怪圓形符號和一串數字“7”。這是什么意思?某種暗號?
還是她無意中留下的?這個女人,越來越神秘了。
我走進一家散發著樟腦丸和舊物混合氣味的二手服裝店,在堆積如山的舊衣服里使勁扒拉,
專挑那些最不起眼的、扔在人堆里都泛不起半點水花的款式:一件帶兜帽的深灰色外套,
袖口磨得起了毛邊,散發著淡淡的汗味;一條顏色快洗掉渣的深藍色牛仔褲,
膝蓋處還有一塊不明顯的油漬;最后,一頂能把大半張臉都遮住的黑色鴨舌帽。付了錢,
我又咬牙摸出幾張小票,在路邊一個老大爺擺的地攤上,買了個最便宜的手動推子。
找了個散發著濃烈尿騷味的廢棄公共廁所,里面光線昏暗,
只有一扇破了個大洞的窗戶透進點光。我對著一塊巴掌大的、滿是污漬的破鏡子,
三下五除二,把那一頭惹眼的亂毛給剃成了貼著頭皮的板寸。頭發掉在骯臟的地上,
仿佛也帶走了我一部分的過去。再戴上帽子,
又在地攤上花了兩塊錢買了副最土的、鏡片上還有劃痕的塑料框黑墨鏡往臉上一架。
鏡子里那孫子,我自己都快認不出來了!
整個一進城務工、剛被黑心老板坑了工錢、準備卷鋪蓋回鄉的落魄老哥,
眼神里還帶著點賊眉鼠眼的警惕和對世事的不滿。這造型,扔人堆里保證三秒鐘就找不著,
安全,太他媽安全了!我心里稍微踏實了點,但那份如影隨形的危機感,卻絲毫未減。
工廠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林婉那個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她留下的錢包和那張奇怪的紙條,
是故意還是無意?這些問題像毒蛇一樣纏著我,讓我寢食難安。如果不能把這些謎團解開,
我逃到天涯海角也是個睜眼瞎,隨時可能再次落入陷阱,甚至死得不明不白。
與其像只沒頭蒼蠅一樣惶惶不可終日,不如主動出擊,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
至少死也得死個明白!我還是壯著膽子,像只幽靈般,小心翼翼地摸了回去。隔著老遠,
就看見幾道刺眼的黃色警戒線把整個廠區都給圈了起來,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將一切秘密都封鎖在內。幾個穿制服的警察在門口來回踱步,眼神銳利得像鷹隼,
警惕地打量著四周每一個靠近的可疑人員。不時還有警犬被牽著,在警戒線邊緣嗅探,
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咽。幾輛警車頂燈無聲閃爍,更增添了幾分肅殺。
還有些便衣則行色匆匆地進進出出,有的拿著證物袋,有的在低聲交談,
臉上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凝重,仿佛空氣都因為這案子而凝固了。我壓低了帽檐,
混在遠處幾個看熱鬧的路人里,心臟怦怦直跳。就在這時,
一個便衣似乎不經意地朝我這邊瞥了一眼,目光在我臉上停頓了零點幾秒。我頭皮一麻,
立刻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假裝和旁邊一個同樣看熱鬧的老頭搭話,心里卻已是驚濤駭浪。
那一眼,太銳利了!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盡快找到一個更安全的落腳點,再從長計議。
他們檢查得極其仔細,連廠區外圍的下水道井蓋都一個個撬開來看,
用強光手電筒往黑洞洞的里面照。我甚至看到一個警察,正蹲在一處不起眼的草叢邊,
用鑷子夾起幾片燒焦的碎布,小心翼翼地放進證物袋里,那碎布的材質,
我似乎有些眼熟……那架勢,恨不得把地皮都刮下三尺來,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線索。
這地方絕對是風暴中心,多待一秒鐘都可能萬劫不復。第五章 尋人啟事!
這三個字讓我汗毛倒豎!我趕緊轉身離開了工廠。我深吸一口氣,那個叫“林婉”的女人,
她留下的錢包,是唯一的突破口。身份證上的地址,是我現在唯一的希望。
那張寫著奇怪符號和數字“7”的紙條,或許也藏著什么關鍵信息。我按著地址,
在小鎮里七拐八繞地找了過去。那是一棟挺舊的居民樓,樓道里光線昏暗,
墻壁上布滿了亂七八糟的小廣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飯菜和垃圾混合的怪味,
讓人很不舒服。找到身份證上的門牌號,那間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出租屋的門上,
明晃晃地貼著兩張交叉的封條,上面“警察查封”四個大字像兩把冰冷的剪刀,
狠狠刺入我的眼球,把我心里剛燃起的一點希望火苗給徹底剪滅了。封條的邊緣,
似乎還沾著一點點……暗紅色的,像是干涸的泥點?還是別的什么?完了,這條線也斷了。
我背靠著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在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將我淹沒。難道,真的只能坐以待斃了嗎?我不甘心!如果什么都不做,
那些看不見的黑手,恐怕很快就會找到我,到時候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條!
我死死攥著那張小紙條,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這個“7”,到底代表什么?林婉,
你他媽到底是誰?!我試圖從一片混沌的記憶泥沼里,
挖出哪怕一丁點關于“林婉”的有用信息。但每一次集中精神,
后腦勺那個該死的傷口就開始針扎似的疼,
然后整個腦袋就像被塞進了一個正在高速甩干的滾筒洗衣機,天旋地轉,嗡嗡作響,
眼前金星亂冒。偶爾,
水那刺鼻到令人作嘔的氣味、一張戴著口罩只露出冰冷眼睛的臉孔、還有某種規律的滴答聲,
像是老舊的計時器,
混合著電流的滋滋聲和機械單調的嗡鳴……但這些碎片就像被打翻的拼圖,無論我怎么努力,
都拼湊不出任何有意義的場景。我就像一只被關在玻璃瓶里的沒頭蒼蠅,
在這陌生的環境里瘋狂亂撞,越想找到出口,就越是迷失方向,撞得頭破血流。操,
這破腦袋什么時候才能給老子好使一點?!與其在這里等死,不如主動出擊!
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出關于工廠案子和林婉的蛛絲馬跡。
我像個真正的幽靈一樣在小鎮上游蕩,刻意避開人群密集的地方,
卻又不得不偷偷摸摸地往警察可能出沒的區域湊,希望能捕捉到一星半點的風聲。有一次,
我躲在一個半塌的、散發著濃重油墨和霉味的廢棄報刊亭后面,
假裝低頭翻看那些積滿灰塵、早已過期的花邊新聞雜志,耳朵卻豎得跟兔子似的,
警惕地捕捉著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這地方位置不錯,
能觀察到不遠處一個臨時設立的警戒點,時常有警員在那交接休息。等了約莫半個多小時,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兩個剛從工廠封鎖線方向過來的年輕警員,
一邊解著警服最上面的扣子,一邊罵罵咧咧地往路邊停著的一輛警車走,
看樣子是準備換班或者去吃飯。“頭兒也真是的,
非要我們把那破廠房的每一塊磚頭都翻過來檢查一遍,
那個姓林的女人還能遁地藏到地底下不成?都他媽好幾天了,連根毛都沒找到!
”一個稍胖的警員抱怨道,聲音里滿是掩飾不住的疲憊和不耐煩。“你懂個屁,
這案子要是那么簡單就好了。”另一個看起來精明些的警員壓低了聲音,
顯然比他同伴更謹慎,“聽劉隊私下里跟我們幾個老人提過,這個林婉,背景恐怕不簡單,
上面的人非常重視,下了死命令讓咱們查仔細點,絕對不能漏了任何重要的線索。不然,
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背景不簡單?能有多不簡單?不就是個殺人犯嗎?
我看就是個心理變態的瘋婆子!”胖警員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不好說,牽扯可能挺深的。
搞不好,這個林婉……”那個精明警員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確認周圍沒人注意他們,
才湊近同伴,用更低、幾乎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
語氣里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忌憚:“……也只是個被推出來頂罪的卒子。
”他比劃了一個操縱木偶的手勢,手指靈活地動了動,眼神里帶著一絲意味深長。操縱木偶?
棋子?卒子?!我心頭猛地一凜,仿佛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冰水,
一股徹骨的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剛因為活動而止住的冷汗又刷地一下冒了出來,
浸濕了后背。媽的,這幾個詞兒,一個比一個不吉利,一個比一個讓人心驚肉跳!
難道這個“林婉”的身份,本身就是個精心設計的圈套?她丟給我的錢包,
根本不是什么善意,而是另一個陷阱的開始?老子不會真是被人當槍使,
用完就扔的那個倒霉蛋吧?那個最傻逼的,用來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替罪羊?!
越想越覺得后背發涼,這潭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不見底,渾濁不堪,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究竟是誰在下這盤該死的棋?我又算個什么東西?一顆被隨意擺弄,隨時可以犧牲,
甚至連犧牲都悄無聲息的棋子嗎?!那廢棄的報亭里,除了過期的八卦雜志,
還有一堆堆積了厚厚灰塵的舊報紙,紙張邊緣已經泛黃發脆。我像個困獸,
在這逼仄骯臟的報亭里焦躁地踱步。不行,不能干等著!我需要線索,任何線索!
哪怕是過期的廢紙,也可能藏著被忽略的蛛絲馬跡。
我開始有些瘋狂地翻檢那些堆積如山的舊報紙,
希望能找到關于工廠、關于林婉、甚至關于這個該死的小鎮最近發生的任何異常事件的報道。
的社會新聞、乏味的政策解讀、明星的陳年八卦……每一張都散發著濃重的霉味兒和塵土味,
揚起的灰塵嗆得我接連咳了好幾聲。“媽的,全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我低聲咒罵著,
幾乎要將手里的報紙撕碎,就在這時,手指卻在翻動一沓報紙時,觸到一處異樣。
那里似乎被什么黏糊糊的東西粘住了兩頁,觸感有些硬邦邦的,像干涸的膠水,
又或者……是什么別的東西干涸后的痕跡。我心里猛地一動,一股莫名的預感涌上心頭,
帶著幾分連我自己都說不清的煩躁和隱秘的期待,我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地,
試圖將那粘連的部分撕開。那紙張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要徹底碎裂,我屏住呼吸,
指尖凝聚了全身的力氣,卻又不敢太過粗暴。終于,“刺啦”一聲輕微卻清晰的撕裂聲響起,
粘連的部分被我勉強分開了,露出一塊被遮蓋住的、指甲蓋大小的豆腐塊新聞。
“尋人啟事”三個醒目的黑體字,像燒紅的烙鐵一樣,狠狠地燙進了我的眼球!
第六章 手腕舊疤!五年失蹤之謎,我是誰的替身?尋常的字眼,
此刻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我瞇起眼,借著從報亭破洞透進來的微弱天光,
逐字逐句地讀下去。“張偉,男,25歲,身高約一米七五,身材清瘦,
于大約五年前初秋在城南失蹤,失蹤時身穿藍色夾克,黑色長褲……尋人啟事旁,
還配著一張小小的、已經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臉孔陌生,
但那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勁兒,卻讓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突突”猛跳。那張臉,
與工廠那具冰冷的尸體有幾分神似,卻又年輕得多,也……更像個活生生的人。讀到這里,
我嗤笑一聲,失蹤的人多了,與我何干。正要將報紙扔開,視線卻不受控制地繼續下移。
“……左手手腕處有一道約三厘米長的舊疤痕。”“左手手腕?”這幾個字像一記重錘,
狠狠砸在我太陽穴上,震得我眼前發黑。我猛地低頭,擼起左手的袖子,
動作粗暴得幾乎要扯斷那件破外套。血液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亭子里光線昏暗,
但我還是看清了——手腕內側,一道淺淡的,幾乎與皮膚融為一體的疤痕,
靜靜地橫亙在那里。長度……位置……分毫不差!我顫抖著伸出右手手指,
在那道疤痕上反復描摹,觸感是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得令人心悸。
報紙上的字跡開始在我眼前跳動、旋轉,
“約三厘米長”、“舊疤痕”……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靈魂都在戰栗。不,
這絕不可能!這他媽是什么狗屁巧合?還是精心設計的陷阱?我深吸一口氣,
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心臟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越收越緊,幾乎要炸開。指尖冰涼,
冷汗已經浸濕了后背。那張報紙的發行日期,用幾乎褪色的油墨印著——一個我完全陌生的,
卻顯示著是好幾年前的日期。一個失蹤了好幾年的人……“張偉……”我喉嚨干澀,
艱難地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舌尖每一次觸碰這個發音,都像在品嘗一枚苦澀的毒藥。
這名字對我而言,明明陌生得像另一個世界的故事,可當它從我口中念出,
心底深處卻又像是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悸動,一閃而逝。
是記憶嗎?被深埋的,不愿蘇醒的記憶?還是……認命的悲鳴?預示著我無法逃脫的宿命?
如果我真的是“張偉”,那我現在是誰?這個頂著另一張臉,
連自己過去都忘得一干二凈的“我”,又算什么?一個幽靈?一個被人操控的傀儡,
用完就被遺棄的棋子,如今又恰好撞見了自己早已被宣告“死亡”的過去?這荒謬的巧合,
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我死死困住,網的另一頭,是誰在獰笑?我存在的意義,
難道就是為了填補“張偉”這個名字留下的空白?那我自己的痕跡呢?被誰抹去了?
為何要抹去?那股熟悉的、被人當頭一棒的暈眩感再次排山倒海般襲來,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我死死攥著那張薄薄的報紙,手背青筋暴起。報紙上,
除了駭人的文字,還有那張屬于“張偉”的照片,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孔,
像一個無聲的嘲諷。視野開始模糊,耳邊嗡嗡作響,像有無數只蒼蠅在我腦子里開派對,
又像有人在我耳邊低語,誘我墮入更深的黑暗。“操!”我終于忍不住,
發出一聲困獸般的低吼,聲音嘶啞,充滿了絕望和暴戾,“老子他媽的到底是誰?!
是誰在搞鬼?!”那張臉,還有“張偉”這個名字,像兩塊巨石壓在我心頭。我必須搞清楚,
這背后到底藏著什么。單憑我現在的狀態,如同無頭蒼蠅。我需要線索,
更需要一個能幫我把這些散落的珠子串起來的人。一個……能挖出真相的人。
我開始有目的地在鎮上搜尋。這破落小鎮,信息閉塞,想查點什么,正規渠道怕是行不通。
我把目標鎖定在那些可能藏著三教九流信息的地方——舊書攤、廢品收購站,
甚至是一些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雜貨鋪,
期望能找到一些關于“信息調查”或者“尋人”之類的門路。功夫不負有心人,
在一本積了厚厚一層灰、邊角都快散架的舊電話簿的“服務信息”頁尾,
我找到了一個名字——趙明。職業那欄,印著“私家偵探”四個小得快看不清的字。
這名字在我腦子里滾了一圈,有點耳熟,好像是很久以前,在哪兒聽誰念叨過一句,
但具體是誰,什么場景,媽的,又是一片混沌。但“私家偵探”這四個字,
卻像黑暗中的一星火光,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查明真相,不正是這些人的專長嗎?
電話簿上還印著一個地址,我尋思著,死馬當活馬醫,按著那地址找了過去。
天陰得像是要塌下來,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著,砸得我心里那叫一個七上八下,
煩躁得想找人干一架。那是一棟不起眼的舊式辦公樓,趙明的辦公室在三樓最里頭,
門牌號都快掉漆了,上面積著一層薄灰,似乎很久沒人擦拭。我摸到門口,
心里“咯噔”一下,門虛掩著,留著一道能塞進個手指頭的縫。我輕輕一推,
門“吱呀”一聲,慢悠悠地開了。一股濃重的霉味混合著紙張散落后特有的腐朽氣味,
劈頭蓋臉地撲過來,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廉價香煙的焦糊味。辦公室里那叫一個狼藉,
文件撒了一地,像是剛被哥斯拉進來蹦了個迪。抽屜被粗暴地拉開,
里面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幾個玻璃杯碎在地上,閃著讓人心里發毛的光。
地板上還有幾個凌亂的、沾著泥的腳印,大小不一,其中一個特別深,似乎停留了片刻,
最終都指向窗戶的方向。一看就知道,有人來過,而且翻得很徹底,那架勢,
像是在找什么能要親命的玩意兒。我屏住呼吸,踮著腳尖,
小心翼翼地踩著地上的雜物往里挪,生怕弄出一點兒動靜,
驚動了不知道藏在哪兒的“驚喜”。眼睛像探照燈一樣,緊張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希望能找到點有用的線索,哪怕是半截煙屁股呢。墻角一個鐵皮文件柜,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柜門大敞著,里面的東西吐了一地,跟喝大了似的。我蹲下身,耐著性子在那堆廢紙里扒拉。
手指劃過一張張皺巴巴的合同、不知道猴年馬月的收據、還有一堆鬼畫符似的筆記。終于,
我摸到了一份裝訂還算整齊的文件。封面上光禿禿的,啥標題也沒有,
只有用圓珠筆歪歪扭扭寫下的幾個字:“調查報告(未完成)”。我趕緊翻開。
里面的內容看得我眼皮直跳,說的是一起多年前的失蹤案。第七章 燒腦密碼戰!解開它,
才能活下去!受害者的信息很模糊,只有一個代號,
但報告里反反復復提到了兩個刺眼的詞:“家族恩怨”、“身份替換”。家族恩怨?
身份替換?!這兩個詞像兩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進我的腦海。我這該死的失憶,
這莫名其妙焊在我身上的“張偉”身份……難道,這一切都源于這兩個骯臟的詞匯?
如果“張偉”是假的,那我又是誰?被替換掉的,難道就是我?!
一想到自己可能只是個被人隨意丟棄的贗品,一股惡寒混雜著暴怒就從心底涌了上來。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幾乎要墜入無底的深淵。報告里還夾著幾張照片。其中一張,
讓我瞳孔驟然緊縮。照片上是“林婉”和一個男人,那個男人……赫然就是趙明!我靠!
照片上的“林婉”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趙明的手甚至還挺親密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兩人腦袋挨著腦袋,看著鏡頭,那笑容輕松得刺眼,像是在嘲笑我這個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婉和這個趙明,難道是一對兒?他倆有一腿?
如果趙明在調查與“身份替換”有關的案子,
而林婉又和他關系匪淺……那林婉在我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一個幫兇?
還是另一個棋子?一瞬間,無數念頭在我腦子里炸開,比這屋里的霉味還要嗆人,
讓我幾乎喘不過氣。如果照片上這個趙明才是正主,
那工廠里那個……那個被我“解決”掉的,又是哪個倒霉催的?一個替身?
還是另一個被卷入這場風波的可憐蟲?老天,我不會殺錯人了吧?如果林婉是他的女人,
那我又算個什么東西?我為什么要殺他?這邏輯上說不通啊!難道是我吃醋了?醋意大發,
痛下殺手?呸!老子是那種人嗎?……該死,我腦子現在比那堆廢紙還亂,簡直一團亂麻。
報告的最后幾頁,出現了一段由數字和一些古怪字符組成的加密信息。
那些字符有的像扭曲的拉丁字母,有的干脆就是幾個點和線的組合,
其中一個像是方框里打了個叉的符號,反復出現了好幾次,看得我眼暈,整體毫無規律可言,
像小孩子的涂鴉。我瞪著那串鬼東西,跟看天書沒什么兩樣,
腦子里飛快地回憶以前在哪部三流警匪片里看過的解密方法,什么凱撒密碼、柵欄密碼,
全他媽對不上號。這玩意兒像是趙明那家伙留下的最后一道防線,或者是什么要命的秘密。
直覺告訴我,這東西很重要,非常重要,可能就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鑰匙,
甚至是……洗清我身上這盆狗血的關鍵。
我正琢磨著怎么把這份報告和那張扎眼的照片先塞進懷里帶走,
外面突然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目標明確地就是朝著這棟破樓來的!
槽!我心里瞬間有一萬頭某種動物呼嘯而過,也顧不上多想,
一個箭步竄到辦公室角落一個狹小的壁櫥里,連滾帶爬地鉆了進去,順手拉上了壁櫥門。
里面一股子塵土味,嗆得我差點咳嗽出來。沉重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咚咚咚”,
越來越近,然后是開門聲,幾個警察走了進來。“頭兒,還是老樣子,被翻得底朝天了,
耗子來了都得含著眼淚走。”一個聽著挺年輕的聲音說,帶著點無奈。“仔細再查一遍,
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趙明這家伙,生前好像在查一個大案子,牽扯到‘身份替換’,
挺棘手的,具體是什么,現在還沒頭緒。”一個略顯沙啞的沉穩聲音響起,
聽著像是個管事的,估計就是他們嘴里的“頭兒”。“劉隊,”年輕警察的聲音又響起來,
“你說……這案子跟那個林婉到底是什么關系?趙明是被害人,林婉是主要嫌疑人,
現場還發現了第三個人的痕跡,但一直沒鎖定身份,這都叫什么事兒啊。”“不好說,
這水深著呢。上面催得緊,讓我們務必盡快破案,給社會一個交代。
”劉隊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疲憊,“趙明這條線索算是斷了,林婉又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那個第三個人,很可能是突破口。”我躲在壁櫥里,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給浸透了。趙明是被害人,林婉是嫌疑人,
還有第三個人……那個“第三個人”,他奶奶的不會就是老子吧?!
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我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張無形的大網里,越掙扎,
那網就收得越緊,幾乎要窒息。我算什么?一個被通緝的殺人犯?
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幽靈?時間不多了,我必須在他們找到我之前,搞清楚這一切。
那個“身份替換”,那個“張偉”,
還有這個死得不明不白的趙明……它們之間到底有什么該死的聯系?警笛聲遠去,
腳步聲徹底消失后,我又在壁櫥里煎熬了足足十分鐘,才敢顫抖著手推開一條門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