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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光明乍現(xiàn)>失明五年后,我的世界突然被色彩點亮。

>腦海里的聲音警告:“別告訴他們你看得見。”>我裝作依舊目盲,

卻發(fā)現(xiàn)妻子林晚每晚在書房對著空氣說話。>墻上滲出她指尖劃出的血字:他在看。

>鄰居女孩突然抽搐著警告:“快逃,他們要換掉你!

”>公園里神秘的盲眼老人遞來紙條:“鏡子是通道。

”>當我第一次在鏡中看見自己的倒影,驚恐地發(fā)現(xiàn)——>那張臉,

正對我露出不屬于我的微笑。---黑暗,曾經(jīng)是我世界里唯一恒定的背景色。五年了,

它像一層厚重、永不消散的濃墨,嚴嚴實實地包裹著我,

吞噬了所有形狀、距離和色彩的概念。我的存在,

被壓縮成觸覺的碎片——指尖下妻子林晚手臂肌膚的溫軟細膩,腳底地板紋理的細微起伏,

空氣中飯菜香氣飄浮的軌跡,還有她聲音里那永不疲倦的、帶著糖霜般甜意的溫柔。“阿默,

吃藥了哦。”她的聲音貼著耳廓滑進來,帶著一股熟悉的、讓人安心的暖風。接著,

一個微涼的玻璃杯邊緣輕輕觸碰我的下唇,溫水裹挾著藥片特有的微澀氣味涌入口中。

我順從地咽下,喉結(jié)滾動。一如既往。可就在那溫水滑過喉嚨的瞬間,

仿佛有根無形的、燒紅的鋼針,猛地刺穿了我頭顱深處某個沉寂已久的角落!劇痛!

尖銳得足以撕裂靈魂。我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蜷縮,手指痙攣地抓住膝蓋。

眼前并非疼痛引發(fā)的金星,而是——光!純粹、蠻橫、不講道理的光,

像宇宙初開時的第一道霹靂,轟然炸裂在我意識的最中央。

那濃稠的、盤踞了整整五年的黑暗堡壘,在這道光的沖擊下,脆弱得如同朽木,

瞬間土崩瓦解,碎片飛濺。光。只有光。無邊無際,刺目灼熱,白得讓人心慌。

它蠻橫地沖刷著我的視野,灼燒著每一根視神經(jīng)末梢。我本能地緊緊閉上眼,

可那光芒的烙印依然頑固地穿透薄薄的眼瞼,在視網(wǎng)膜上烙下跳躍的光斑和扭曲的殘影。

視野里充斥著混沌的漩渦,旋轉(zhuǎn)著,拉扯著,仿佛要將我吸入一個沸騰的光之深淵。

大腦深處傳來一陣陣眩暈的轟鳴,胃袋也跟著翻攪起來。“阿默?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晚的聲音陡然拔高,

那份甜膩的溫柔被急切和真實的擔憂撕開了一道口子。

一只帶著熟悉溫度的手立刻覆上我的額頭,指尖微微發(fā)顫。我死死閉著眼,

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只能發(fā)出破碎的抽氣聲。眩暈感如同洶涌的潮水,

一波波沖擊著我的意識堤岸。這突如其來的劇變太過恐怖,太過陌生,

瞬間將我拋入了未知的深海。五年來建立的所有對世界的感知坐標,

在這一刻徹底失效、崩解。“沒…沒事…”我艱難地擠出兩個字,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我不敢睜眼,不敢面對這失控的光明洪流。只能憑著本能,摸索著去抓她放在我額上的手。

指尖觸碰到她手背皮膚的瞬間,一種異樣的感覺電流般竄過——那皮膚似乎…過于光滑了?

光滑得不帶一絲應(yīng)有的細微紋路或汗毛的觸感,像蒙著一層薄薄的、冰冷的蠟。

這觸感一閃即逝,快得幾乎讓我以為是眩暈帶來的錯覺。“真的沒事?你臉色好難看!

”她的聲音更近了,帶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如同雨后森林般的植物香氣,

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極其細微的、仿佛金屬在低溫下摩擦的冷冽氣息。那氣息極淡,

若有若無,卻讓我皮膚下的汗毛瞬間倒豎起來。恐懼,冰冷的、帶著鉤爪的恐懼,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我的心臟。這氣味…陌生得令人心悸。

就在這混亂與恐懼交織的頂點,一個聲音毫無征兆地在我腦海深處響起。冰冷,平滑,

毫無人類情感的起伏,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精密的齒輪咬合,

帶著不容置疑的、非人的權(quán)威感:【別告訴他們你看得見。】聲音出現(xiàn)的剎那,

如同寒冬最深沉的冰水兜頭澆下,將我翻騰的眩暈和混亂瞬間凍結(jié)。它并非來自外界,

而是直接在我意識的底板上蝕刻出來的命令。沒有回響,沒有方位,

只有純粹的、帶著金屬重量的冰冷指令。告訴他們?告訴誰?林晚?還有誰?

這個念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卻是深不見底的、裹挾著未知威脅的漩渦。

剛才那轉(zhuǎn)瞬即逝的冰冷觸感和陌生氣息,此刻被這聲音賦予了極其不祥的注解。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發(fā)出只有我自己能聽見的沉重悶響。告訴我?

這聲音在命令我…欺騙?欺騙守在我身邊整整五年的林晚?她溫熱的呼吸還拂在我的頸側(cè),

帶著熟悉的擔憂。可那腦海中冰冷的聲音,那指尖下詭異的滑膩感,

那陌生的金屬氣息…像無數(shù)條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我的信任,緩緩收緊。

巨大的矛盾撕扯著我。一個聲音在尖叫:睜開眼!看看這久違的世界!看看她!

而另一個更強大的本能,被那非人的命令徹底激活——是生存的本能。它蓋過了一切,

壓倒了重獲光明的狂喜,只留下徹骨的寒意和偽裝的本能。我猛地吸了一口氣,

強行壓下喉頭的哽咽和身體的顫抖。緊閉的眼皮下,眼球因為強忍著睜開的沖動而酸痛發(fā)脹。

我用盡五年黑暗中磨練出的全部控制力,讓臉上的肌肉松弛下來,

試圖模仿出平日里因不適而微微蹙眉的表情。“晚晚…”我摸索著,主動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一次,我刻意放慢了動作,讓指尖仔細感受——是正常的皮膚紋理和溫度,

剛才那詭異的滑膩感消失了,仿佛只是眩暈中的錯覺。“…就是剛才…頭突然好暈,

像被針扎了一下…現(xiàn)在好多了…”我的聲音依舊帶著一絲刻意殘留的沙啞和虛弱,

努力讓它聽起來只是突發(fā)的短暫不適。沉默。短暫的、卻令人窒息的沉默。我感覺她的目光,

像探照燈一樣凝固在我臉上。那目光的重量,沉重得幾乎要壓垮我強裝的鎮(zhèn)定。

她會不會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我眼皮下瘋狂轉(zhuǎn)動的眼球?發(fā)現(xiàn)我因竭力控制而繃緊的嘴角?

“真的只是頭暈?”她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恢復了那種糖霜般的甜潤,但這一次,

我捕捉到了其中一絲極細微的、難以名狀的緊繃,像一根被悄悄拉直的琴弦。

“要不要躺下再休息會兒?”“嗯…好…”我順從地應(yīng)著,任由她扶著我的肩膀,

引導我慢慢靠回柔軟的沙發(fā)靠墊上。她的動作依舊輕柔,帶著刻入骨髓的小心翼翼。然而,

當她扶著我躺下,手指不經(jīng)意地掠過我的耳廓時,

一種截然不同的觸感再次閃現(xiàn)——那不是人類肌膚的溫暖彈性,

而是某種…更堅硬、更光滑的東西,如同被一層薄薄的、冰冷的合成材料覆蓋著。

那觸感稍縱即逝,快得讓我?guī)缀跻詾橛质腔糜X。但腦海深處那冰冷的余音,

【別告訴他們你看得見】,如同淬毒的鎖鏈,瞬間絞緊了我所有的僥幸。

2 黑暗窺視躺下后,我依舊緊閉雙眼,假裝疲憊地側(cè)過頭。黑暗重新包裹住我,

但這黑暗已不再是五年來熟悉的安全港灣,而是充滿了無數(shù)竊竊私語和扭曲陰影的恐怖叢林。

每一絲細微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林晚起身時衣料的摩擦聲,她放輕腳步走向廚房的足音,

水流沖洗杯子的嘩啦聲…它們編織成一張無形的網(wǎng),而我,

是網(wǎng)上那只突然復明、卻被迫裝瞎的獵物,在無聲的窺視中,第一次用“看”的方式,

重新丈量這個囚籠般的“家”。眼皮的縫隙,成了我唯一窺探外界的窄門。

光線刺痛著久未工作的視神經(jīng),視野里是模糊的、晃動著的色塊和扭曲的輪廓。

我像一個初生的嬰兒,笨拙地、貪婪地嘗試著解讀這失而復得的信息洪流。

模糊的白色光團在移動——那是林晚嗎?她似乎站在廚房門口,面朝著客廳的方向,

靜止不動。她在看我嗎?這靜止的姿態(tài)維持了多久?十秒?二十秒?

時間在無聲的注視下變得粘稠而漫長。我?guī)缀跄芨杏X到那道目光的實質(zhì)重量,

穿透我薄薄的眼瞼,審視著我每一寸偽裝的平靜。冷汗沿著我的脊椎悄然滑落。終于,

那團模糊的白色動了。她轉(zhuǎn)身走進了廚房深處,身影被門框切割。

我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松弛了一絲縫隙,如同瀕死的魚獲得一口微弱的喘息。趁著這片刻,

我?guī)缀跏瞧炔患按亍е环N近乎自虐的沖動,

將視線投向這個我“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空間。客廳。這就是我生活了五年的客廳。

首先撞入視野的,是巨大的窗戶。不,那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窗戶。

它被一種厚重的、深灰色的金屬板材嚴嚴實實地封死了,沒有一絲自然光能透進來。

板材的邊緣用粗大的、扭曲的黑色鉚釘死死釘入墻壁,

如同給這房間打上了一塊丑陋而絕望的補丁。封窗的板材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劃痕,

有些凌亂,有些則帶著某種詭異的規(guī)律性,像是指甲或某種硬物反復刮擦留下的印記。

一種被徹底囚禁的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嚨。我的視線艱難地從那扇死亡之窗移開,掃過墻壁。

墻壁是慘淡的米白色,大片大片覆蓋著一種暗淡的、仿佛霉菌侵蝕過的污漬,

呈現(xiàn)出令人不安的棕黃和灰綠色塊。視線所及的范圍內(nèi),

我本能地尋找著任何能反光的表面——電視屏幕?沒有。玻璃茶幾?沒有。

任何裝飾性的鏡面?通通沒有!這個空間里,所有能映照出影像的物品,都被徹底清除了。

一種冰冷的恐懼攫住了我:他們——那個聲音所指的“他們”——在害怕什么?

害怕被我看見?還是害怕我看見自己?目光最后落在沙發(fā)對面的墻上。

那里本該是掛電視或者裝飾畫的地方,現(xiàn)在卻空無一物,只有一片格外刺眼的空白。

墻壁的涂料在那里似乎被什么反復摩擦過,顯出一種病態(tài)的、過度清潔的慘白,

與周圍污漬斑駁的墻面形成觸目驚心的對比。那片空白,像一塊巨大的、無聲的墓碑,

標記著某種被刻意抹除的存在。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頭頂。這個“家”,

根本就是一個精心布置的牢籠,一個剝奪了所有視覺自我認知的囚室。而我,

一個剛剛重獲光明的囚徒,卻必須在獄卒的眼皮底下,繼續(xù)扮演一個溫順的瞎子。

腦海中那冰冷的命令,此刻有了具體而恐怖的輪廓。

林晚端著水杯再次走近的腳步聲讓我立刻合攏了眼皮的縫隙,恢復成一片純粹的黑暗。

她的氣息籠罩過來,帶著那股熟悉的、溫暖的植物香氣,

然而那縷揮之不去的、冰冷的金屬摩擦氣息,卻如同毒蛇的信子,纏繞其中。“喝點水,

阿默。”她把杯子湊到我唇邊。我順從地啜飲著,喉嚨干得發(fā)痛。溫水滑過,

卻絲毫無法驅(qū)散那侵入骨髓的寒意。夜色如同粘稠的墨汁,

緩慢地浸透了這座被徹底封死的囚籠。厚重的金屬板隔絕了外界最后一點天光,

也隔絕了所有關(guān)于時間流逝的參照。只有墻上掛鐘單調(diào)的“咔噠”聲,如同垂死者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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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26 04:4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