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子監(jiān)獄的最后一夜，盯著鐵窗外的月光發(fā)呆。那輪慘白的月亮被鐵柵欄分割成碎片，
就像我這三年的人生。"阮芷，睡不著？"隔壁床的蘇桐翻了個身，鐵床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
我輕輕"嗯"了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枕套下那朵干癟的紙百合。
那是入獄前我偷偷藏起來的，祁衡教我的折法。三年了，紙花邊緣已經(jīng)起了毛邊，
卻是我唯一帶進來的私人物品。"明天就能見到他了，高興吧？"蘇桐的聲音帶著睡意。
我沒有回答。高興？或許吧。更多的是恐懼。三年可以改變太多事情，
我不知道明天走出這扇鐵門后，等待我的會是什么。我記得三年前庭審最后那一刻，
祁衡站在證人席上，臉色比法官的法袍還要蒼白。當法官宣判我有期徒刑三年時，
他整個人晃了一下，像是被人當胸捅了一刀。他用口型對我說"對不起"，而我微笑著搖頭，
回了他一句"我等你"。那時候我真傻，居然相信愛情能戰(zhàn)勝一切。清晨五點半，
哨聲準時響起。我機械地疊好被子，將幾件少得可憐的個人物品塞進塑料袋。
那朵紙百合被我小心地放進貼身口袋，緊貼著心臟的位置。"出去后好好的，別再回來了。
"女獄警遞給我出獄證明時，難得語氣溫和。當監(jiān)獄大門在身后緩緩關(guān)閉時，我渾身一顫。
自由的氣息撲面而來，卻讓我感到一陣眩暈。我急切地掃視著停車場，
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黑色奔馳，車牌尾號27，我的生日。停車場空蕩蕩的，
只有幾輛公務(wù)車停在那里。也許他遲到了。我站在臺階上等待，初秋的風鉆進我單薄的衣衫，
冷得刺骨。一小時過去了。兩小時過去了。我終于明白，他不會來了。
我拖著僵硬的腿走向公交站臺。三年過去，這座城市變得陌生又熟悉。
曾經(jīng)的小餐館變成了連鎖咖啡店，我們常去的電影院現(xiàn)在成了高級商場。
公交車的電子屏顯示著日期——2023年9月12日。
我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去往老公寓的公交車。鑰匙早就被沒收了，我按響門鈴，
心跳快得像是要沖出胸腔。"誰?。?對講機里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
"請問...祁衡還住在這里嗎？"我的聲音抖得厲害。"不認識！你找錯地方了。
"對講機被粗暴地掛斷。我抬頭看著曾經(jīng)屬于我們的陽臺，那里掛著我不認識的粉色窗簾。
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胸口蔓延開來，我?guī)缀跽静环€(wěn)。街角的便利店還開著。
我走進去要了杯熱咖啡，手指因為長時間緊握而發(fā)白。收銀臺旁的電視正在播放財經(jīng)新聞。
"祁氏集團今日股價再創(chuàng)新高，總裁祁衡宣布與林氏千金林薇訂婚，
兩大金融世家聯(lián)姻引發(fā)市場關(guān)注..."我的手一抖，滾燙的咖啡灑在手腕上，
卻感覺不到疼痛。屏幕上，祁衡西裝革履，面容比三年前更加棱角分明，
眼神卻冷漠得讓我心寒。他身邊站著一位優(yōu)雅的白裙女子，兩人十指相扣，面對鏡頭微笑。
"據(jù)悉，祁衡一年前遭遇車禍后患上選擇性失憶癥，
忘記了部分人際關(guān)系..."咖啡杯從我手中滑落，在地上炸開一朵丑陋的褐色花朵。
店員慌忙過來清理，而我站在原地，像一具被抽空靈魂的軀殼。他忘記了我。
不僅忘記了來接我的承諾，甚至忘記了我的存在。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
直到雙腿再也抬不動。找了家最便宜的旅館住下，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斑駁的水漬。
電視里的畫面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祁衡看那個女人的眼神，禮貌而疏離，
與當年看我時那種熾熱的愛意判若兩人。我從旅館抽屜里找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手指憑著肌肉記憶折出一朵百合花。折到一半，一滴淚水砸在紙面上，暈開一片潮濕的痕跡。
第二天一早，我買了份財經(jīng)報紙，仔細閱讀了關(guān)于祁氏集團的所有報道。下午，
我換上最體面的衣服——出獄時穿的那件舊襯衫和牛仔褲，來到祁氏集團總部大樓。
"我想應(yīng)聘清潔工。"我對人力資源部的工作人員說。
對方抬頭掃了我一眼："有相關(guān)經(jīng)驗嗎？""沒有。"我平靜地回答，"但我不介意上夜班。
"當天晚上，我就拿到了工作證和制服。當我推著清潔車站在祁氏集團25樓總裁辦公區(qū)時，
心跳快得幾乎要窒息。保潔主管告訴我，總裁出差了，明天才會回來。
我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辦公桌，貪婪地呼吸著這個空間里的空氣——也許明天，
祁衡就會在這里呼吸同樣的空氣。我從口袋里掏出那朵新折的紙百合，
輕輕放在他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角落里。如果他真的忘記了一切，這朵花不會有任何意義。
但如果...哪怕還有一絲記憶殘留...關(guān)抽屜時，我的手在發(fā)抖。明天，
我就能知道答案了。我站在祁衡辦公室門口，手里攥著萬能門卡，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保潔主管說總裁今天會來公司，讓我趁午休時間打掃他的辦公室。門鎖"滴"的一聲輕響，
像是在嘲笑我的猶豫。我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
整個辦公室明亮得刺眼。我呆立在門口，
鼻腔里突然涌上一陣酸澀——這個空間里彌漫著祁衡的氣息，那種淡淡的雪松古龍水味道，
混合著他特有的體溫。三年了，這個味道我竟然還記得。我強迫自己移動腳步，
開始機械地擦拭辦公桌。桌面一塵不染，
反映出我現(xiàn)在的樣子——一個穿著寬大保潔制服、頭發(fā)隨意扎起的清潔工。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粗糙的手指，想起從前祁衡是如何親吻這雙手的，
他說我的手指修長漂亮，天生適合彈鋼琴。"現(xiàn)在大概只適合拿拖把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繼續(xù)擦拭。辦公桌上擺著一個相框，我湊近看，呼吸一滯——是祁衡和林薇的合影。照片里，
祁衡穿著深藍色西裝，林薇一襲白裙站在他身邊，兩人看起來般配得刺眼。
我忍不住拿起相框，指尖發(fā)顫。"你在干什么？"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手一抖，
相框差點掉在地上。轉(zhuǎn)身時，我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祁衡就站在門口，眉頭緊鎖。
三年零四個月沒見，他比電視上看起來更加挺拔。剪裁精良的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
眉眼依舊俊朗如畫，只是眼神冷得像冰，再也不是那個會溫柔注視我的祁衡了。
"對、對不起，祁總。"我慌忙放下相框，低頭道歉，"我在打掃衛(wèi)生。""新來的？
"他走近幾步，我能聞到他身上更濃郁的古龍水味。"昨天剛?cè)肼殹?我的聲音細如蚊蚋。
他掃了一眼我胸前的工牌："阮...芷？"念出我名字時，他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我的心臟狂跳——他是不是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但下一秒，
他只是公事公辦地說："以后不要碰我的私人物品?，F(xiàn)在出去吧，我要工作了。""好的，
祁總。"我推著清潔車往外走，在門口時突然停下，鼓起勇氣轉(zhuǎn)身："祁總，
您的垃圾桶還沒清理..."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快點。"我快步走回去，
趁機從口袋里掏出那朵紙百合，假裝彎腰清理垃圾桶時，
迅速將花塞進了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角落。"好了嗎？"他的聲音從電腦后傳來。"好了，
馬上就好。"我關(guān)上抽屜，推著車往外走，手心全是汗。關(guān)上門后，我靠在墻上，雙腿發(fā)軟。
第一步完成了，現(xiàn)在只能祈禱他還記得那個暗號——大學時我們約定過，
如果吵架后想和好又拉不下面子，就折一朵紙百合放在對方能找到的地方。接下來的一整天，
我都心神不寧。傍晚做最后巡查時，我發(fā)現(xiàn)祁衡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透過磨砂玻璃，
能看到他修長的身影還在伏案工作。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他辦公室門口，耳朵貼在門上，
想聽聽里面的動靜。突然，門被猛地拉開，我差點栽進去。"你在這里做什么？
"祁衡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銳利。"我...我來檢查垃圾..."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感覺臉頰發(fā)燙。他瞇起眼睛，似乎在評估我的話是否可信。就在這尷尬的時刻，
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柔和下來："薇薇。
"我的胸口像被重錘擊中——他叫得那么親昵。"嗯，我馬上下來。"他掛斷電話，對我說，
"你可以進去打掃了，我今晚不回來了。""好的，祁總。"我低著頭，等他走遠才敢呼吸。
進入辦公室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檢查那個抽屜——鎖上了。我的心沉了下去，但轉(zhuǎn)念一想，
如果他只是把紙百合當垃圾，大可不必鎖抽屜。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既興奮又害怕。
我機械地收拾著辦公室，直到在廢紙簍里發(fā)現(xiàn)一張被揉皺的紙。展開一看，
是一朵被捏變形的紙百合——不是我的那朵，這朵折得歪歪扭扭，像是初學者折的。
我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他記得。他可能不記得為什么記得，但他確實記得這個暗號。
正當我出神時，一個男聲突然在身后響起："找到你想找的東西了嗎？"我嚇得差點叫出聲，
轉(zhuǎn)身看到一個穿著深灰色西裝的男人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周、周主管。
"我認出了他是市場部主管周毅，今天早會上見過。他走進來，順手關(guān)上門，
我的神經(jīng)立刻繃緊了。"阮芷，對吧？"他湊近我，聲音壓得很低，"我知道你是誰。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別緊張。"他笑了笑，"我是祁衡大學同學，
你們的事...我知道一些。""你想干什么？"我警惕地后退一步。"幫你。"他聳聳肩，
"祁衡失憶后變了很多，如果你想讓他的記憶恢復，需要一個了解內(nèi)情的人幫忙。
"我仔細打量他——三十歲左右，長相普通但眼神精明，看起來不像在說謊。
但我已經(jīng)在監(jiān)獄里學會了不輕易相信任何人。"為什么幫我？
""因為現(xiàn)在的祁衡像個工作機器，公司需要原來那個有血有肉的他。
"周毅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塞給我，"考慮好了聯(lián)系我。"他離開后，我癱坐在椅子上，
腦子亂成一團。今天發(fā)生的事太多了，我需要時間消化。第二天一早，
我剛到公司就被保潔主管叫?。?阮芷，從今天起你負責25樓總裁辦公區(qū)的專職清潔，
祁總指定的。"我驚訝地瞪大眼睛——這是巧合還是因為那朵紙百合？接下來的幾天，
我每天都能近距離觀察祁衡。他工作起來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經(jīng)常加班到深夜。
我注意到他時不時會揉太陽穴，像是在忍受頭痛。有時候他會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
盯著某個地方出神，眼神迷茫。周五下午，我正在茶水間整理物品，
突然聽到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子走進來，
栗色長發(fā)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五官精致得像瓷娃娃。"你，去幫我煮杯咖啡。
"她指著我說，語氣傲慢。我認出了她——林薇，祁衡的未婚妻，照片上那個白裙女子。
"好的，您要什么口味？"我低著頭問。"黑咖啡，不加糖，溫度85度。
"她挑剔地打量著我，"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上周剛?cè)肼殹?我轉(zhuǎn)身去準備咖啡，
手抖得差點拿不穩(wěn)杯子。"你們這些清潔工，做事要仔細點。"她在我身后說，
"祁氏集團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來的地方。"我把咖啡遞給她時，她接過杯子，
突然"哎呀"一聲，咖啡灑在她昂貴的裙子上。"你是故意的吧！"她尖聲叫道。"對不起，
我不是..."我慌忙抽出紙巾想幫她擦拭。"滾開！"她一把推開我，
"你知道這條裙子多少錢嗎？你一年的工資都賠不起！"我踉蹌著后退幾步，
撞到了一個人身上?；仡^一看，是祁衡，他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門口。"怎么了？
"他皺眉問道。"親愛的，這個清潔工把咖啡潑到我裙子上了！"林薇立刻變了一副面孔，
委屈地嘟著嘴。祁衡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陌生得讓我心碎："道歉。""我道過歉了，祁總。
"我咬著嘴唇說。"那就再道一次。"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我轉(zhuǎn)向林薇，
深深鞠躬："林小姐，對不起，是我的失誤。""算了，親愛的，別跟一個清潔工計較。
"林薇挽住祁衡的手臂，"我們走吧，不是說好去看婚戒嗎？"他們離開后，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甲已經(jīng)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四個月牙形的血痕。
我機械地清理著灑在地上的咖啡，眼淚一滴滴砸在地板上。突然，
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xiàn)在我模糊的視線里。抬頭一看，是周毅。他遞給我一張紙巾："別在意，
林大小姐對誰都那樣。"我接過紙巾，擦了擦臉："謝謝。""考慮得怎么樣了？
"他蹲下身，小聲問我，"我可以幫你接近祁衡，安排你們獨處的機會。"我猶豫了一下，
最終點了點頭。現(xiàn)在的我，需要一個盟友。周毅露出滿意的笑容："明天公司有個慈善晚宴，
祁衡會參加。我可以安排你去做服務(wù)生。""為什么是晚宴？
""因為..."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酒精有時候能讓人想起很多事。"慈善晚宴前夜，
我輾轉(zhuǎn)難眠。周毅給了我一套服務(wù)生的制服，要我明天提前兩小時到酒店做準備。
我盯著天花板，想象著各種可能發(fā)生的場景——祁衡認出我，祁衡對我毫無反應(yīng)，
祁衡覺得我眼熟但想不起來...鬧鐘在五點響起。我輕手輕腳地起床，
生怕吵醒合租的室友。鏡子里的我眼睛浮腫，黑眼圈明顯。我用冷水拍了拍臉，
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你要去干嘛？這么早？"室友蘇夢揉著眼睛從臥室出來，
看到我穿著服務(wù)生制服，一臉驚訝。"兼職。"我簡短地回答，不想多解釋。
"你剛出獄就這么拼？"她打了個哈欠，"對了，你之前是學金融的吧？
我朋友公司正在招會計...""謝謝，我現(xiàn)在的工作挺好的。"我打斷她，
拎起包匆匆出門。清晨的街道空蕩蕩的，只有環(huán)衛(wèi)工人在打掃。我提前一小時到達酒店，
周毅已經(jīng)在后門等我了。"來得正好。"他遞給我一個工作牌，"戴上這個，
你去宴會廳幫忙布置。"宴會廳金碧輝煌，水晶吊燈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我機械地擺放著餐具，心思卻飄到了九霄云外。三年前，我和祁衡也參加過類似的慈善晚宴，
那時我是以他女友的身份出席，穿著他送的香檳色禮服..."發(fā)什么呆？
"周毅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祁衡他們快到了，你去門口負責迎賓。"我站到指定位置，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陸續(xù)有賓客到來，我鞠躬問好，遞上香檳，
像個真正的服務(wù)生一樣專業(yè)。當祁衡挽著林薇出現(xiàn)在門口時，我的呼吸一滯。
他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燕尾服，整個人像是從時尚雜志里走出來的模特。
林薇則是一襲露背紅裙，美得張揚。"香檳。"我低著頭遞上酒杯，聲音細若蚊鳴。"謝謝。
"祁衡接過杯子，指尖不經(jīng)意間擦過我的手背，那一小塊皮膚立刻像被灼傷般發(fā)燙。
他看了我一眼，眉頭微蹙："你是...我們公司的清潔工？""是的，祁總。
"我沒想到他能認出我，"周末兼職。"林薇挑剔地打量我："祁氏集團的員工在外面兼職？
真是掉價。""薇薇。"祁衡輕聲制止她，然后對我說，"好好工作。"他們走進宴會廳，
我卻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三年了，這是他第一次用接近正常的語氣和我說話，
而不是那種對待陌生下屬的冷漠口吻。晚宴開始后，我被安排在餐臺服務(wù)。
周毅時不時給我遞眼色，示意我注意祁衡那桌。酒過三巡，賓客們漸漸放松下來。
我看到祁衡解開了領(lǐng)結(jié)，臉頰微紅，顯然喝了不少。"現(xiàn)在去給他倒酒。
"周毅湊到我耳邊低語，"就說是特別推薦的紅酒。"我深吸一口氣，
拿起酒瓶走向祁衡的座位。林薇不在，可能是去了洗手間。"祁總，要嘗嘗這款紅酒嗎？
是我們酒店的特色。"我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祁衡抬頭，眼神有些迷離："好。
"我倒酒的手微微發(fā)抖，紅酒在杯中旋轉(zhuǎn)，像極了我們第一次約會時喝的那瓶廉價葡萄酒。
那時他還是個窮學生，我們分喝一瓶酒，
在校園的長椅上數(shù)星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祁衡突然問道。我的手一抖，
幾滴酒液灑在桌布上："我、我是公司新來的清潔工，祁總。""不是這個。"他搖頭，
眼神困惑，"更早之前...你的眼睛很熟悉。"我的心臟幾乎停跳。就在這時，
一陣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我們。"親愛的，你怎么又喝這么多？"林薇回來了，
一把奪過祁衡的酒杯，然后瞪著我，"誰讓你給他倒酒的？""是我要的。
"祁衡揉了揉太陽穴，"頭有點痛。""醫(yī)生說了你不能喝酒。"林薇語氣強硬，
然后轉(zhuǎn)向我，"你可以走了。"我低頭退開，
聽到祁衡小聲嘀咕："奇怪...我總覺得她很重要..."這句話像箭一樣射中我的心臟。
我逃也似地回到后廚，靠在墻上大口喘氣。他記得，哪怕只是一點點，
他的潛意識里還有我的影子。晚宴結(jié)束后，周毅找到我："怎么樣？
""他說我看起來很熟悉。"我咬著嘴唇，"但這還不夠。""耐心點。"周毅拍拍我的肩，
"明天公司見。"周一早晨，我像往常一樣去祁氏集團上班。剛換好保潔制服，
主管就急匆匆跑來："阮芷，總裁辦公室有份重要文件被咖啡弄臟了，祁總大發(fā)雷霆，
你快去處理！"我小跑著趕到25樓，整個辦公區(qū)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低著頭假裝工作。
祁衡的辦公室門大開著，能聽到他壓抑的怒音："這份合同今天下午就要簽字，現(xiàn)在全毀了！
"我小心翼翼地敲門："祁總，我來處理文件..."他轉(zhuǎn)身，
眼睛里的怒火讓我后退了一步："你能處理？這是金融并購案的核心條款，不是擦桌子！
"地上散落著幾頁沾滿咖啡漬的紙張。我蹲下身撿起一張，上面的數(shù)字和條款依稀可辨。
多年的金融專業(yè)訓練讓我立刻看出了這是一份對賭協(xié)議。"如果...如果給我一點時間，
我可以試著還原內(nèi)容。"我鼓起勇氣說。祁衡挑眉："你？一個清潔工？
""我大學學的是金融。"我輕聲說，"這種協(xié)議我有接觸過。"他盯著我看了幾秒，
然后出乎意料地點頭："好，我給你兩小時。做不好就收拾東西走人。
"我坐在秘書臨時給我騰出的位置上，全神貫注地開始工作?？Х葷n主要污染了數(shù)字部分，
但通過上下文和行業(yè)慣例，我能夠推斷出大部分內(nèi)容。不到一個半小時，
我就完成了協(xié)議還原，還順手修正了幾個不太合理的條款。當我把文件交給祁衡時，
他快速瀏覽了一遍，眼神從懷疑逐漸變成驚訝："這...比原來的版本還要完善。
你確定你只是個清潔工？""現(xiàn)在是的。"我苦笑，"以前不是。"他合上文件，
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從明天開始，你調(diào)到我辦公室做臨時助理，試用期一個月。
"我震驚地瞪大眼睛："什么？""不愿意？""不！我是說...我愿意，謝謝祁總。
"我語無倫次地回答，心臟跳得快要沖出胸腔。就這樣，我從一個清潔工變成了總裁助理。
下班后，我立刻給蘇夢發(fā)了消息，讓她幫忙參考明天該穿什么。
最終我們決定了一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鉛筆裙，既專業(yè)又不會太張揚。第二天一早，
我提前半小時到達辦公室，緊張得手心冒汗。秘書小李帶我熟悉工作流程，
告訴我祁衡的日常習慣——他九點準時到辦公室，喝黑咖啡不加糖，
上午不接任何電話...九點整，祁衡推門而入?？吹轿艺驹谥砦恢茫⑽Ⅻc頭："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