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德抱著一個昏迷的女人出現在城堡里。我匍匐在他的腳下,渴望著他的獠牙刺穿。“韋德,
救我!”不自覺發出的求救呻吟聲,韋德卻皺眉厲聲吩咐:“將她綁到十字架上,給我放血!
”“若是再發出一絲的聲響,你們都給我去曬日光浴!”血仆躡手躡腳地一一照做,
我的心臟驟停了。扇動的眼簾捕捉到了韋德對懷里的小人兒不加掩飾的溫柔。
直到血蟲不再跳動,我向別人發出了血契之盟的邀約。七日之后,暮光城堡再次易主。
01次日醒來,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消失不見,血仆也縮回了油畫里。我從雕花大床上起身,
路過長廊時。一縷陽光透過玻璃輕掀我的眼皮,我下意識地躲在窗簾后面。
韋德冰藍的眼珠子一動也不動地盯著我,大理石般的肌膚正好被陽光灼燒出一個黑洞。
他把手撐在我的頭頂上,俯身露出獠牙,偏不咬我。舌尖頂了頂臉頰,黑洞已消失不見。
“多準備一份早餐。”按他往日的口味,我端著餐盤來到餐廳。
餐桌上卻躺著他昨晚抱著的女人。我收回視線,將刀叉一一擺放好。韋德坐在上首,
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餐刀,又迅猛地插到我的指縫間。眉目間的怒氣,頃刻爆發。
“誰允許你拿大蒜上桌的?拿走!”我看了一眼瓷碗里的燉番茄,一瓣不知名的大蒜,
混在了其中。韋德忽然推開我的肩頭,白皙的臉龐染上了幾分擔憂。
柔情脈脈地詢問餐桌上的女人有沒有事。女人沒什么大礙,她只是有了戒斷反應,
翠綠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我看。韋德親昵地掐了下女人的臉頰,
湊在她的香頸旁松了一口氣。抬頭沖我吩咐:“還不快去重新準備一份早餐?
”我端著燉番茄離開了餐廳,在門口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她就是你的初擁?
”藍菲舔了舔饑餓的雙唇,翠綠色的眼眸在韋德看不見的地方染上了猩紅。“不是,
她只是我的血器。”“因為立下了血契之盟,她只會聽從我的命令。”“所以,你不要害怕,
她不敢傷害你。”其實我是初擁失敗的殘次品,依靠著血契之盟才得以存活下來。
可在他眼中我連血仆都不如,因為我的血,他難以下咽。機械地挪動腳步,
我重新回到廚房準備吸血鬼飲包。身后傳來腳步聲,油畫里的血仆驟然出現,“主人,
城堡里有人類的氣息。”韋德一把捉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打開口腔,沒有獠牙顯現。
“你昨晚為何沒有飲血?”他的神情半似不解半似隱怒。身為血器的我,非人非吸血鬼。
昨夜又是月圓之日,是血癮發作的巔峰期。若無血契之主的血吻,就只能放血到死亡,
等待新生。若不及時飲血補充,下一次的放血操作后,就不再是迎接新生。我抽回手,
淡淡說了句沒事。這種不咸不淡的態度令他頗為惱火。隨手抓住一個血仆,劃破血管,
誘人的味道彌散在四周。“現在喝也還不算遲!”“我不喝。”他微瞇著雙眼,
“你在怪我昨晚沒救你?”“言諾不敢。”我始終低垂著眼眸,
他冷哼一聲:“不用你準備早餐了,你回房間休息吧!”又是這種命令的口吻,
我執著地不肯放下手里的東西。他將手中的血仆一甩,轉身就要離去,沒幾步又停下來,
低聲呢喃:“下次我會救你。”我沒有吭聲,因為不會有下一次了。02清晨,
暮光城堡和往常一樣,厚重的窗簾一一被掀開。韋德同我立下血盟之約后,
變得不再畏懼陽光。即使肌膚暴露在日光之下被灼燒,只要重新躲進陰影里,
就能迅速恢復原貌,而不是灰飛煙滅。我原本并不害怕陽光,可成為血器以后,
我就變得只能在夜間活動。藍菲是地地道道的人類,喜歡曬日光浴,還邀請韋德陪她一起。
韋德答應了,站在草坪上眼里滿是柔情蜜意地看著她在院中策馬奔騰。
幾年前我還沒被他初擁時,也曾向他提過類似請求。
他卻告訴我只有守好吸血鬼世界里的規則才能更好地存活。現在看來,不是人與人不同,
只是他眼里有誰沒誰而已。藍菲拉著韋德走到我面前,揚起燦爛的笑容問我去不去野炊。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刺目的陽光:“我去為你們準備野炊用餐。”我的轉身讓她笑容停滯,
韋德察覺到她的心情不快,抬手捉住我的手臂:“你不去,誰給我們提餐籃子?
”我抬眸看他,因為沒有及時飲血,陰影中我的面色比血仆還要糟糕。韋德訕訕地松開了手,
“你回房去休息,野炊用餐我讓血仆準備。”我抬手輕點了他身旁的藍菲,“藍小姐是人類,
血仆準備不來她的食物。”藍菲臉上洋溢著熱情,抓住我的手腕,執意勸說我一起去。
久違的人類體溫讓我有些恍惚,沒留意到天花板上的吊燈搖搖欲墜。韋德眼神一閃,
迅速將她的手拉開,擁著她一起退出門外。我被吊燈砸了個正著。
腦袋上傳來的痛楚清晰可辨,鮮血順著我的頭頂流到了臉頰上,
我看到了他們緊緊相擁的姿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那我去為藍小姐準備食物。”轉過身,
擦了擦面容上的鮮血,我在心里估算了一遍時間。滿月過后的第三天,
我將有一次拆毀盟約的機會。03身上的黑袍是我的保護傘,我將連衣帽緩緩戴上,
韋德被藍菲帶進了暮光森林。我始終低著頭,小心翼翼地邁出一步又一步,
黑袍下的每一寸肌膚感知不到一絲陽光的溫暖。我的眼角滑落一滴苦澀的淚水。
鼓起勇氣想要抬頭看一眼太陽,卻看到馬背上的藍菲雙手捧著韋德的臉頰,
迎著暖陽笑得無比燦爛。“你能給我一個血吻?”飄逸的金色卷發閃著漂亮的光澤,
配著那雙翠綠湖泊的眼眸,她宛若一個森林仙子。韋德卷起一縷金發,
俯身挨著她光潔的額頭,矜持一笑,瞳孔變細,張嘴吻上了她細嫩的脖頸。不過,沒有咬她。
“好癢啊,怎么一點都不會痛呢?”麋鹿般的雙眸泛著純粹的懵懂,韋德捉住她的指腹,
按在了自己的獠牙上,“我可舍不得飲你的血。”空曠的草地上,我前進幾步,
將手中的餐籃子放在馬匹附近。迎著微風,我收攏了身上的黑袍:“領主,饕宴時間到了。
”韋德似乎沒反應過來,剛想開口說什么,藍菲就問他:“饕宴是什么啊?
”韋德貼心地為她收攏被吹散的金發,意識到我的存在,又趕忙對我說:“今晚我送你過去。
”吸血鬼與人類簽訂過互不侵犯的盟約。所以,在每月十五的第二天,
他們就可以在人類世界里隨意挑初擁人選回親王領地,簡稱饕宴。
而我作為百年難一遇的血器,被韋德親自推出去當吉祥物了。04我感到疲憊不堪,
拒絕了他的一時興起:“不用,領主送藍小姐去就行。”他看出我情緒不對,翻身下馬,
語氣不容置疑:“我送你。”藍菲看著我們之間的互動,察覺到什么,手握韁繩,
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眼:“不是順路嗎?就和我們一起吧。
”“韋德說你們一起生活了許多年,我還想同你說些悄悄話呢,不告訴他好不好?
”藍菲歪著頭俏皮地沖我眨眨眼,韋德捉住她的小手,落下一吻,“調皮。”悄悄話?
抱歉我并不了解他,與你也無話可說。但我不再推拒,彎腰撿起草地上的餐籃子,
“那就多謝領主、藍小姐。”直起身,視線就撞向了韋德冰藍的眼睛里。怎么?
難道我還要點頭哈腰,表示一番受寵若驚,你才會滿意嗎?
來到四大親王之一的阿諾德親王領地后,韋德似乎有些后悔帶藍菲來了。“菲兒,
今晚絕對不能離開我的視線范圍,明白不?”我走到自己慣常待的位置,拿起一旁的匕首,
在手腕上緩緩劃下一刀。我的鮮血是藍色的,散發著一股被韋德厭惡的味道,
卻是被初擁轉化的吸血鬼為之瘋狂的飲品。藍菲的視線一直好奇地停留在四周,
像只花蝴蝶穿梭在舞會中。這是人類和吸血鬼的狂歡盛宴。紙醉金迷在哪個世界里,
都不會消失。手腕的傷口沒一會就痊愈了,我只好換了一只手劃破肌膚。
韋德卻奪過我手中的匕首,厭惡地看了一眼藍色妖姬飲品。“你身體還沒恢復完全,
不要再失血了。”藍菲眼尖,一下就瞄到了韋德緊握著我的手。飲下一杯香檳,
踉踉蹌蹌地來到我們面前。“韋德,我想回家了。”醉眼迷離地撲在他的懷里。
韋德緊張地將她抱起,卻沖我允諾:“午夜一過,我就來接你回去。”接我回去?
以前你從來都沒這么做過,現在讓我相信什么?等不到的人我不會再等,
兌現不了的承諾我也當不了真。05午夜的鐘聲一響起,擁擠的人群就一哄而散了。
我尋著來時的路徑,一路往回走去。因失血過多,昏倒在了路邊。再睜眼時,
一股香甜的味道竄入我的鼻尖,扭頭一看,發現床頭放著一塊榴蓮千層。“給你的。
”厚重的窗簾被他一把掀開,陽光層層穿透地板。我抬手遮擋了一會刺目的光線,
險些壓制不住心里的惡心感。重重地倒在枕頭上,“我不做人好久了,你不知道?
”他張了張嘴,“藍菲說人類都喜歡吃這些甜點,你之前也是人類,你,”“現在我是血器。
”我匆匆打斷他的話,并不想聽下去。他抿著薄唇,
染上了急躁向我解釋一番:“昨天藍菲喝太多了,醉醺醺的,留她一人在家我不放心,
所以……”“沒關系。”我將手臂從額頭上放了下來,又重復了一遍:“沒關系。
”韋德動作一頓,想要遞給我的榴蓮千層又放了回去。“那你現在喜歡什么食物?
”他擰著眉不解地望向我,我吃力地靠坐在床頭,神色懨懨:“我什么都不喜歡。
”“你……”他語塞,忽然神情一變,一句話也沒留就閃身離開。
我將床頭的榴蓮千層端到了廚房里,果然已經有血仆在吃其余的榴蓮千層。
我揪住其中一位的小辮子,拿著手里的榴蓮千層誘惑他。讓他明天幫我把風放哨,
他咬破指尖,答應我了。日暮時分,我在暮光之河岸邊聽到了喘息聲。看著一地散落的衣物,
轉身就要離開,卻被荊棘刺破了腳腕,跌倒在地,隔著樹叢發現了韋德冰藍的雙眼。
他正在吸食藍菲的血液,對方一臉陶醉抱著他的腦袋,呻吟不已。跌倒在地的聲響,
觸發了韋德的警惕心,他隨手扯出篝火堆里的一根柴火,精準地砸向我。肩膀遭受沉重一擊,
被火燙傷過的地方,似乎能聞到燒焦味。“滾!”我回過神來,意識到了他們在做什么。
初擁——吸血鬼劃開口子,吸干人類血液,標記所有權,再將自己的血喂給被吸食的人,
如此一來,對方也會變成吸血鬼。06可是不應該啊,藍菲明明是從吸血鬼變回人類的,
她怎么還會選擇被初擁呢?就在我懷揣著疑惑整理自己的行李時,韋德一腳踹開我的房門,
怒不可遏地搖晃著我的雙肩。“你明明在岸邊看到了我,為什么不把我拉開!”“為什么!
”他的瞳孔泛著冰冷,怒火卻已經吞噬掉了他的理智。我痛得皺緊眉頭,
深吸一口氣:“我為什么要把你拉開?”“不是你叫我滾的?”聽到我的回答,他冷笑連連,
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減半分。“我只厭惡你的鮮血,只要你強行讓我喝你的血,把我拉開,
我絕對不可能會對菲兒實施初擁行為!”“言諾,”他咬著后牙槽喚我,
“我知道你當時腳腕受傷了,流血了,你明明可以阻止我犯錯的!
”看著他憤怒到扭曲的面龐,我內心突然感到極度的疲憊和厭倦。“你應該感到高興,
這下你們就能一起長生不老了。”“她自己不也樂意重新變回吸血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