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明白了一個事實——關于自己家族的真相,遠比她想象的更為復雜。
她低頭看向手中的絹帛,指尖微微顫抖。
那上面的文字古樸難懂,卻是她如今唯一的線索。
她必須盡快弄清這秘卷的全貌,否則,敵人不會給她喘息的機會。
不遠處,王大柱拖著受傷的腿踉蹌走來,臉上滿是驚魂未定。
“姑、姑娘……那人是誰?”
林昭沒有回答,只是將絹帛小心收入懷中,低聲道:“別多問。”
雪還在下,寒意刺骨,但她的心卻漸漸火熱起來。
這一戰,她不僅活了下來,更邁出了通往宗師之路的第一步。
而這,才剛剛開始。
林昭的手指緊緊攥住絹帛的一角,掌心因用力而發白。
她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幾乎壓過了呼嘯的風雪。
“你說什么?”她的聲音低沉卻鋒利,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老乞丐已走出數步,聞言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只是語氣平淡:“你父親當年沒死。”
一句話落下,仿佛驚雷炸響在林昭心頭,震得她腦中一片轟鳴。
王大柱聽得這話,臉色瞬間煞白,連腿上的傷都顧不上了,踉蹌幾步湊到林昭身旁,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又不敢開口。
林昭的目光死死鎖定老乞丐的背影,喉嚨干澀得發疼。
二十年前那一夜的火光、毒霧、慘叫聲,父母的怒吼與倒地聲,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她一直以為自己親眼目睹了雙親之死。
可若老乞丐所言為真……那她記憶中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等等!”她終于邁步追上兩步,“你是誰?你怎么會知道這些?我父親在哪?”
老乞丐腳步不停,聲音隨風飄來:“想知道答案,就去找全這十二式。記住,‘云起’并非止于拳法,而是藏在一脈相承的人心里。”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閃,竟在積雪覆蓋的地面上輕如飛燕般掠出數丈,轉眼間便隱入風雪之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腳印,很快又被新雪掩埋。
林昭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她感覺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擊了一記,喘不過氣來。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父親是否真的死去。
但這些年,她從未找到任何證據證明他還活著。
而如今,一個身份不明的老乞丐,卻用幾句話動搖了她堅守二十年的信念。
更讓她不安的是——對方不僅識得《云起十二式》的招式走勢,還掌握第二式的線索。
玉佩殘片雖小,但刻紋古樸,隱約可見云紋暗藏其上,絕非偽造。
她低頭看著懷中的絹帛,指尖微微顫抖。
這一卷殘本,是她在鏢局密格中發現的唯一線索。
原本她以為這只是父親留下的武學秘傳,現在看來,它或許藏著更大的秘密。
王大柱結結巴巴地開口:“姑……姑娘,那人會不會是千機門的人?故意套你話?”
林昭沒有立刻回答。她眼神冷冽,心中卻翻江倒海。
老乞丐剛才出手時,雖夾雜幾分詭異變化,但內勁運轉之法分明是云起閣獨有的“九息吐納訣”,那是只有閣主親傳弟子才能習得的根基功法。
若他真是敵人,不會如此露底。
而且,他能一眼看穿她手中的絹帛是云起秘卷,說明他對這套武學了解極深。
她咬緊牙關,緩緩道:“不,他不是敵人。”
王大柱一愣:“那他是……朋友?”
林昭沉默片刻,目光堅定起來:“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弄清楚。”
她將絹帛小心收入衣襟最內層,再三確認妥當后,才轉身對王大柱道:“你先回鏢局,今晚的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王大柱雖然滿臉疑惑,但也知道事態嚴重,連忙點頭應下。
風雪仍在飄落,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
林昭站在雪地中,身影單薄卻挺拔,眼中燃起久違的光芒。
她曾以為自己的目標只是復仇。
但現在,她明白了更重要的事情——她要查明真相,不論這個真相有多么殘酷。
她必須找到父親。
也必須集齊《云起十二式》,重振云起閣!
雪地上,一行腳印朝遠方延伸而去,宛如命運的軌跡,未知卻堅定。
林昭站在雪地中,久久未動。
寒風卷著細碎的雪粒打在她臉上,像刀子一樣冷,但她沒有抬手去擋。
她的腦海中,老乞丐那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仿佛還在盯著她,那一句“你爹沒死”,像是從地底翻出的驚雷,將她二十多年來筑起的心墻炸得粉碎。
她猛地轉身追上前,可雪地上只留下幾道凌亂腳印,早已不見老乞丐的身影。
她心中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焦躁與不安,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發白。
父親……沒死?
可她明明親眼看見他倒在血泊中,母親被毒針釘穿喉嚨,自己被人一掌拍飛時,父親還曾用盡最后一口氣喊她:“快逃!”
那一幕,刻骨銘心,從未有過半分懷疑。可是現在……
她低頭看著懷中的絹帛,指尖微微顫抖。
這本該只是父親留下的武學殘篇,但現在看來,它更像是一個謎題的開始。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她必須回營地,審訊那個受傷的冷刀。
夜色如墨,營地燈火搖曳。
林昭帶著滿身風雪踏入主帳,趙鐵山已等候多時。
他是個老鏢頭,性子剛直,識人精準,雖不善言辭,但對林昭一直頗為信任。
“人帶回來了?”趙鐵山沉聲問道。
林昭點頭,將冷刀推到中央。
冷刀右臂斷了一截,傷口已被簡單包扎,但他臉色蒼白卻仍帶著冷笑。
“你以為抓住我就有用?”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千機門早有安排,你們誰都逃不了。”
林昭眸光一冷,正要開口逼問,王大柱卻突然沖進帳篷,神色慌張:“不好了!周掌柜被人劫走了!”
空氣瞬間凝固。
趙鐵山猛地起身,聲音低沉而急促:“怎么回事?誰干的?”
王大柱喘著氣道:“是今早押貨的車夫回來報信說的,他們剛到下個驛站就發現周掌柜不見了,帳篷里全是打斗痕跡,而且……而且墻上還畫著一只黑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