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落地窗外暮色漸濃，映得她的臉上泛著溫潤的光，與機場初見她時的疏離感截然不同。
“我叫沈星月。”她拉開座椅，骨節分明的手指虛扶在椅背上，“還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次見面。”
江嶼白將文件輕放在桌上：“確實巧合。”
他落座時，注意到沈星月把菜單推過來。
“先吃飯吧，不知道江先生有什么忌口？”沈星月修長的手指劃過菜品圖片，“這家的佛跳墻做得很不錯，你對海鮮過敏嗎？”
這個細節讓江嶼白微微一怔。
過去和宋溪婉出席飯局，對方永遠只會點江淮星愛吃的菜，從來不在乎他的忌口，甚至連他過敏也不知道。
“海鮮有一些過敏，其他隨意。”他收回思緒，“沈總，關于合同…………”
“先吃飯。”沈星月合上菜單，叫來服務生，“工作的事，等吃飽了再說。”
吃飯時，沈星月恰到好處地把控著話題節奏，從近期行業動態聊到荷蘭的城市風景，卻始終避開合同內容。
江嶼白嘗了口燉得軟爛的牛肉，不得不承認，這份美味讓人難以生出催促談工作的念頭。
直到服務生遞上最后一道甜品，沈星月才慢條斯理地翻開合同。
她開始瀏覽，時不時用鋼筆在空白處批注。
此時窗外天色已徹底暗下來。
“江先生的方案很有誠意。”沈星月將合同推回，“不過關于售后條款的部分，我還需要和團隊確認。”
她抬手看表，表盤在燈光下閃過冷光，“今天太晚了，不如明天再約？”
江嶼白捏著合同邊緣的手指收緊。
從再次見面開始，沈星月仿佛從未意外。
但他只是笑著起身：“那就麻煩沈總了。”
走出餐廳時，夏夜的熱浪撲面而來。
江嶼白剛解鎖手機，林宣揚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怎么樣？合約簽了嗎？”
“她說要再考慮。”江嶼白望著街對面閃爍的霓虹，沈星月的黑色轎車正緩緩駛入車流，“不過，這個人確實挺有意思的。”
“小心她拖延時間！”林宣揚在電話那頭急道，“星耀國際最近接觸了好幾家公司，你得抓緊！”
江嶼白盯著手機里未發送的合約修改提醒，點開合同開始查看：“放心，我心里有數。”
望著外面的夜色，他突然想起沈星月翻看合同時，在某頁停頓的時間格外長。
那正是他特意留下的談判籌碼。
江嶼白對這場談判很有信心，雖然沈星月確實讓他有些捉摸不透，但他直覺她一定會簽下這筆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