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許滿臉怒氣地將我身邊用來救命的醫生重新推進搶救室：“我命令你們全力治療她們母子，一旦孩子有個什么意外，你們的飯碗也別想保住！”
想到還在外面生死未卜的爸爸，我‘噗通’一聲跪在了付嘉許的面前。
“付嘉許，結婚十年我從來沒有要求你什么。現在我求你，救救我的父親……”
他滿眼錯愕，似乎不信我會做到這一步：“曲云蘿，你們父女倆這次做的太過頭了。現在天歌母子還在搶救，我沒空看你演戲。”
他一把將我從地上拉起，順手將我關入了搶救室隔壁的小雜物間。
我站立不穩摔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拖把池一角。
劇痛襲來，眼前瞬間一片血紅。
可付嘉許沒有回頭看我一眼，就反手關上了雜物間的門。
我意識不清地昏迷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
恍惚間看見爸爸雙手扶著膝蓋，彎腰笑著站在我的面前。
就像很多年前教我學步那樣溫柔開口：“乖女兒，站起來，不能因為摔倒就一直倒在這里。”
我眼前一片暈眩，卻還是扶著墻站起來，踉踉蹌蹌沖出雜物間。
卻見剛才還在眼前的父親，此刻正孤零零躺在停尸間門口。
幾名醫護人員圍在他的身邊深深鞠了一躬。
在看見滿臉是血的我時，她們下意識涌過來想幫我處理頭上的傷口。
我卻麻木地避開所有人，默然地跪在了爸爸面前。
等到火化結束安置好他的骨灰，付嘉許的短信一個接一個傳來。
“云蘿，你們在哪？為什么我給和岳父打這么多電話你都不接？”
“你們是天歌唯一的親人，我知道你們肯定不忍心真的跟她置氣。我給你買了禮物，還帶了岳父最愛喝的母樹大紅袍。”
“告訴岳父一個好消息，天歌母子平安，B超顯示還是雙胞胎。”
我面無表情的取出手機卡掰碎，然后頭也不回地坐上了計程車。
“師父，去民政局。麻煩快一點，我趕著領證結婚。”
上午十點，我準時抵達了民政局。
老師帶著一個干凈清秀的男人站在門口等我。
她蒼白的臉上滿是緊張，卻帶著一些釋然。
似乎怕我不來，又希望我不來。
當我走下計程車的那一刻，老師怔住了：“云蘿……”
隨著我一步步走進，男人緊張地躲在老師身后。
白凈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一絲與年齡不符的稚嫩和膽怯。
“不要怕，這位是……”
老師的話戛然而止，似乎不知道該怎么向自己的自閉癥兒子介紹我。
見狀我大大方方對她兒子伸出手：“你好，我是你未來的妻子曲云蘿。”
自閉癥的人雖然膽小但很敏感。
察覺出我的善意，男人也緩緩朝我伸出手：“你好，我叫江聿風。”
就在我拉著他準備走進民政局時，老師突然叫住我：“云蘿，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你是我最得意的門生，我也知道你很感激我對你的教導。但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更何況我的兒子和正常人不同。”
老師那張熟悉的臉龐蒼白又瘦削，但卻透著一種發自內心的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