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試用期六個月，我做牛做馬，任勞任怨。
可最后一個月工資條發下來，我的工資只結算了五塊二毛錢。
我捏著工資條，找領導要個說法。
不曾想，那領導一把將我推倒在地，怒罵道。
“你這種貨色只值那個價！”
聞言，我什么都沒說。
只是默默回工位上，掏出自己的死亡筆記，寫上了領導的大名。
畢竟上一個欺負我的人，如今墳頭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1
“你的工資是根據你的價值來的，你就拿這么多，說明你就只值這個價格！”
“你不認真工作，又想拿高工資？我們這兒又不是做慈善的！”
辦公室里，王主管品著杯里的紅茶，抬頭滿臉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聽他這么說，我冷笑著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工資條。
六月份試用期工資結算為：5.2元。
五分鐘前，在看見工資條的那刻，我震驚得差點昏過去。
所以這才拿上工資條到辦公室問他是不是算錯了。
試用期六個月，從第一個月的三千到后來每個月都給我少發個幾百。
如今第六個月竟然越來越過分，只給我發五塊二？
我強忍怒氣跑到辦公室，保持禮貌問了句，“工資是不是算錯了？”
可那王主管看都不看我一眼，對準我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狠罵。
桌前的王主管他清清嗓子，擺出一副官腔，開始給我算賬。
見我低著腦袋不說話。
“你聽我給你算一筆賬。”
“你的試用期工資三千，這個月讓你打印個東西，你把打印機弄壞了。”
“公司友情價，只要你一千塊！”
我冷笑一聲，那打印機比我歲數都大了，至少用了二十多年，每次打印都像是死了一樣，早就壞了。
這也能算我頭上？
王主管拿著個表格繼續念叨。
“你這個月，五月五號遲到一分鐘，五月七號上午沒有出勤，五月二十號中午吃飯吃慢了一分鐘，一次扣你五百，這就一千五了。”
“還有五百，上次開會讓你點咖啡，說好了都要半糖，而你有一半點的都是全糖。”
“弄得客戶那叫個不高興啊，所以扣了你五百，有異議嗎？”
“扣五百還是看我面子，你就知足吧。”
說著，他滿臉得意地看著我。
看得我一頓無語。
三次考勤，第一次是因為打卡機壞了，全公司沒有一個人打上卡。
第二次，是因為前一天晚上我陪他出差去了，第二天中午才回來，說好了不會算我缺勤。
那吃飯遲了一分鐘更是無語。
這千殺的公司，每天吃飯時間只給實習生十分鐘，拿到飯就已經花了我五分鐘，那天我就是慢了一步，結果遲了一分鐘，被罵得狗血淋頭。
還有點咖啡那次，明明都是他們電話點好了，我只負責拿。
拿到以后，公司那幾個矯情的領導，又說什么自己在減肥，喝不了有糖的。
將手中的咖啡一摔，就對我陰陽怪氣。
“果然還是剛剛畢業，怎么一點不會看人眼色，還以為是來當大小姐的啊。”
被陰陽后，我也是想想工資，硬是忍下來了。
結果這也扣了我五百塊？
一個月工資五塊二，合著我每天上班是來倒貼的？
越想越氣，我抬起腦袋，正準備辯駁一番。
可不曾想，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推門而入的組長拿起手中的一沓文件，“嘭——”的一聲全部甩在了我的臉上。
她大罵道。
“江淼淼，你要不要臉啊？”
2
臉上火辣辣的痛使我有些愣神，我滿眼不敢相信地抬起頭看向我的組長，張曉莉。
她雙手掐腰，眼中怒氣不減，指著我就罵。
“要不是王主管給我發消息，我還不知道你這么不要臉，敢來主管辦公室找事情？”
“江淼淼，人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你工作做那么差勁，還想要高薪？”
說話時，她故意沒有把辦公室的門關上。
一旁的王主管坐在座位上一邊喝茶一邊看戲。
張曉莉這么一吼，門外所有的同事都朝我投來視線。
張曉莉冷笑一聲，明擺著是在殺雞儆猴。
見大家都朝這兒看，她伸出剛做不久的延長甲，用力戳著我的肩膀，痛得我不禁皺起眉頭躲閃。
她開口罵道。
“江淼淼，你搞清楚啊！我們招你來不是讓你來當大小姐的！”
“工作任務完成得不好，就要受懲罰，這個道理三歲小孩都懂吧？還用我來教你？”
說著，她將我逼到角落，退無可退。
看著面前張牙舞爪的張曉莉，我握緊了拳頭。
張曉莉繼續罵道。
“沒把你辭退已經是我們主管大人有大量了，你還蹬鼻子上臉了？”
“不能干就趁早滾蛋！”
“你要知道你這種貨色就算去賣，一個月也賣不到三千塊啊！”
那王主管聽張曉莉這么說，倒是嘴角帶笑地唱起了紅臉。
“哎呀，小江，你要知道你們組長這是為了你好，沒有批評哪里有進步呢，不進步你怎么早日轉正啊！”
聽他們這么說，門外的同事們議論聲越來越大。
“我要是江淼淼被欺負成這樣，我就走了算了。”
“你不知道，他們就是故意這樣耗著她的，要是把她辭退了還得給賠償，就是想讓她自己離職。”
“慣用的招數了，之前好幾個實習生都是被當牛馬使喚后，被張曉莉辱罵，不也被逼著離職了。”
“罵這么難聽，江淼淼肯定會辭職吧，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這樣被罵。”
......
議論聲中，我抬頭看向張曉莉。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眼里滿是不屑。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著我被罵哭，等著我說出“辭職”二字。
可不曾想，我抬起腦袋，故作天真地扯出個笑容，開口說道。
“多謝領導批評指正，你們說的錯誤，我都知道了！”
“我以后一定會努力改正，爭取早日轉正！”
3
此言一出，眾人瞪大眼睛，根本不敢相信我剛剛說了什么。
甚至還有人聽我這么說，不禁冷嗤一聲，吐槽我。
“她是不是被虐待瘋了。”
面前的張曉莉也沒想到我會是這個態度。
“你自己辭職，公司可不會給你賠......”
嘴邊那句不會給賠償的話還沒說完，張曉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么。
見狀，我還深深地朝著張曉莉和王主管鞠了一躬。
看起來態度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所有人都覺得我瘋了。
隨后，我沒等張曉莉開口說話，坐回了工位上。
眾人見沒有熱鬧可以看了，都紛紛走開。
而我抬起腦袋，看向不遠處辦公室里正在偷笑的兩人。
我默默從抽屜里掏出許久沒有打開過的那本筆記本，猶豫了片刻。
在這兒上班的試用期五個月時間里，我任勞任怨，努力完成每一份工作，就想著能早日轉正，好養活我和媽媽。
可我換來的是什么？
是五塊二毛錢的工資，是動不動的語言暴力，甚至今天她還敢對我動手？
我往前翻弄了兩下筆記本，看著曾被我寫過的名字。
我的室友陳曉雪，在宿舍霸凌我，在我被子上潑水，到處造我的黃謠。
最后結果是精神失常被退學了。
我的高中老師，上學時整日體罰學生，甚至還性騷擾班上的女生。
最后是丟了工作，進了監獄。
還有家暴我和媽媽的父親。
最后他被打斷脊梁，暴斃在了街頭。
這樣的名字寫在筆記本上的還有不少。
......
我低頭正發著呆。
“江淼淼，你是不是有病？ ”
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的張曉莉突然出現。
她又對著我猛地一吼，隨手將手中的文件夾往我桌上猛拍。
她睨著眼眸，滿是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張曉莉怕是看剛剛那樣對我，我都沒有主動辭職，甚至連一句回懟的話都沒有，覺得我更好拿捏了。
如今，她倒是裝都不裝了，當著所有人的面就直接罵我。
“江淼淼，我讓你去拿咖啡你是聽不見嗎？耽誤了事情，你拿什么賠啊！我的時間是金錢，不像你，從頭到腳都是廉價貨。”
“真是受夠了你這個蠢貨，兩百杯咖啡，限你十分鐘之內給我去給我拿回來！”
一旁的同事曹曼蕊見狀趕忙起身，想要幫我一起去拿。
“組長，我幫她一起吧，你看她這小胳膊小腿的，兩百杯要拿到什么時候啊。”
張曉莉白了她一眼，怒罵道，“讓這個廢物自己去，公司不養閑人。”
說完，她白了我一眼，丟下句。
“真是蠢豬。”
然后，她轉身就走。
而我被她這么罵，依舊坐在工位上點點頭，依舊面無表情。
只是這次，我沒有絲毫猶豫地在筆記本上寫上張曉莉的名字。
我勾起唇角，眼中帶著幾分戲謔。
我現在不想要工資了，就想要他們爬！
那就從你開始吧，張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