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奶一個人坐在那兒念叨了一會兒。
突然她又猛地朝我沖了過來。
我嚇得連連后退。
我奶的眼神此刻又恢復(fù)了清明,“砸......砸壇子......”
“來、來不及了!”
因?yàn)榭謶郑樕系陌櫦y擠成一團(tuán)。
我的手被我奶拽得生疼。
沒一會兒,我奶又恢復(fù)了瘋瘋癲癲的模樣。
她對著空氣又哭又笑。
“富財,有強(qiáng),這些年你們怎么舍得留我孤零零一個人啊!”
我奶又蹦又跳。
我從來沒見她這么開心過。
“盼兒,盼兒!”
突然,墻角傳來一陣呼喊聲。
我抬頭望去,是我爹回來了!
“爹,那些人最近都沒找上門來了!”
聞言,我爹趕緊從墻上跳了下來。
他讓我找來一塊布給他換藥。
上次裹的布已經(jīng)發(fā)黑發(fā)黃了。
打開里面的肉已經(jīng)腐爛生蛆,露出了森森白骨。
一股惡臭味撲面而來。
我屏住氣,動作迅速地包好了。
頭發(fā),肉再也不會長了。
向壇女許愿的代價太大了。
我爹回來,我奶壓根沒看過來一眼。
她已經(jīng)深深地沉浸在和我爺,大伯的“團(tuán)聚”里。
我指著我奶,想讓我爹出個主意。
可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急匆匆地去了屋里。
他進(jìn)屋抱著壇子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快點(diǎn)!我看見他進(jìn)屋了,不然又讓他跑了!”
三三兩兩的人沖進(jìn)我家院子。
我爹聽到聲音,抱著壇子正想趕緊跳窗往外跑。
幾人團(tuán)團(tuán)將他圍住。
我奶趕緊躲到墻角,幽幽地望向這邊。
為首肥頭大耳的男人,我喊他軍哥,是村里家喻戶曉的混混。
他一眼看向我爹手里的壇子。
女人的半截身子都長了出來,長發(fā)遮住雪白的身子,若隱若現(xiàn)。
她抬起頭看著軍哥,眼波流轉(zhuǎn)自帶三分媚態(tài)。
軍哥蹲下身,猥瑣地盯著女人。
“富貴哥,我說你怎么不見人影,原來是金屋藏嬌啊!”
他的小弟們發(fā)出刺耳的哄笑聲,眼里都是貪婪和欲望。
我一時竟然分不清人和這怪物誰更可怕。
一個正常人看見被裝在罐子里的女人,第一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驚恐。
他們只想著自己的欲望。
我爹死死抱著壇子,防備地看向他們。
“這壇子,怪、不能拿。”
軍哥一個眼神示意。
這些小弟推搡著我爹,逼他把壇子交出來。
拉扯了半天,我爹寡不敵眾,壇子還是被他們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