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林府外，裴清絕獨身一人站在門前。
他還穿著破舊臟亂的婚服，眼底血絲蔓延，劍指林玹安。
他手里攥著染血的信紙，語帶癲狂：“我瞞她瞞得這樣好，她怎么會突然知道真相？”
“一定是你這個閹人為了報復(fù)賜婚的羞辱！所以對她泄密！哄騙她在大婚之日去死！”
裴清絕踉蹌嘔血，哽咽大吼：“你知道我愛她，所以故意用她的死來折磨我 ！”
一墻之隔的府內(nèi)，慕寧聽著裴清絕的悲訴，覺得格外可笑。
他也知道賜婚是羞辱？他還居然說愛她？
他的愛，就是騙她，羞辱她，讓她小產(chǎn)，親手剝了她的皮嗎？
這份愛，當(dāng)真可怕至極。
林玹安的想法和慕寧相同，他挑眉質(zhì)問：“愛？慕寧愛你，不惜殉情百次去死。你說愛她，卻連一個名分地位都不肯給她！還要羞辱她讓她給太監(jiān)做妾。”
“就因為你認(rèn)為她低賤卑微，配不上你高高在上的太子地位？”
裴清絕臉色一哽，身形搖搖欲墜。
曾幾何時，他也曾翻來覆去地問過自己。
當(dāng)初他怎么能如此羞辱她？折磨她？就因為他的尊嚴(yán)面子，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
所以他一遍遍在心底欺騙自己，騙自己沒有動心，騙自己只是入戲太深，騙自己保護(hù)她只是為了孩子而已。
直到慕寧決絕地死在了他眼前，他才幡然醒悟。
三年前的那場賭局，他也早就將自己的真心下注其中，只是一直不曾發(fā)覺。
裴清絕深吸一口氣，為自己辯解：“可我已經(jīng)補(bǔ)償了她，我答應(yīng)她，等她再懷上孩子，我就納她為妾。時日一長，我們還可以回到從前..”
“可現(xiàn)在這一切都被你毀了！”裴清絕手中劍刃直沖向林玹安：“我要你為慕寧償命！”
林玹安扭身，輕易躲開，抬腳，將裴清絕踩在腳下。
裴清絕的暗衛(wèi)沖出，被同在暗處的東廠之人攔住，兩方僵持不下。
林玹安用力碾上裴清絕的臉，直到裴清絕的臉扭曲得不成人形，鼻梁也應(yīng)聲而斷。
他才嫌棄地用腳尖將裴清絕踹回：“你居然只讓她做妾？”
“你可知她的真實身份是什么？她才是幕家的嫡女！你真正的太子妃！”
裴清絕撐坐起身的動作頓停，林玹安的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他頭頂。
幕府嫡女，不是慕瑤瑤嗎？
他連滾帶爬地沖向裴清絕：“你說什么？你把話說清楚!”
林玹安沒再回答，他轉(zhuǎn)身回府，拒絕再見裴清絕。
裴清絕咬牙切齒，還想命暗衛(wèi)們破開林府大門，繼續(xù)追問。
一旁的暗衛(wèi)攔住了他，遞來東宮傳出的加急密詔：“太子妃已醒，皇后娘娘命太子速速趕回東宮。”
東宮內(nèi)，皇后端坐主位，對著裴清絕厲聲斥責(zé)：
“為了一個上不得臺面的丑婦在深更半夜和太監(jiān)打架？你還要不要皇家的面子！你把太子妃置于何地！”
“慕瑤瑤才是我精挑細(xì)選為你選中，你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她肚子里還懷著你的孩子！”
皇后拂袖起身，垂眸命令道：“本宮要回宮照料你父皇了，你進(jìn)去好好陪著瑤瑤和孩子，別再胡鬧。”
她不耐煩地從裴清絕彎下的腰上跨過，加重了語氣：“再惹母后生氣，你這太子之位也別想繼續(xù)坐下去。”
裴清絕俯首點頭，暗地里掌心卻用力攥緊，力度之大，幾乎要把骨節(jié)捏碎。
他想起林玹安的譏諷提醒，看向內(nèi)屋帷幔中的虛弱身影。
他身側(cè)的太子妃，當(dāng)真名正言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