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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紙從沈槐安驟然失力的指間滑落。
他臉上那失而復得的狂喜,也瞬間剝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絕望。
江星離的一封絕筆信徹底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他眼前陣陣發黑,巨大的悲傷幾乎要將他溺斃。
“老公,星離姐說的什么?”
夏芷晴突然出聲讓沈槐安回神,他轉身看向她,步步逼近,“這是阿離的絕筆信。”
“她真的死了,死前還要我查明曾經綁架你的真兇,你高興嗎?”
沈槐安語氣輕飄飄的,夏芷晴卻被那眼神嚇得魂飛魄散,瀕死的本能讓她瞥見了管家手中另一封未開的信。
她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盡全身力氣尖叫,“還有一封,老公你看那封。星離姐再和你開玩笑,這絕筆信一定是她寫來氣你的!你快看另一封啊,她肯定沒死!”
沈槐安瀕臨崩潰的神經被這聲尖叫拉扯了一下。
可還是升起了最后一絲渺茫到可悲的期待。
他僵硬地伸出手,從管家手里接過了那第二封信。
可里面沒有信,只有一張折著的報告。
沈槐安將其展開,映入眼簾的,是一行行冰冷的醫學專業術語。
他的視線越過那些復雜的描述,死死釘在報告最下方,那行加粗的診斷結論上:沈槐安因三年前重大車禍導致生 殖系統嚴重不可逆損傷,永久性喪失生育功能。”
“三年前......”
沈槐安喃喃出聲,手中的紙張因劇烈的顫抖發出窸窣聲。
他不可置信地將報告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每一個字都化作重錘,狠狠砸向他本就殘破的心臟。
原來三年前他就喪失了生育能力。
那夏芷晴口中為他打掉的五個孩子......
頓時,一股被愚弄的狂怒如同火山爆發般洶涌而來,瞬間沖垮了沈槐安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轉身,手指如鐵鉗般狠狠攫住夏芷晴的下頜,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說,你那五個打掉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沈槐安的聲音像幽冷的湖水,字字淬著冰渣。
夏芷晴吃痛,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心虛,但她依舊強撐著扯謊,“老公,你說什么呀?我的孩子當然是你的啊!你弄疼我了......”
“我的?” 沈槐安發出一聲冷笑。
接著將那份報告狠狠甩在她臉上,紙張鋒利的邊緣在她臉上劃過一道血痕。
“看清楚,三年前,我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你告訴我,我怎么讓你懷上孩子,嗯?”
夏芷晴瞥見報告,臉色唰地慘白如紙。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承認,一旦承認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華富貴就消失了。
所以依舊嘴硬地尖聲大喊,“假的,這報告一定是偽造的。是星離姐害我!”
江星離,這個名字像最鋒利的尖刀,狠狠捅進沈槐安早已被愧疚和悔恨淹沒的心臟。
他竟為了眼前這個滿口謊言、蛇蝎心腸的女人,親手逼死了他一生的摯愛。
“你還敢提她!”
沈槐安徹底被暴怒徹底吞噬。
他雙目猩紅,抬腳用盡全身力氣狠狠踹在夏芷晴的心窩。
她慘叫著向后飛跌出去,重重砸在地板上。
沈槐安仍不解氣,進一步上前,錚亮的皮鞋底帶著濃烈的恨意,狠狠踏上她起伏的胸口,用力碾壓。
“賤人,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立刻給我查,把她這三年來所有見不得光的勾當,一樁樁一件件,都給我挖出來!”
沈槐安對助理下令,目光卻如毒蛇般死死鎖著腳下因窒息和恐懼而抽搐的女人。
接著他命人將面無人色的夏芷晴軟禁在地下室后,親自驅車前往了自己名下的頂級私立醫院。
一輪檢查后,醫生沉默著做出了同樣的報告。
沈槐安的確喪失了生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