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深圳這座城市即便在冬天也很少飄雪。但這個早晨，我站在漢馳科技大廈前，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王巖，總部下了死命令，中國區技術部門需要重組。”副總裁James推了推眼鏡，一臉為難地說。
我看著面前這個和我共事五年的澳洲人，心里冷笑。在漢馳科技(中國)任職技術總監這么多年，我太清楚這家號稱“全球領先的工業自動化解決方案供應商”背后的險惡了。
“重組？具體方案是什么？”我明知故問。
James遞給我一份文件：“具體細節都在這里，公司會按照N+3的標準進行賠償。考慮到你為公司做出的貢獻，還會額外給予50萬的補償金。”
我隨手翻了翻，最后一頁赫然是一份保密協議。協議規定，離職后三年內不得從事相關行業工作，否則將面臨天價違約金。
“這份協議......”
“這是總部的標準文件，所有被裁的技術人員都需要簽。”James打斷我的話，“公司很大方了，畢竟現在經濟形勢這么差。”
我冷笑一聲，將文件摔在桌上：“James，你我共事五年，就不要說這些場面話了。你我都清楚，漢馳去年營收超過250億美元，凈利潤增長30%。突然裁掉整個中國技術部門，怎么可能只是單純的‘業務重組’？”
James臉色一變：“這是公司的決定，我只是執行者。王巖，不要耽誤自己。”
“耽誤自己？”我站起身，“那就走著瞧吧。”
走出會議室，我給行政部的老友小王發了個消息：“幫我查一下，這次被裁的具體都有誰？”
很快，小王發來一份名單，我瀏覽了一遍，心中越發篤定：漢馳這次是有預謀的大動作。
名單上的人，全都是掌握著公司核心技術的研發骨干，其中不少人從公司創辦之初就加入。十幾年的時間里，他們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為漢馳打造了數個世界領先的技術專利。
現在公司要把他們一鍋端了？
正想著，手機響起，是研發部副總工程師老陳打來的：“王總，他們要我簽不平等協議，這事能忍？”
“別急，他們想玩，我們就好好陪他們玩玩。”我瞇了瞇眼睛，“等會兒老地方見，我有話跟你說。”
掛了電話，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車水馬龍。在漢馳工作的這些年，我帶領團隊開發的多項專利技術，為公司創造了巨額利潤。但高層們似乎忘了，這些技術背后，是中國技術人員的心血。
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我在手機上點開了一個塵封已久的微信號。這個號碼的主人是國內最大私募基金的合伙人，也是我大學同學。
“老劉，有個大項目，你感興趣嗎？”
很快，消息顯示已讀：“說來聽聽？”
我輕輕敲擊著鍵盤：“一個市值超過500億美金的跨國企業，現在正好進入做空時機......”
02
老地方是公司后面的一家茶館。我和老陳都心照不宣，選了個最隱蔽的包間。
“王總，你說這事兒邪門不邪門？”老陳攪拌著茶水，“一下子裁掉整個技術部，還非要我們簽這種霸王協議。”
我點點頭：“不僅邪門，還很危險。你還記得上個月，公司突然要求我們把所有技術資料和源代碼上傳到新的服務器么？”
老陳一拍大腿：“對啊！當時說是要進行技術資產梳理，我就覺得蹊蹺。這些東西都是公司的命根子，以前從來不讓隨便轉移的。”
“不止這些。”我壓低聲音，“上周四，我無意中發現James連夜把這些資料全部轉移到了國外的服務器。”
老陳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
“他們這是要卷走我們的技術！”我冷冷地說，“這些年，我們開發的工業自動化控制系統，已經成為全球標桿。現在他們掌握了核心技術，自然要趕走我們這些‘功臣’。”
“這幫王八蛋！”老陳氣得拍案而起。
我按住他：“別急，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從包里拿出一疊資料，我繼續說：“看看這個。這是我讓朋友幫忙調查的，最近半年，漢馳在國內瘋狂壓價，很多上游供應商已經快撐不住了。”
老陳接過資料：“他們這是想干嘛？”
“很簡單，先用低價打垮供應商，再用高溢價收購。”我冷笑道，“等整合完產業鏈，他們就能壟斷整個行業。到時候，國內企業想發展工業自動化，就只能受制于人。”
老陳倒吸一口涼氣：“這群混蛋，簡直喪盡天良！”
“所以，我們不能就這么算了。”我盯著老陳的眼睛，“陳哥，跟我干一票大的？”
老陳毫不猶豫：“說吧，要我干什么？”
“第一步，我們先別簽那個保密協議。”我說，“拖著公司談判，給我們爭取時間。第二步......”
正說著，手機響了，是老劉打來的：“喂，小王，剛讓人調查了一下漢馳這兩年的財務狀況，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我按下免提。
“什么東西？”我和老陳異口同聲。
“他們在國外設立了多個空殼公司，通過虛假貿易轉移利潤。光去年一年，就少繳了近10億美元的稅。”老劉說，“如果這些東西被爆出來......”
我和老陳相視一笑。
機會，來了。
03
老劉的消息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我腦海中炸開。漢馳這些年來的野蠻擴張背后，竟然隱藏著如此骯臟的手段。
“這事兒我盯上了。”老劉在電話那頭說，“不過要搞垮一家市值五百億美金的企業，光靠這點把柄還不夠。”
我揉了揉太陽穴：“先別急著搞垮他們。我有個更大膽的想法。”
掛掉電話，我打開電腦，登錄了公司的內部系統。趁著還沒被注銷權限，我需要盡快完成一些準備工作。
敲擊鍵盤的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脆。屏幕上，一個個加密文件被轉移到我的私人硬盤里——這些都是漢馳這些年來的違規操作證據，從違法專利授權到虛假交易記錄，事無巨細。
“叮”的一聲，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王總，您果然在這兒。”是人事部的小張，“我是來收您的工作證的。”
我笑著摘下胸前的工作證，遞給她：“張助理，在漢馳工作開心嗎？”
小張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還、還行吧......”
“聽說人事部下個月也要裁員，你在名單上？”
小張的臉瞬間煞白。
我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名片：“如果需要工作，隨時聯系我。”
送走驚魂未定的小張，我打開了存儲著漢馳員工檔案的文件夾。作為技術總監，我可以調取所有技術部門員工的詳細信息。
深夜，我整理出了一份名單。上面不僅有這次被裁的技術骨干，還包括了所有核心崗位的人才。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對公司的現狀不滿，但礙于高薪和期權，一直在堅持。
現在，是時候讓他們看清楚真相了。
第二天一早，我約了資深媒體人吳森見面。這位商業調查記者曾經深度報道過多起跨國公司在華不當行為，在業內頗有威望。
“王先生，您的材料我看過了。”吳森推了推眼鏡，“如果屬實，這將是今年最大的商業丑聞。不過......”
“您需要更多證據？”
“不，我是想說，僅僅曝光這些可能還不夠。”吳森壓低聲音，“據我所知，漢馳在某些部門有很深的關系，他們可能會設法壓下這些新聞。”
我點點頭：“所以我需要您幫我尋找更多的突破口。比如，漢馳這些年打壓的那些供應商，他們手里可能也有不少證據。”
“這個我可以幫您對接。”吳森若有所思，“不過您真的想好了嗎？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苦笑：“他們早就不給我們留回頭路了。”
離開咖啡館，我驅車前往郊區一座寫字樓。一位老朋友在這里開了家律師事務所，專門處理商業糾紛。
“老王，你這次攤上大事了。”張律師看完材料后直搖頭，“對方肯定會用競業協議起訴你們。我建議......”
“等等。”我打斷他，“我不是來咨詢如何防守的。我要知道的是，如何在法律框架內，發起一場完美的反擊。”
張律師愣了幾秒，隨后露出了然的笑容：“你小子，打算來一場惡意收購？”
“收購這個詞不太準確。”我喝了口茶，“我要的是他們的命。”
當天下午，我給所有被裁的技術骨干發了一條信息：“明晚七點，喜來登酒店，有個機會想和大家聊聊。”
第二天，當我推開會議室的門時，里面已經坐了二十多人。看到老熟人們都來了，我心里踏實了幾分。
“王總，我們都等著您給個說法呢。”老陳開門見山，“這口氣，不能就這么咽下去啊。”
我笑了笑，打開投影儀：“當然不會。不過在開始之前，我要先請大家看幾組數據。”
幕布上，出現了一張張觸目驚心的財務報表和郵件截圖。
“這是漢馳這五年來的真實財務狀況。”我一邊翻頁一邊解釋，“表面上，他們號稱營收增長30%，但實際上，90%的利潤都是通過虛假貿易和專利侵權獲得的。”
“等等！”有人突然站起來，“您是說，我們開發的那些技術......”
“沒錯。”我點點頭，“全都被他們以極低的價格轉讓給了海外空殼公司，然后再以十倍、百倍的價格賣回來。光是這一項，他們就逃稅近50億美元。”
會議室里一片嘩然。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我切換到下一張幻燈片，“看這里，這是他們未來三年的戰略規劃。他們打算在清除我們這些‘隱患’后，利用壟斷優勢，強行收購國內所有相關領域的中小企業。”
“這幫混蛋！”老陳氣得拍桌而起，“這不是要斷我們全行業的活路嗎！”
我環視眾人：“所以，我今天找大家來，是想......”
“想干他娘的一票大的！”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頓時，會議室里爆發出一陣笑聲。
氣氛正好，我放出了最后一張幻燈片：“這是我的計劃：我們自己創辦一家公司，就叫‘麒麟科技’。”
“第一步，我們要在最短時間內推出比漢馳更先進的產品。這不難，因為真正的核心技術都在我們頭腦里。”
“第二步，聯合那些被漢馳打壓的供應商和客戶，組建一個反壟斷聯盟。”
“第三步......”我停頓了一下，“我們要讓漢馳付出代價。不是簡單的曝光或起訴，而是要讓他們乖乖把公司交給我們！”
會議室里再次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這個瘋狂的想法震住了。
“可是，這需要天文數字般的資金支持......”有人提出質疑。
我胸有成竹：“資金不是問題。我已經說服了國內最大的幾家私募基金，他們會投入至少50億的先行資金。”
“關鍵是，你們愿意再跟我干一場嗎？”
沒人說話，但二十多雙眼睛都亮了起來。那是野心和復仇的光芒。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James發來的短信：“聽說你在召集人馬？奉勸你一句，適可而止。否則，后果自負。”
我看著這條挑釁意味十足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游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