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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不是我!”我強撐著鎮(zhèn)定和她對峙,“若真的是我做的,我何必把自己也搞得這么狼狽?”
那婆子怨恨地盯著我,目光掃過我身上每一處傷口。
即便沒有鏡子,我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有多狼狽。
蓬頭垢面,臉白如紙,渾身是血。
婆子面上閃過遲疑,又看看院中打滾的眾人。
很快,就有人兩眼一翻,倒在地上沒了氣兒:
“人......沒了!”
眾人徹底慌了,婆子慌忙看我。
我道:
“你現(xiàn)在總能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吧?”
“今夜萬鬼游街,只有我爹和蕭鶴安三人能平定。若你不放我去尋我爹,今日別說你我,便是你的寶貝江小姐,也得陪葬!”
婆子臉上閃過慌亂,抓著我腿的手也松了。
就在我以為自己可以走的時候,她突然再次抱緊了我。
“你不能走!”
婆子額頭青筋跳動,“誰知道你是不是找借口,想去破壞江小姐的生辰?”
可我快要支撐不住了,我只能幽幽盯著她。
大抵是我的眼神過于瘆人。
婆子打了個冷顫,指向不遠處一個看上去臉色還算好的侍衛(wèi):
“你去!你去請老爺過來,就說今夜萬鬼傾巢而出!記住,不該說的一句也別說,否則世子爺和公子們饒不了你!”
即便是恐懼之下,婆子的威脅也是有用的。
那侍衛(wèi)連滾帶爬出了院子。
我如釋重負,癱坐在地,無力地隔窗望向那張山神排位。
我天生靈體,只有至陽體質(zhì)的人貼身保護,才能讓惡鬼們退避三舍。
但爹爹和兄長也無法寸步不離守著我,便收養(yǎng)了蕭鶴安和玉憬兩個孤兒,做我的未婚夫候選。
爹爹給他們財富,地位,名聲,對他們唯一的要求便是保護好我。
可現(xiàn)在,他們和兄長都靠不住。
我只能寄希望于爹爹。
爹爹平生最疼我,他若是知曉我出了意外,定不會置之不理。
可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仍舊忐忑不寧。
那婆子瞪著一雙眼盯著我,似是生怕我跑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骨頭也開始疼。
那侍衛(wèi)終于回來了,我兩眼一亮,看向他身后。
卻沒看見爹爹。
我心頭一頓,不安讓我忍著骨頭靈魂的疼,沖過去問:“我爹呢?”
那侍衛(wèi)臉色凝重,吞吞吐吐:
“郡主,侯爺被惡鬼纏上......沒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頓時如被雷劈,兩眼一黑。
整個人撲通摔在地上,我控制不住顫抖。
怎么會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明明前世爹爹還好好的。
那婆子也一臉錯愕。
旋即,她像是崩潰了,沖過來抓著我的頭發(fā)往地上磕:
“災(zāi)星!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故意放出惡鬼,我們怎么會變成這樣?”
“都是你!都是你害我們變成這樣,你這么惡毒,怎么不去死啊!”
大概是被她影響,被惡鬼纏上的侍衛(wèi)們也憤怒地沖過來。
“放開!放開郡主!”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清歡跌跌撞撞跑過來,她的身上也趴著惡鬼。
“你們要翻了天了?郡主也敢打?”
她拼命拉扯毆打我的人,但是她的力量太小了,沒人聽她的話。
一個侍衛(wèi)用力將她踹飛:
“還郡主?侯爺都被她害死了,我們也要被她害死。等世子爺回來繼承侯位,她可就不是什么郡主了!”
無邊的黑暗吞噬我的理智,惡鬼爭先恐后鉆進我的體內(nèi),嘶吼狂歡。
我的魂魄被拉扯,黑霧侵占了我的五感。
意識一旦失去主動權(quán),就很難再奪回來。
任憑侍衛(wèi)對我拳打腳踢,我清楚地感受到疼痛傳遍全身,卻控制不了身體。
我只能呆呆地看向屋內(nèi)那塊山神牌位。
就這樣了嗎?
可我明明已經(jīng)重生了一次,爹爹死了,清歡也被惡鬼纏上,我也要魂飛魄散了。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們還在歡歡喜喜地過生辰。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啊!
絕望之下,我目光落在屋內(nèi)那一尊神像上。
即便屋內(nèi)沒有半點火光,神像卻仿佛屏蔽了黑暗,清晰落入我眼中。
恍惚間,有道聲音就在我耳邊響起:
“要我,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