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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被護衛們抬到龍宮療傷仙殿時，龍宮所有的仙醫，都已奔赴蘇媚兒所在的殿宇，為她進行救治。
我這邊，只有幾個法力低微的醫童，圍著我束手無策。
她們面面相覷，聲音發顫。
“這……龍胎保不住了啊。”
我的眼淚無聲滑落，“我知道的，不怪你們。”
她們為我做了簡單的清理，便將我留在了這冰冷的石床上。
剛躺下，就聽到殿外傳來敖凜的怒吼。
“怎么可能！你們的法術一定是出錯了！”
“一定是哪里弄錯了，我不信！”
一個龍宮禁衛戰戰兢兢地回答。
“太子殿下，屬下……屬下用您的精血試了，確實……確實無法融入蘇媚兒公主腹中的胎兒。”
這意味著她肚子里的孩子確非己出，自己的龍脈極有可能真的匱竭。
敖凜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仙醫呢！把所有仙醫都給本君叫過來！重新驗證！”
“回殿下，仙醫們……都在為蘇媚兒公主療傷，您……您耐心稍等。”
敖凜雙目赤紅，“我命令你們，立刻讓仙醫滾過來給我驗證！”
他無力地蹲在地上，喃喃自語。
“怎么會這樣……”
“那月瑤肚子里的，真是我唯一的孩子？”
龍母被侍女攙扶著過來，她剛閉關出來，看到孫子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便知曉他已得知真相。
淚水從她布滿皺紋的眼角滑落。
“凜兒，別難過了，月瑤是個好生養的，如今她懷上了，你便有后了。”
她還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么，只以為敖凜在為自己的缺陷而痛苦。
“就算她肚子不爭氣，生個公主，那也是你的親骨肉！”
敖凜的神情更加崩潰。
“祖母，你們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龍母滿臉心疼，“你乃東海太子，怎能接受這種事，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他猛地甩開龍母的手，“為我好？你們總是說為我好！”
“你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神情恍惚，“我要去找月瑤，我要去找她。”
敖凜跌跌撞撞地闖進我的寢殿。
看到我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他竟松了一口氣。
“月瑤，還好你沒事。”
他走到我床前，眼神竟帶著一絲久違的溫柔，大手覆上我的小腹。
下一秒，他神情寸寸龜裂。
“孩子呢？”
我用力拍開他的手，“沒了。”
敖凜還沒來得及說話，龍母就沖了上來，一道裹挾著怒意的仙力直接擊向我的小腹。
“你這個廢物！不會下崽的母畜！！”
“本宮耗費心力將你引入龍宮，便是為了給我龍族太子誕下子嗣！”
“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你還有什么用？！”
我剛失去孩子，又被她這般攻擊，痛得全身發顫。
“既然我沒用，那你們就去找個有用的吧。”
“敖凜，我要與你，解除婚契。”
敖凜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失聲搖頭，“不行。”
他似乎覺得反應過激，又生硬地彌補。
“你是我孩子的母親，我不可能與你解除婚契。”
想到孩子已經沒了，他心中一陣絞痛。
“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這個孩子沒了，我會……我們會有下一個孩子的。”
“等你養好身體，我們就重新開始。”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受苦了。”
我心中冷笑，原來他知道我這百年來受了多少苦啊。
“敖凜，別在這里裝模作樣了。”
“你的心上人現在還在療傷呢，你不去守著她，來我這發什么瘋。”
“別忘了，你親口說過，我的孩子是孽種。”
敖凜口中滿是苦澀，“月瑤，是我錯了，你別這樣說。”
“那是我們的孩子，不是孽種。”
我感覺到一陣窒息的疼痛，大口喘息著，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蘇媚兒腹中的，不也是你的孩子嗎？”
他想到什么，臉色瞬間冰冷。
“那個賤人，竟敢欺騙我。”
“我已經知道真相了，她腹中的不可能是我的孩子，只有你懷過的，才是我的孩子。”
我感覺無比可笑。
孩子在時，他棄如敝履，如今孩子沒了，他卻寧可否認蘇媚兒腹中的，也要硬生生認下我已失去的孩子。
“你不用說這些，反正現在孩子已經沒了，我要解除婚契。”
我避開他，看向龍母。
“我很感謝您對我們族群的庇護，我已經為你們龍族懷過一個孩子了。”
“且并非因我自身原因失去。按照約定，您應放我離開。。”
敖凜有些緊張，他不知道為何，一想到月瑤要走，心中就像被剜掉一塊，空落落的。
他明明不愛她！
龍母銳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刮著我。
“我們的約定，是你誕下子嗣才算數。既然這個沒了，就好好調理身子，爭取早日再懷一個！”
我看著敖凜，眼中滿是化不開的哀痛。
“你也是這么想的嗎？”
或許是我眼中的死寂太過濃重，他竟避開了我的視線。
雙手死死攥成拳，語氣有些躲閃。
“你現在身子不好，不說這些。”
“但我絕不同意解除婚契，你想要什么補償，我都可以給你。”
說完，敖凜像是逃跑一樣，狼狽地瞬移離開了。
他一走，我強撐著的一口氣也散了。
暈倒前，聽到龍母驚慌的尖叫。
“怎么流了這么多血！快來人啊！”
在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仙醫沉痛的聲音，“太子妃傷得太重了。”
“她再也無法生育了......”
“不行！”
龍母嚴詞拒絕，“她還要為我龍族延續血脈，她的生育之能絕不能廢！”
反而是去而復返的敖凜，當機立斷。
“保住她的命！其他的……都不要了。”
在龍母撕心裂肺的哭喊中，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我看著床頭沉默地、笨拙地用自身法術為我取暖的敖凜。
“我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
他動作一頓，隨后又故作平淡。
“沒事，反正我……也注定沒有孩子。就當是我們……沒有緣分。以后，我們……”
我不禁紅了眼眶。
“敖凜，你知道為什么這次會這么嚴重嗎？”
漸漸地，他也紅了眼。
“月瑤，求你，別說了。”
我嘶啞的聲音緩緩響起，“上個月，蘇媚兒說無聊，想看月宮的霓裳舞。”
“你就命人扒了我的仙衣，讓我只著薄紗，在萬丈寒冰之上，跳了一整夜。而你們，卻在暖玉床上相擁而眠。”
敖凜的表情痛苦不堪，被法術反噬也毫不在意。
“別說了，都過去了。”
我輕聲說，“過不去的。”
“敖凜，我很感激你當年救了我，但現在，我不愛你了。”
“我欠你的，還清了，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