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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經離婚,眼前這一幕仍像把利刃狠狠剜進我心口。
對面包廂的談笑清晰地傳來:
“曦曦啊,你跟云州都處三年了,該把證領了吧?”
中年婦女的聲音里滿是欣慰,“媽就盼著抱外孫呢。”
三年?我握緊的拳頭微微發抖。
原來在我熬夜幫他處理公司危機時,在他抱怨應酬太累時,他們早就茍且在一起了。
“伯母,”葉云州的聲音溫柔得陌生,
“曦曦還小,我想多寵她幾年。”
竹簾縫隙間,我看見他親昵地為樂曦別好散落的發絲,卻在抬頭時與我四目相對。
他臉色驟變,找了個上廁所的借口便匆忙離席。
走廊拐角,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你怎么在這?”
“真巧啊葉總,”我甩開他的手,目光掃過他價值不菲的新腕表,
“結婚五年,你帶我來過最貴的餐廳是人均兩百的自助。”
“現在倒舍得為小情人訂人均兩千的日式料理?”
他臉上閃過一絲狼狽:”你懂什么!這是......”
“是見家長。”我打斷他,“真有意思,當年你跟我領證,可是連我爸媽的面都沒見。”
葉云州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不過是為了應付她父母才演的戲,你連這都看不明白?”
“嫉妒讓你腦子都變得愚蠢了。”
“倒是你,”他瞇起眼睛,“上班時間帶著員工出來鬼混,信不信我再給你降職?”
我輕笑著晃了晃手機:“葉總不也在工作時間陪秘書見家長嗎?”
屏幕上是剛收到的離職批復,
“再說,我已經不是你的員工了。這個時間點做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
他表情一滯:“我沒空陪你鬧,少在這玩欲擒故縱......”
“忙著呢是吧?”我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包廂,“理解,終身大事嘛。”
樂曦不知何時已站在走廊上,拽葉云州的衣袖:“嵐姐這么做,分明是在打云州哥哥的臉呢。“
她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嵐姐姐,你帶著貨源離開,這不是存心要毀了公司嗎?”
葉云州立即挺直腰板,“許嵐,你以為就你老鄉那破廠子我有多稀罕?離開我的公司,是你們自斷生路!”
我冷眼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
葉云州比誰都清楚,五年前公司瀕臨破產時,是我跪求王叔延長賬期。
三年前大客戶撤單,是我帶著老鄉們三天三夜趕出新樣品。
如今這些功勞,倒成了他們口中的“背信棄義”。
葉云州突然放軟語氣,仿佛施舍般說道,
“嵐嵐,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只要你公開給曦曦道歉,這事就翻篇。”
“否則......”
否則,他就要跟我離婚。
這話他沒說出口,但我卻心知肚明,因為以前無數次的爭執中,他都用離婚來逼我就范。
而我都會卑微祈求他不要離開我。
但是,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任他拿捏的許嵐了。
“您貴人多忘事。”
我緩緩從包里掏出燙金的離婚證書甩到他臉上,
“我們已經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