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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接過證件敲擊幾下忽然怪異地看向我:“女士,確定是你要咨詢離婚?”
我有些茫然:“是啊。”
工作人員的表情更為古怪:“你知道假的結(jié)婚證是違法的嗎?”
說著她把證件還給我:“你這證件是假的,你婚姻系統(tǒng)顯示未婚。你們這些年輕姑娘啊,幻想和什么偶像啊,暗戀對象啊結(jié)婚很正常,但拿假的證還到這里來就犯法了。”
“而且這帥哥上個月才來領(lǐng)了證,人家妻子還懷孕了,你搞這種太不道德了,趕緊回去看看腦子,再有下次我們就報警了。”
我腦子嗡地一下,再也聽不清她說什么了。
懷孕,柳媛媛啊。
難怪,難怪他們明明可以就近領(lǐng)證,他偏偏要帶她去莊市,說那是我救贖他的地方,要去那里領(lǐng)證。
原來是怕影響他和柳媛媛領(lǐng)證啊。
難怪他收到消息那么著急,原來他就是那個家屬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我渾渾噩噩走出民政局大門,想到他手機(jī)上的那條信息,不敢開車的我打了個車到醫(yī)院。
順著指標(biāo)來到產(chǎn)房,本以為要廢點勁才能找到他。
沒想到才上了兩層樓就聽到有人震驚的聲音:“不是,合著你把許喬變成小三了?我說裴宇,你這太不厚道了。”
裴宇坐在臺階上一臉頹廢:“媛媛孩子要上戶口,她比較重要。”
“許喬實在太可惡了,耽誤我這么久沒給媛媛打無痛,要是她和孩子有什么事,我不會放過她的!”
哈,多可笑。
他騙我欺我,還覺得我不夠體貼大度,覺得我惡毒。
他不會放過我,我更不會放過他。
我收回要踏出去的腳,打開手機(jī)開始錄像。
中介男嘆了口氣:“你這樣許喬知道后怕是有得鬧。”
裴宇卻篤定:“她知道我的苦衷后會理解我的。”
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為他們的感情付出,不過許喬實在任性,他決定冷她一段時間。
他們抽了桿煙就出去了,我慢慢跟上。
產(chǎn)房外裴宇父母都在,看到裴宇恨恨道:“早就說了讓你和那姑娘斷干凈斷干凈!你非不聽,要是媛媛和還在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怎么辦!”
裴宇垂著頭:“我會解決好的。”
“解決什么解決,她那樣的人不能進(jìn)我裴家大門,你早點給我把人甩了!媛媛在里面為你生孩子受這么大的罪,你不心疼嗎。”
“我和媛媛已經(jīng)領(lǐng)證了,你別逼我。”
裴宇母親聞言喜上眉梢:“那就好,我早說了,外面的女人沒什么好東西,擺明了為你的錢來的,能堅持這么久照顧你心思不知道得深成什么樣。”
我聽著他們的話,心里升起滿腔怒火。
多么高高在上的有錢人啊,把別人的真心丟在地上踩爛嘲笑。
裴宇還口口聲聲說帶我回家辦婚禮,也是,我的人生只是有錢人家的游戲,又有誰會在意一個玩具的想法,他們只會在意玩具的反應(yīng)能不能取悅他們。
我轉(zhuǎn)身要走,沒想到和護(hù)士碰了個正著,裴宇聽到動靜看過來,見到我他臉色頓時大變。
“你怎么來了?”
他握著我手臂的手力氣很大,痛得我渾身顫抖:“不來怎么能知道你們是怎么說我的呢?”
“你愛她你早說啊,耍著我好玩嗎?!”
裴宇父母也跟著過來:“還不是你不要臉纏著我兒子不放,勾引得他連公司都不進(jìn)就跟著你開那破養(yǎng)殖場!”
裴母狠狠甩了我一耳光,我的手被裴宇抓著,避無可避地挨了個嚴(yán)實。
裴宇慌了,連忙松開手要來看我的臉:“你沒事吧?”
我捂著臉,聽他說:“快給我爸媽道歉,我們的婚禮還可以辦。”
我錯愕地看向他,恨恨道:“挨打的是我,憑什么我道歉,你算老幾!”
裴宇沒想到我現(xiàn)在還跟他頂嘴,氣道:“你到底在犟什么,只是道個歉!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爸媽嗎!”
“你們尊重我了嗎?破產(chǎn)是假的,結(jié)婚證也是假的,你們把我當(dāng)傻子耍還要我道歉,裴宇你憑什么?!”
裴宇徹底惱了,他一把把我扯過去,按著我的頭給他爸媽道歉:“你還想跟我結(jié)婚就老實點!”
我掙扎不開被他壓著結(jié)結(jié)實實鞠了個躬。
裴母避開:“這樣的道歉我不稀罕,我們裴家不接受沒有素質(zhì)的兒媳婦,裴宇,你解決好再回來,我孫子受不得驚嚇。”
我這輩子沒有這么難堪過,我狠狠咬了裴宇一口,他吃痛甩開我,我的背撞在扶手上,疼得我卷縮下去。
他嚇了一跳,卻沒來扶我,居高臨下地給我解釋:
“孩子是他們想要,我不想他們來打擾我們的小日子,就生一個給他們養(yǎng),不會影響我們的生活,結(jié)婚證也只是為了上戶口,我怕你難過才沒告訴你。”
“但是你實在太固執(zhí)了,我為你付出這么多,你就不能為我退讓幾步嗎!小喬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這就當(dāng)給你的教訓(xùn),什么時候你想通能和我爸媽道歉了,我再和她離婚跟你領(lǐng)證。”
內(nèi)心的刺痛淹沒了肉體的疼,我不可置信地望想向他,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他讓我被小三是為我付出,瞞著我生孩子也是為了我付出?
為我付出什么了?爽嗎?那是為他自己。
他惡臭的嘴臉讓我不由得想到我們初見的時候。
那時候我父母離婚,母親工作忙沒時間管我,新轉(zhuǎn)去的學(xué)校因為我第一天穿了裙子,被人看不爽,后來有個同學(xué)給我告白不成,就開始造我黃謠。
最嚴(yán)重的一次我被喜歡那個男生的女同學(xué)堵在巷子里,說要給我個教訓(xùn),讓我知廉恥不能亂勾引人。
裴宇就是這時候出現(xiàn)的,他吊兒郎當(dāng)?shù)卣驹诼房谂e著手機(jī):“一口一個賤的,你們不是更賤?我已經(jīng)錄下來也報警了。”
那一刻他自帶光環(huán),像踏著七彩祥云來救我的孫悟空。
我哆嗦爬起來,他老氣橫秋地沖我嘆氣:“你這樣不行啊,下次帶個磚頭,沖一個人狠拍,拿出狠勁來,這樣就沒人敢欺負(fù)你了。”
他還帶我去報了個格斗班:“就當(dāng)哥借你的,以后有錢記得還啊,好好練,爭取給那些人打死。”
第二天我被告黑狀,在大會上被通報批評,是他站出來:“想要毀滅一個女性只需要給她造黃謠,無恥下流又有用。追不到一個女生就使這種手段,惡心到家了。”
他點出給我告白的男同學(xué)的名字,原來是那個人告白不成,去給喜歡他的女生說我勾引他。
他躲在廣播室里,給大家上了一堂女性何苦為難女性的課,說:“不要為了惡臭男讓自己變得面目全非。”
這件事鬧得很大,還上了當(dāng)?shù)責(zé)崴眩覌屩老②s回來后又再次給我轉(zhuǎn)學(xué)。
我都沒來得及和裴宇告別,只有周末跑到格斗館,才偶爾能見他一次,都是叮囑我好好鍛煉。
當(dāng)初那個尊重女性自帶光輝的男人一瞬間就爛掉了。
我定定看著這個男人,或許是我從始至終沒有看透過他。
虧我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原來是帶有迷惑的殺豬盤。
他似乎篤定我為了結(jié)婚會跟他妥協(xié),我艱難起身:“真是委屈你了,以后就不委屈了。”
裴宇擰眉:“你什么意思?”
護(hù)士喊了一聲:“安靜點,產(chǎn)婦出來了。”
裴宇聞言瞬間丟下我跑向產(chǎn)房。
他篤定我只是突然知道真相接受不了,等我冷靜了就會妥協(xié)回到他身邊,所以他選擇奔向他的孩子。
可他忘了,我當(dāng)初能義無反顧跟他,也能干凈利落離開。
在此之前,我會送他一場大禮。